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街上的人都围在一家店门口指指点点,不为别的,就为这家店的店名:发泄馆!?
这街上的人都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次看到这种店名,都觉得新鲜,发泄馆是干啥的?
这时,门开了,两个女子走了出来,众人眼睛不由直了。
只见着翠衣的女子唇抿朱红,眉描青黛,面匀香粉,身佩容嗅,正是伊人楚楚之态。翠色锦服连广袖,松绿烟罗绕腰身,胭脂勾抹檀口艳,柳眉暗挑添画痕,明眸皓齿嵌雪肤,藕臂玉指女敕葱根,绣花软鞋金莲套,云髻斜簪折枝新,明媚鲜艳何人似?且观仙子下凡尘。
而另一白衣女子则更是倾国倾城,明眸皓齿,顾盼生姿,面如秋月,色若春花,唇不点而如血浸,面不妆而如傅粉,身若柳条,袅娜风流。青丝绾结垂云鬓,珠玉流苏坠眉心。手若柔荑染丹蔻,肤如凝脂缠臂金。面泛桃花明眸佻,唇勾笑靥皓齿吟。白衣怎掩倾国色,不知谁人得芳心。
然而此时那白衣女子手中抛着一个臭鸡蛋,不禁让众人无言以对。
白衣女子开口吆喝:
“走过路过别错过啊,咱们看看瞧一瞧了啊。”
“肚子里有气没处撒的停停步,肚里没气的想想以前受的气也停停步了啊。”
“咱们停一停停一停权当歇歇脚听听乐子啊。”
“任吵任骂不换口,认打认砸不还手了啊!”
“有那家里受气的做工挨批的事业不顺的生活不美满的自模不了成诈和的发财不成想发疯来砸一砸骂一骂了啊!”
“夫妻吵架的砸一砸了啊,砸完回家接着神仙眷侣了啊。”
“兄弟阋墙的砸一砸了啊,砸完你好我好哥俩好了啊。”
“跟人有口角的砸一砸了啊,砸完路上碰见相逢一笑泯恩仇了啊。”
“家里那菜鸡蛋西红柿舍不得砸的来这儿随便砸啊,十文钱就能砸一把了啊。”
“烂菜叶子砸上去,砸成死刑犯样儿;臭鸡蛋砸上去,砸成人渣样儿。”
“西红柿砸上去,砸的他红花朵朵向太阳了哈~”
“想砸谁就砸谁了啊,砸仇人砸天王老子砸贪官污吏砸地痞流氓随便砸可劲砸了啊!”
“上这儿有怨抱怨有仇报仇一柿子下去砸他个绝处逢生生灵涂炭了啊!~”
“哎那边那位爷,别走啊摇扇子哪位说的就是你,一瞅您就是个受气包的样儿,您不来砸两下啊?”
“我?”被点到的人有些错愕。
“可不就是您嘛”白衣女子,也就是冷安容笑着说。
“我不过就是胃疼出来看看大夫,姑娘找错人了吧,我哪里有什么气受?”思前想后,风李觉得还是算了。
“胃疼?胃者,青尾累头也,青春即将远去,劳累接踵而至,足下以后日子恐怕不好过哦。看足下这身打扮,想来该是富家公子哥儿,家里就没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没人总惦记您那位置?找不着心仪的姑娘却被逼着娶一大堆自己不爱的女人就为了个儿子你心里不烦?家里就没个大娘二娘的成天烦你瞅你不顺眼一心想把你赶下来把自己儿子推上去?”冷安容极其淡定,这些富家公子哥儿心里不外乎这点事儿,总能碰上一个吧?
“……说的也是”风李合了扇子淡然一笑,这个女人有点意思,容貌出众,性格大方,偏偏又善解人意,方才那番话可是句句说到他心里了,而今他初登大宝,前朝遗老不服他,新晋官员官位低,还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他的位置;司礼官有事没事催他选秀充实掖庭,也不知道要那么多女人有什么用;再者太后总瞅他不顺眼,一心想把他推下去换上她自己的儿子风涯,如果不是风涯毫无称帝之心,羽翼未丰的他还真不敢肯定自己能都过那老妖婆子……为何这样的美人,他竟从未听说过?唔……看她抛头露脸来开店,还亲自吆喝,应该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吧?也好,如果是这样的女子,那他不介意把她带进宫去,今晚让暗卫查查她的身份吧。
翩然一笑,风李和扇走上前去,到让冷安容有些愣神。
她刚才的确是随便捡了一个看着顺眼的叫上来了,不过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笑起来还挺……耐看?
