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天三夜,小丁都在山洞里,外面是负责守卫的月奴,她得到命令,把守在外不许任何人进入,不听阻拦者可以格杀勿论。レ思路客レ。
而慕容宋将丹药交给小丁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所以,谁也不知道小丁正苦苦忍受着巨大的苦痛,他一边引导着体内那股不算强大的元气紧守丹田,不让外来的强大药力元气占据,一边又运用他曾斥为邪魔外道的道书法门炼化药力元气。
他要做的事情无非两样:抵抗、吸收。
《天地》道书分天、地、人三篇,其中文字读起来很拗口,含义也十分的晦涩难懂,但在许药师“爱”的关怀下,小丁还是坚持将道书背了下来,如果不是这样,他早就被体内鼓荡的元气撑爆身体而死。
许药师说得对,万物不分正邪,只有人心才是主导一切的根源。
小丁一咬牙,强忍着经脉撕裂的痛感加快了炼化速度,他不知道自己在山洞里待了几天,也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计划的实施需要按部就班的准备和进行,他不能在山洞里这么干耗下去。
四周的土地上渐渐腾起许多白雾,汇集到溶洞的zhōngyāng,逐渐现出人形,这都是因为小丁浑身毛孔都在吐纳所致。
体内原先炼化容纳的元气已经不足以抵御蓬勃而起的药力元气,他得借助外界元气来平衡身体内的情况,但这也加重了经脉的负担,浑身经脉好像被无数根银针扎在上面,又好像有千万只手在互相拉扯,痛不yù生是他此时对自己最恰当的描述。
在这样时rì持久的剧痛下,什么圣水毒xìng发作所带来的痛苦都不过是儿戏一般不值得再提起。
小丁的心神再一次面临着崩溃,两眼昏花,已经看不清面前的景物,心底不断有个声音呼喊着:“放弃吧!你熬不过去的,放弃吧!报仇太难了,放弃吧……”
笑话!事到如今,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灭门之仇未报,亲人尸骨未寒,他哪里有选择放弃的资格!
在小丁无数次咬紧牙关的坚持下,终于,丹田处轻轻抽动了一下,心窍内一股清新的元气喷涌而出,将药力元气吞噬包裹,又归纳入丹田之中,而此消彼长之下,药力元气从滔滔的洪水变成了宁静的涓涓细流,剩下的工作就是收拢起散乱在经脉各处的小股元气,用以修复经脉上的裂痕。
这三天来的煎熬和努力全都没用白费,付出得到了回报,在确定体内不会出现异常的时候,小丁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快意笑出声来,紧接着又因jīng力耗尽一头倒地,喘着粗气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丁才缓缓苏醒。
溶洞里晶石依旧闪烁,但看起来已经不是那么明亮,原本浓郁的天地元气已经消散一空,四周散发出一种枯败腐烂的气味,加上一股汗酸味道,闻起来异臭扑鼻。
这臭味自然都大半都来自小丁身上,不过他此时可没有时间理会这些,急急忙忙跑出溶洞,正巧在外遇见了月奴和易达两人。
“你够久的,让主上等急了。”月奴从一块巨石后面跳出,表情漠然的走到小丁身边,略微抬头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就不说话了。
易达的反应比月奴激烈很多,他一见小丁就捂着鼻子连连后退几步,讥讽道:“好臭!好臭!靠丹药吃成的废材,你怎么不把自己臭死在里边”。
小丁环目一扫,发现再无他人之后,直接掠起身形穿过弯弯曲曲的长廊到达另一处宽大的溶洞内。
溶洞里有一间小厅,用山石砌成,在空洞洞的溶洞里显得特别显眼,慕容宋老神在在的坐在石椅上,见小丁到来,脸上露出笑容,道:“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不错”。
小丁立刻单膝跪地,回答道:“全靠主上的栽培”。
慕容宋似乎不太认同小丁的话,朝小丁摆了摆手,这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栽不栽培的事情先不说,是你自己争气,也别着急谢我,说不定过几天我就得杀了你”。
这话并没有多少威慑力,但小丁还是将脑袋俯下来,紧贴地面,这才说道:“小奴知道,那件事很有把握,不会让主上失望。”
“不让我失望?”慕容宋露出一个自嘲式的微笑,又道:“很多人都曾经这么和我说过,但现在你看他们,都已经变成了悬崖上的枯骨,血肉被鸟兽啄食,你来猜猜看,谁会是下一个?”
