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少年的双唇一触即分,如蜻蜓点水,只剩下水面上的圈圈涟漪,并且越圈越大,看起来确实很美,但对于小丁来说,这并非好事。レ思路客レ
“你对我做了什么?”小丁接连后退,全身气机都鼓荡起来,仔细扫过身体内每一个角落,试图将那个滑腻得令人恶心的小虫子一样的东西找出来。
“没用的。”月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身上也有”。
小丁一怔,很快就醒悟过来,颓然的坐在地上,蛊虫那么机密的事情,孔雀山庄怎么会一点手段都没有,他敢肯定,每一个知情者身上都有这个东西。
“只要你听话,血神子是不会伤害你的。”
“血神子?”小丁一脸疑惑,又是一个没有听说过的东西,他下意识的看向月奴准备寻求解答,却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月奴早就跳上房梁,此刻见到小丁茫然四处寻找她的踪影,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模样,所以当小丁抬头向上看的时候,看见的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月奴。
“什么是血神子?”小丁不知道月奴为何忽然发笑,也没有兴趣,他只想弄清楚月奴所说的血神子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对他有什么样的影响。
“我不是很清楚。”月奴的脸上忽然露出恐惧,“曾经有一个同屋的姐姐背叛了主上,可血神子没让她走,主上又不肯原谅她,把她关在门外,任凭她如何磕头求饶,就是不给她解药”。
“后来呢?”
月奴一直低头捻着耳畔的长发,听见小丁的话后,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哀伤,她轻轻皱起眉头,似乎陷入遥远的回忆,努力的想了好一阵子才开口回答小丁的话。
“后来……后来血神子让她全身血气逆行,在门外哀嚎了几天才死,我们去看她的时候,发现她身上的血流得满地都是,现在那地方还是红sè的”。
“呵呵。”小丁苦笑一声,自从进入矿山,他离报仇的道路越来越远,先是莫名其妙喝了圣水,然后又莫名其妙遇上了血神子,结果就是被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解药控制,只不过圣水的解药同时也是一种毒药,不知道血神子的解药又会是什么样。
过了好一会儿,小丁又道:“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我……我不想你死。”月奴的脸又红了,“姐姐说,如果亲了人,那死也要死在一块,不过姐姐死的时候,她亲过的男人就在庄子里,和另外一个女人亲嘴”。
“呃……”小丁有限的人类社会生活里,还没有遇到过这样奇怪的事情,一时间愣住,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露出尴尬的微笑。
但月奴仿佛没有看见小丁的表情,一直自顾自的说话,“我……还不想和你一起死,所以你得活着,千万不要去招惹血神子,不然我只有先杀了你,然后自杀了,反正你死了,主上也不会原谅我”。
“我有那么重要?”小丁再次苦笑,月奴一直都很严肃,没有半句假话,他一直在观察月奴的表情,找不到一丁点能证明她说谎的地方。
月奴摇摇头,好像在说小丁其实不重要,但又好像是表示这个话题属于机密而不能告诉他,总之这个动作令人感觉十分疑惑。
但小丁并没有追问下去的打算,二人的关系毕竟是监视者和被监视者,说得越多就越危险。
现在两名少年再次沉默,谁都没有再说话,人与人之间的谈话本来就是从沉默开始,又以沉默结束,然后才是一大段漫长的无聊时光。
小丁并不想如此无聊下去,他有很多事情要做,只是不知道从何做起,所以他打算练刀解解闷,至于剑,在他把练剑木人弄回来之后就再没有拿起来过。
“你的刀……杀不了人,只能劈木材。”月奴忽然说道。
“你会刀法?”小丁十分诧异,但并非介意别人议论他的刀法如何,而是今天月奴的话似乎特别的多,特别是这一句话里已经有了要指点他的意思,可是月奴为什么要这么做才是关键,所以他立刻扭头一直盯着月奴不放,似乎答案就写在她脸上。
月奴跳下来,拿起另一把木刀,走到了小丁的对面,向他发出挑战,“我只会剑诀,但用刀也是一样,你就用你的刀来杀我吧!”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好机会,小丁本来就想着要试探月奴修为的深浅,眼下机会到来,他当然不能放过,立刻朝前跨出一小步,挥刀进攻,从正面直扑月奴。
他刀法练得足够娴熟,也足够快,就看月奴如何接招了。
月奴并未接招,而是向后倒退一大步避开下劈的木刀,也没有立刻趁此机会进攻,而是皱起柳眉对小丁说:“这刀法不对,你是不是练错了?”