不由得脸有些红了,此时风李已经走到她面前,她连忙侧身把风李让进店里,风李定睛一看,也不由为这个女子的赚钱手段叫好,怪不得任吵任骂不还口任打任砸不还手呢,闹了半天是一堆稻草人。进入店面首先能看见一排桌子,隔着桌子一米处立着一排稻草人,地上铺着铜链穿起来的铜板,风李看了看桌子边上预备的烂菜叶子西红柿臭鸡蛋,突然一笑,轻轻握住冷安容的手,借着她的手把她手中那枚臭鸡蛋扔出去了,鸡蛋砸在稻草人上,黏糊糊一滩,很有些恶心,却反而激起了门外人骨子里的暴虐。
风李放开冷安容的手,大笑着走出门去,继而人群涌入,交过钱后,个个砸了起来,而冷安容愣了片刻,恼怒的一跺脚,交代红玉看管店面之后,就出去逛街了。
而此时,其他几位小姐的店面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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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两?不行不行,那也太低了,这么做生意哪能赚钱啊?”大小姐冷亦凡生气的喊。
“你不行就不行呗,喊嘛喊喊嘛喊哪?就你会喊哪?不就一个破花瓶嘛?就你家有啊?我告诉你,你想三文卖我,我还不稀的买哩!咱们快走吧快走吧,这家店态度太差,真是的……”
“哎你们别走啊,再商量商量……”冷亦凡连忙追出去挽留,可是谁还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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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恁家这个店啊,菜色太少,服务还太差,算咧算咧,俺们到别家去吃。”客人一脸不悦,起身欲走。
“哎哎别走啊,你们不能走!”二小姐冷孟非连忙追出来,开玩笑,好不容易等来一批客人,再让他们走了,她还要不要赚?
“恁凭啥不让俺们走啊?俺们又没有吃恁咧,又没有喝恁咧,恁还想咋?”“就是就是,恁还想咋?”抗议声此起彼伏。
“你……你们踩了我家的地,就得给我清洁费,不然就不许走,在这吃饭。”冷孟非一时语塞,然而又得意洋洋的找了个歪理邪说,企图留住客人,只可惜她不懂为商之道,那就是:不要试图去欺骗顾客,因为顾客永远是最聪明的。
领头的一怔,然而很快就说:“照恁这么说,那恁家滴地磨坏了俺们几个滴鞋,恁得给俺们包。”
冷孟非不屑的笑:“就几双破鞋能值几个钱?要么坐下吃饭,要么给我清洁费,二选一吧!”
“那可不一样,俺几个的鞋,都是家里的婆娘亲手给缝的,都是千层底,恁要是想包,恁也得纳给俺们千层底的鞋,恁也得亲手缝。”
“你,你们……”冷孟非一时语塞,见她不再说话,领头的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你们不能走,大家伙看看啊,这帮人仗着人多想赖账啊,快帮我抓住他们!”冷孟非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来个恶人先告状,店门口周围不久就围了一群人。
“咦,这不是大周哥嘛?大周哥为人最公道了,怎么会赖账呢?不是有啥误会吧?”人群中有人惊呼。
“就是就是,大周为人那么好,怎么会赖账呢?”
大周怒气冲冲的开口:“姑娘,俺见恁还云英未嫁,不想说恁啥,但恁也太过分咧,大家给评评理,看看是她对还是俺对,俺就是说她家这个店啊,菜色太少,服务还太差,俺们要到别家去吃,这姑娘就堵着门的不让走,说俺们踩了她家的地,就得给她清洁费,不然就不许走,在这吃饭。俺说恁家的地磨了俺滴鞋,恁也得包,俺几个的鞋,都是家里的婆娘亲手给缝的,都是千层底,恁要是想包,恁也得纳给俺们千层底的鞋,恁也得亲手缝。她没话说了,俺几个刚要走,她又说俺几个赖账,恁说说啊,恁说说这是啥人啊!”
“啊?这姑娘心眼也太坏了吧?”
“做生意不能这么没脸没皮啊!”
“看她是个姑娘家家的,小小年纪心眼怎么这么重,还不往正道上使,俺家大牛以后可不娶这样的媳妇。”
“对对,俺家二柱也不能娶……”
“你们,你们……”冷孟非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可惜听了大周的话已经没人同情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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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看你这个玉的成色可不太好啊?”一位老者模索着玉佩道。
“啊?是吗?卖玉的明明告诉我这是上等玉……对不起啊老大爷,你要是真想买,我给你便宜点。”三小姐冷秋瑟连忙迎上前来,不好意思的搓着双手。
冷秋瑟是冷家除了五夫人以外唯一不讨厌冷安容的主子,只可惜她太怯懦,如果她不装作讨厌冷安容,她就会被其他三个小姐欺负,而且她娘——也就是四夫人——也会骂她,她只能装作讨厌冷安容的样儿。
看着真诚的姑娘,老者的心软了,也罢,劣玉就劣玉吧,他不差这几个钱,难得的是这么实在的姑娘,“呵呵,姑娘切莫当真,老朽是开玩笑的,这块玉原价多少来着?唔,五十两是吧,老朽照付。”说罢,老者笑着付了账,走出店去。
冷秋瑟看着手中的钱,高兴的笑了,她不敢把价钱提的太高,只敢一两二两的赚,不过倒也顺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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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之下四小姐的店铺就有点……
空荡荡的没个人。一阵风刮过,卷起一阵风尘。
四小姐呢?
“来来来开了啊,压小压大?”一位壮汉握着骰子盅问。
“嗯……压大!”四小姐冷秋玲将手里的十两银子押在大那个位置。
“开了哦!一二三小!”
“唉……又输了”四小姐和她的随从懊恼的叹气。十天转眼就过去了,明天就是交钱领赏的日子,有人欢喜有人忧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