慕容宋只字不提的蛊虫的事情,小丁知道,这不仅是对他在山洞里待了好些天的不满,同时也希望他能拿出点实际的东西。
于是,小丁开口说道:“小奴需要十具活死人,准备停当就可取蛊催熟”。
“活死人?噢你是说蛊奴啊!”慕容宋手指敲击了好一会儿石椅上的扶手,才又说道:“十具蛊奴晚上就能准备好,不过我实在好奇你要如何催熟子蛊,能不能让我也在一旁观看?”
这明摆着就是不放心,小丁心中暗自讥讽,口中却答道:“小奴这就去准备。”一面俯着身子缓缓退后,计划到这算是完成了第一步,接下来是应该让慕容宋看一出好戏,没有鱼食,鱼儿怎会上钩。
“嗯。”慕容宋满意的点点头,忽又叫住小丁道:“你去洗洗,臭死了,月奴呢?让她服侍你”。
月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溶洞内的某处,这时候听见慕容宋的声音,立刻现身出来,躬身向慕容宋行礼,得到授意后便紧跟在小丁后面,她跟的很紧,似乎一点都不介意小丁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味道。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
在拐过几个弯曲的走廊之后,月奴忽然开口说话。
“什么?”小丁倏的停步,扭过头看着身后面无表情的月奴,并且一脸讶异的表情,他是真没有明白月奴的意思。
月奴前后看了几眼,才上前两步跟小丁并排,眼神示意小丁继续朝前走,并且低声对他说道:“蛊虫或许能够驱除体内的血神子,你是不是也想这么做?”
“你是怎么知道的?”小丁十分的惊讶,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并且为之震惊,“你也能看懂许药师的暗语?”
“嗯,我也喝过圣水。”月奴显然担心小丁误解,连忙辩白身份,随即又说道:“许药师想这么做,已经死了,你难道还想像他一样,变成那种……”
小丁知道月奴指的是什么,脸上闪过一丝黯然,道:“或许这一次我能成功,当然也有可能会死,但我没得选,只能这么做”。
“你真的……”月奴的声音依旧十分平淡,但话里仍旧透露出担心。
“嗯,你……”小丁想弄清楚月奴的真正身份,但他忽然觉得这个疑问有些难以出口,在矿山内经历过不少事情之后,他已经明白好奇心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会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月奴听懂了小丁的意思,露出一点点微笑,道:“想杀慕容的人,不止你一个,想摆月兑血神子和圣水的人也不止你一个,我们……我们应该互相信任,互相帮助才对”。
小丁扭头,第一次真正细心的打量着月奴。
如果她经常带着微笑,会让她看起来更美好,但是什么夺去了她的笑容呢,小丁心里也明白得很,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无法相信月奴,两名命运相似的少年遇到一起,确实应该同舟共济,但他无法确定,当船翻了之后,月奴是否会拉他一把,或者将他一脚踢下船去。
毕竟一开始二人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之后的观感也很难改变。
思考了许久,小丁觉得,似乎可以一试,于是他说道:“我不会鲁莽,而且对饲蛊这件事情上,我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发现”。
“什么发现?”
“还记得那个慕容康么?”
月奴点点头,“九少主”。
“我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些东西,他身上丹毒很重,还有他体内的母蛊看起来,不如蛊奴身上的子蛊,我猜测这两者之间一定有着什么关联。”面前不远处就是那些黑衣人的居住地,小丁加快了语速,力求用最短的时间将事情说清楚。
“嗯。你等着,我先去给你烧水,这件事情慢慢再说。”
月奴朝前方的帐篷群看了一眼,转身走如一个拐角,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小丁则继续朝前,很快就有一名早已等候在这里的黑衣人把他带到了属于他的帐篷里,他正想向黑衣人道谢,却不防帐篷外又走进了几名黑衣人。
“你和月奴是什么关系?”一名黑衣人手握刀柄,缓缓走近小丁身前。
“这和你无关。”小丁上下打量着这些即使是在自己的营地里也要蒙头蒙脸的鼠辈,也从戒指里模出狭刀,如果几天前他遇到黑衣人当然避着走,但是现在却不需要了,如果这些黑衣人继续胡搅蛮缠,他不会手软。
“她是我们大哥的女人。”站在最外面的黑衣人高声说道。
“什么大哥的女人,是主上让她来服侍我的,你有意见?”小丁慢条斯理的说着,眼角却不停的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像条蛰伏起来的毒蛇,只要时机一到,就会将毒牙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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