纳兰无忧见柳扶风盯着他看,也觉得十分不自在。刚才真的很险,如果不是他耳力过人,提前用轻功带着柳扶风从雅间的窗户飞了出去,以江不离和墨香凝的脾气,看到柳扶风解了他的衣衫对他上下其手,非气得抽刀拔剑剁了他不可。
无忧的脚尖点过碧绿的荷叶,飞速躲进停泊在阴凉处的小船里。船上没人,天气太热,连船家也上了岸坐在茶楼休息。无忧只听出船上没有人声,却没料到船里摆了一张方桌,他可以轻易避过,但柳扶风惊魂未定,一进来就撞上了桌子,他抱着左膝,单脚跳着喊痛,小船自然开始摇晃。无忧伸手捂住他的嘴巴,柳扶风不爽的一把推开他,但因为站不稳,却往后倒去,他条件反射的想抓住什么东西求救。可怜的无忧被他抓住了衣领,也一同往下倒去,他们卡在方桌和船里的长凳之间的狭小空间里。更糟的是,他们亲到了!无忧急着爬起来,但越心急越出错,他大概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柳公子压得喘不过气了,看柳扶风眼睛睁大,呼吸急促,脸色苍白的样子,他再不想办法起来,就要闹出人命了。可是他的手脚有点不听使唤,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
金迷这时候忽然飞出来趴在无忧的脖子上一顿乱咬。以前最多就是咬一口,今天怎么咬个没完了,而且一口比一口痛。无忧抬手轻巧的抓住了金迷,谁知金迷张口在他的手指上又狠狠的咬了一下。
柳扶风终于看清了这金色小东西的样子,它这是在吸食纳兰无忧的血吗?原本小小的金色身体因为吸食了太多鲜血,肚子隐隐透出红色,看上去有之前的两倍大。
无忧追着金迷,又怕用力过猛,不小心捏死它。他没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体力,轻松的爬了起来。金迷在无忧的头上盘旋几圈,最后安静的停在了他的肩膀上。是喝血喝太饱,飞不动了吧?
“你没事?”柳扶风依旧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望着纳兰无忧。
“我当然没事,金迷你也看到了,请柳公子记得要为我保守秘密。”纳兰无忧装作若无其事的说完后就离开了小船。他去茶楼吩咐伙计传话给香凝她们,接着快速赶去买葡萄干圆谎。柳扶风也上了岸,想了个喝多茶水去上茅厕的借口。
怎么可能不在意呢?虽然纳兰无忧再三告诫自己,刚刚船上发生的事只是个意外,可是他的心里就是有个疙瘩。至始至终,他的内心深处都没有忘记自己在现代是个女孩子的事实,她是熊不知啊,不是什么纳兰王朝的三皇子。之前亲到香凝,因为是姐妹一点也不介意,可柳扶风是男孩子,这么算起来,熊不知存了N年的初吻不是被一个半大的少年夺去了!更令人气愤的是,他现在男的,不仅不能为了自己讨回公道,还要装作没事一样的舀冰给眼前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少年。
“够了吗?”无忧问道。
柳扶风顺着无忧的视线看到自己碗里堆得高高的冰沙才回神答道:“够了,够了,谢谢无忧公子。”
“还不够,少了样东西,我来为柳公子加上。”墨香凝在冰沙上倒满了酸梅汁。
柳扶风的心思还放在无忧身上也没注意墨香凝的小动作,只客气的说:“多谢墨小姐。”
“谢什么,吃完就好。”墨香凝斯文的拿帕子擦了擦嘴。
柳扶风一口冰下去,酸的眉眼都皱到了一起。哎为什么就算是这种表情,他还是萌得不像话呢?墨香凝掩唇偷笑,她对他好,他不领情,那就换着法儿整整他好了,不管是怒也好,怨也罢,总之她不能让别人无视她的存在。
傍晚时,湖面有了些许清凉的微风。看莲花的人慢慢多起来。彩莲湖里有白莲,红莲和粉色的莲花,但谁也没见着传说中二十年开一次的七色莲花,即便是见过的人,等许下的愿望成真还要再等二十年,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也许那七色莲花真的只是个传说。
吃过晚饭,大家又去坐船游湖。无忧却早早就歇息了,说自己可能有轻微的中暑症状,好好休息一晚就没事了。墨香凝叫蜜儿弄了些消暑的凉茶给他。江不离看无忧的体温正常,气色也没什么不对,就放心的和小五出去了。
纳兰无忧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半个时辰后有个人影推开房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房里没点灯,一片漆黑。那个人点燃了一个火折子,走到无忧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火光照亮了他的脸,没错,他就是柳扶风。无忧的呼吸平稳,确实是睡着了。
柳扶风为了确认又听了听他的心跳,他真的还活着!为什么?柳扶风想起陶罐里的冰沙,是因为纳兰无忧功力深厚所以可以抵御他身上的奇毒吗?如果他再亲他一次,他会不会有事?如果他没事,那是不是代表他能帮助他解掉他所中的毒?柳扶风想到这种可能性,心里便一阵狂喜。可是万一纳兰无忧因此丧命,他该如何是好?亲还是不亲?柳扶风的额头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至少有一半的机会不是吗?
他的头极缓慢的低下,火光明明暗暗,他的唇就快要碰触到他的。好烫,柳扶风急忙丢掉手中的火折子,因为他行动太迟缓,短小的火折子不知不觉已经烧到了尽头。被火烧灼的痛,让柳扶风突然清醒了些,他怎么可以如此自私,拿他人的性命做赌注。难道他害死的人还不够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