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姚瑶感觉自己背后长了一双翅膀,像鸟一样在天空自由地驰骋翱翔。越过一片片云海,伸手就可以触模到那像棉花糖一般的白云。在梦境里,姚瑶如鱼儿遇水般快活,不停地在云中嬉戏,不停地大声欢笑。
笑着,笑着,然后,就醒了?
是的,姚瑶从美梦中醒来,睁开朦胧双眼,懒懒地伸了个腰。然后,姚瑶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地急忙抱住一切可抓住的东西。
是她的错觉吗?她怎么看到蓝天白云在她脚下?难道她还在梦里?姚瑶闭上眼睛,感受到凛冽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是从未有过的刺激感。忽然放开紧抓着的手,一直以来她都想尝试一下坠落的感觉,但是由于自己太害怕了,一次都没有去跳过蹦极。反正现在是在梦里,不如体验一下。姚瑶嘴角微微上扬,期待着即将到来的续加速的刺激感。
松手的那一瞬,姚瑶清晰地感觉到身体在坠落,不似小说所写的如羽毛般轻轻落下,她明显感到身体正在急速降落。心里莫名的恐惧,伸出手拼命地想要抓住什么,一种既紧张又兴奋的心情充斥心间。
姚瑶忽然感觉腰身被人紧紧搂住,不待她有所反应,紧接着全身180度的大翻转,一颗心也跟着上下浮动。同时,一道带着些许愠怒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乱动什么?想死吗?”
待心神平定下来,姚瑶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只类似凤凰的妖兽身上,身体紧靠在白衣男子的胸前,可以感受到白衣男子传过来的淡淡体温。白衣男子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发间,姚瑶感觉自己续漏了几拍。
脸颊渐渐发烫,姚瑶尴尬地从白衣男子怀里挣开。但却没稳住身形,身体向一边倾斜,渐渐下滑,眼看又要掉下去,姚瑶赶紧抓住身下妖兽,不料却抓下几缕毛发。那妖兽似乎生气了,突然一声嘶吼,身体抖动了几下,笔直朝着地面冲去。
“啊!”姚瑶被这突然的动作吓坏了,本能地叫出声来,手在空中乱抓乱舞。身体突然一滑,整个人几乎挂在半空中,只靠着一只手牢牢地拽着妖兽的毛。身体在空中晃动,随时都有可能掉落。
白衣男子及时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向上一提,再次将她带回到妖兽身上。他轻轻地拍拍妖兽的头,妖兽不满地哼了一声,却也渐渐降低速度,接着缓缓向上飞去,不再闹腾。这时白衣男子转过脸满眼戏谑地对姚瑶说:“你抓疼它了。”
姚瑶汗颜,无法反驳。只是,那也不是她愿意的啊!没想到这妖兽竟然还有脾气,方才明摆着想要将她摔死。不过,姚瑶对这只妖兽十分好奇:“它是你的坐骑?”有这么个像凤凰而且还有脾气的妖兽其实还是挺拉风的。
白衣男子淡然一笑:“算是吧!它是我的守护神兽。”
“神兽?这么说它很厉害喽?”姚瑶很惊讶,在她意识中只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被称为神兽,没想到这个坏脾气的家伙也是。
那妖兽听到姚瑶的话,鼻息间传出一声冷哼,眼神略带不屑地瞅了姚瑶一眼。而白衣男子也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姚瑶凌乱了。她竟然被这个妖兽给鄙夷了!一个小小妖兽竟然也敢嘲笑她!姚瑶觉得自己的存在价值以直线下降,越想越气不过,伸手拎起妖兽脖颈后的皮,示威般吼道:“是神兽又怎么样!还不是当坐骑的命!有本事你让我当你的坐骑啊!”