“没有,这招碧落后面还有变招,我觉得太yīn毒,所以改了一下。”小丁持刀在手,准备发起新的攻击,而且依旧是正面。
可月奴的动作很快,竟是使出一招完整的碧落,一刀就拍在小丁的脖子上,口中还说道:“是不是这招?”
这让小丁大为惊讶,忍痛问道:“你怎么也会?”
“是叫碧落对吧!我是猜的,也只有这么变化,这招看起来才不会那么别扭。”月奴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小丁在心里暗骂自己的愚笨,月奴以后不可避免的会成为敌人,他应该全力以赴才对,否则又如何能试出月奴的深浅,于是他毫无征兆的再出一刀,毫无保留和改动的将那套无名的刀法全部施展出来。
这果然很奏效,立刻就压制住了月奴,二人切磋了数十个回合,月奴都没有发出过哪怕一次像样的反击。
“看来在全力以赴的情况下,还是能和她斗上一斗的。”这个情况令小丁立刻就有些沾沾自喜,他决定最后一招就把月奴解决掉,好结束这场不再有意义的切磋,可计划当中的完美一击却扑了空,并且立刻就遭到了反击,被一招打倒。
月奴只是抖了个刀花,然后猫腰避开小丁的挥来的木刀,脚步一错立刻上前一步,狠狠的用木刀刺向他的月复部。
就这样,小丁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狠的,剧痛立刻从肚子上传来,让他嘴里满是苦涩,心里就像堵了块石头一样难受,他明明已经占尽优势,怎么会输,只好朝月奴发出一声大吼来平衡失落的心情。
“你这不是刀法!”
“嗯,这是剑诀里的招式。”月奴居然大大方方的承认,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令小丁更加愤怒,他早就知道月奴是个很厉害的人,却没有想到差距会如此之大,这落差让他心里非常不平衡,只能随意挑出一个理由来掩饰自己确实技不如人的事实。
“你耍赖了。”
月奴愣了一会儿,但随即就领悟到小丁的难堪,脸上露出笑容,语速缓慢的向小丁解释:“刀和剑,都是用来杀人的,只不过是样子不一样而已,刀可以是剑,剑也可以是刀,你只管用它来杀人就好,刀诀也好剑诀也罢,其实都一样”。
小丁初次见到月奴露出笑容,忽然对美丽这一词就有了完整的概念,但很快就将之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疑惑。
“刀和剑毕竟有不一样的地方,不是么?”
“这有什么,你把刀看成剑就好了。”月奴咂咂嘴,似乎对小丁的悟xìng感到不满,随即补充道:“又不是只有刀才能杀人,剑也可以”。
小丁不是不懂得刀剑都是杀人的利器,而是纠结在用刀施展剑法的不适上,总感觉有些怪异,他仔细回味月奴的话,忽然想起许药师曾经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能捉老鼠就是好猫,能助你达成目的,手段下作一点又何妨,杀该死之人,救该救之人,你只需问心无愧。”
一时间,有一种模模糊糊的想法似乎正在他脑海里浮现,就是一时半会儿抓不住。
“你是说刀和剑就是一样的东西?”
小丁思考许久,忽然问出一句废话,只不过不再是疑惑的语气,而是反问。
月奴再次露出笑容,她知道小丁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可她不会知道,小丁求证的并不是刀和剑,而是三功合一的问题。
小丁终于明白三功合一所面临的问题在何处,三道元气之所以不相容,是因为“大小”不一,大的总是想吃掉小的,而小的拼命躲闪,这样当然不可能会凑在一起,可如果它们大小一致,是不是谁也不能吃掉谁,反而就能和平共处了呢?而上次药斗时看见的奇异景象也可以这么解释,因为药材的配比本来就是yīn阳调和的,所以才能融合到一起,这是关键。
必须立刻付诸实践,小丁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想尝试一番。
“月奴,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激动过后,小丁才想起屋里还有个人,而这件事情,却必须要瞒着她。
“不能。”月奴一阵摇头,但她却没有让小丁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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