而妖兽被姚瑶抓住脖颈十分恼怒,却反抗不了,只能不住地甩头表示抗议,甚至几次差点将姚瑶甩出去。姚瑶索性整个人扑在妖兽身上,双手死死地环住妖兽的脖子,一副势欲将它勒死的模样。
白衣男子见姚瑶如顽皮的赤子般和妖兽戏耍争斗,还时不时地耍赖偷袭,不由得开怀畅笑。好久都没有如此舒心过了。
时光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坞雁客栈所在的临安城。
妖兽带着二人缓缓降落,白衣男子转过脸目光沉沉地看着姚瑶:“坞雁客栈就在前方,你进城便可。我就不随你一道进去了。”
姚瑶自知临别将至,也不再只顾着与妖兽玩闹。只是心情莫名的沉重,虽然与他也只见过两次但却觉得万分熟悉,如今要分开心里十分不舍。
白衣男子沉思良久,才抬头缓言:“你,多加小心。”说罢,转身乘着妖兽离开,扬起一只手性地摆了摆。
“嗯,我会的!”姚瑶闻言不由得湿了眼眶,在这个世界也只有面前这个人会真正关心她了。她望着冲入云端的身影,拼命地摆手,大声喊道:“白衣再见,淘淘再见,后会有期。”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天际,姚瑶依然站在原地。
“我不叫淘淘。”云端之上,一只状似凤凰的妖兽颇为不满地抱怨。
白衣男子笑言:“我倒觉得这名字甚好,可以考虑一下是否给你改个名。”妖兽更加不乐意了,将速度提到最快,以示自己的不满。
“你知道的,这招对我没有用。”白衣男子轻轻拍了拍妖兽的头,语气淡然。只是眼底流露些许怅然:他又何曾说过自己叫白衣?原本不告诉她自己的名字就是不想有太多的牵扯,而她倒好,竟自己取了个名字。不过,白衣,白衣,这名字听上去也还算顺耳。
姚瑶目瞪口呆地站在坞雁客栈门前。临安城第一客栈果然名不虚传,店内富丽堂皇却也不失风雅,名画墨宝齐齐挂在墙上,将奢华与清雅融合得恰到好处,既不显得太过庸俗又不会太过高雅。不论何种身份之人在这里都不会感到不适,当然不包括哪些乞讨之人。
正在此时,一个人如阵风一般从后面急速闯了进来,姚瑶连人影都没看清就险些被推倒在地。也亏得他这一推,姚瑶终于踏进了这间客栈。
刚站稳就见店主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姚瑶有些局促,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来找人的。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明显发现是她自己想多了。因为那店主根本不是来找她的,甚至根本没有发觉她的存在。
“木少爷,您来了!”店主谄媚地给这位木少爷瞻前马后端茶倒水,“还老地方是吗?茶水果盘已经给您备好了。”
姚瑶看着那位少爷的背影一阵鄙夷,不就是有钱家的少爷吗,有什么了不起?
那位木少爷点点头,径直走到大厅中央的一张圆桌旁,绕过主席位随意挑了一个位子坐下。而此时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那些人在客栈门外停留片刻后,立即自发恭敬地在木少爷身后占成一排,俨然一排护卫。
姚瑶嘴角抽了抽,看来那些官宦之风还真是由来已久。那店主谄媚的嘴脸更是让她不屑,姚瑶轻蔑地冷哼一身,不过就是有些身家罢了。
“这位姑娘,你是……”许是察觉到姚瑶的目光,那名被称为木少爷的男子抬眼向姚瑶所在方向看去。
一双媚眼如丝,眉若黛山,唇若红樱,肌肤细腻如雪,堪比女子还要柔美。若不是声音纯润而富含磁性,脖子上有明显的喉结,几乎难以辨别他是男是女。
而在场众人听到木少爷的话,俱将目光移到她身上。姚瑶踌躇着,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儿。
“木少爷,您点的菜!”一声高亢的声音传来,店小二端着一大盘菜走了过来。
这店小二的声音于姚瑶来说无疑是天籁,他成功地将众人的视线给吸引走。不,准确地说,是将木少爷的视线给吸引走。旁人本就不在意姚瑶这个突然出现的无名丫头。
只是,姚瑶忽然觉得当女神抛弃斯文的时候,其实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木少爷虽然衣袖飘飘如谪仙,但是他的吃相实在是令姚瑶不敢恭维。什么叫做唾沫横飞,什么叫做狼吞虎咽,这下姚瑶算是领教到了。这堪比猪八戒吃人参果的速度实在令姚瑶感到汗颜。想起自己在京都一家酒楼,也曾因几日没吃饱而是毫无形像地大快朵颐。但那时她觉得自己已经够彪悍的了,今日一见,才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古人,诚不欺我也。
或许是姚瑶鄙夷的眼神太过露骨,木大少爷停下从上菜后就不断在夹菜的筷子。犹豫片刻,用满是油腻腥味地手撕下一块鸡腿,送到姚瑶面前:“你吃吗?”他眼神直发光地盯着鸡腿,不停地吞咽口水,一脸地不情愿,可怜兮兮地望着姚瑶。
“……”姚瑶望着眼前油腻腻的手和鸡腿,一股酸水直往上冒。看着木少爷纯真而无辜可怜而期盼的眼神,下意识地摇摇头。心里却愤怒不已:你既然不愿意还把鸡腿送到我面前做什么?我什么时候表现得想要吃了?
而木少爷得到姚瑶的否定答复后,欢呼雀跃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其余人皆是满头黑线,这木少爷做事太出挑,非一般人能理解,却也得罪不得。
或许是木少爷心情大好,竟让姚瑶过去和他一块吃。姚瑶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坐了下来,只是望着眼前一片狼藉的餐盘,几乎每一道菜都被他吃得惨不忍睹。姚瑶手里拿着筷子却不知道该伸向哪里。心中不由大恼,这让她吃什么!
正当姚瑶在座位上如坐针毡时,一个陌生的男音响起。
“请问是姚姑娘吗?我家主子已经恭候多时了。请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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