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田涓其实算是路痴,但这个时候,由于紧张,居然在这夜间找到了郭尚书的家。只见门外灯笼高挂,她站在门前,用力拍了起来。不一会,便听得门内传来了一位老者的声音:“是谁啊?”
“是,小人是今天白天随龙门高副使来的工匠,现在有急事需禀报尚书大人。”田涓答道。
听得脚步声渐渐走近,门开了,却不是白日所见的郭仁发,而是一老叟。他见到田涓,上下打量了一番,终还是让她进得屋内。
当田涓迈进了郭尚书的家门后,一直紧张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她不用再担心石府会不会有人追上来。她随着老叟向白日郭尚书的书房走去,走过那座木桥时,只见木桥边星星点点的也是灯光,使整个府内更多了些清雅。老叟让田涓在门外候着,自己进得屋内不知说了什么,不一会儿,只见得郭尚书身着便服快步走了出来。
“你,是你,女郎,怎么一个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郭尚书怎么也想不到田涓会在今晚回来,他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意外和担心的。
“大人,今天幸亏我运气好,能随石府的官员的随从们走出了石府,否则,我还真担心自己出不来了呢。”
“怎么,在石府出了什么事?”田涓随郭尚书进了屋内,屋内案旁端坐着一美妇。美妇见了田涓,缓缓起身,向田涓行了一礼,田涓忙还了一礼。那妇人向郭尚书行了一礼后,欲退出屋内,却被郭尚书示意留下。
“她是我的夫人。”郭大人向田涓介绍道,又转身对他美妇道:
“子兰,这位是我向你提过的女郎,田涓。”
那美妇听罢,道:“是女郎啊,那快请座,我听老爷说过你的事儿,你,真不简单。”
田涓不知道自己哪里不简单了,她坐了下来,喝了一口仆人送上来的茶,便一五一十把自己在石府见到的事情讲了出来。
当郭尚书听到石府还备有弓箭等物时,他的脸开始变得难看起来,田涓心想,在那个年代,如果哪家臣子家里偷藏兵器,那意味着是谋反,是死罪。
“你肯定?”郭尚书再一次问道。
田涓肯定的点了点头,因为田涓实在忘记不了自己躲在迷宫中害怕恐惧的心情,也忘不了刀剑这种冷兵器的冰冷。这种经历,田涓就是想忘记也忘记不了。
美妇人对于自已夫君和田涓所讲的,只是细细的听着,却没有发表一句有关这件事情的看法。田涓不由得在心里赞了一声。
田涓告诉郭大人,当年侍候余涓的那个婢女现在成了石怀的侍妾,现被称作夫人。田涓还提起了太子,也告诉郭尚书为什么自己会连夜从石府逃出。可是,直到田涓把自己所见的事情全部告诉郭尚书后,依然感到遗憾,因为她知道了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可终是没能找到当年余涓的死因,除了小红子说的那番少爷打死个人算什么的话而已。
到了这个时候,田涓可以分析得出,余涓的死与李天齐并没有什么直接关系,很可能是由于石府的原因,才造成了余涓不幸的一生。可是,当年余涓到底是知道了石府里什么事情呢?田涓把自己的想法也向郭尚书提了出来,郭尚书点了点头。郭尚书看了看疲惫的田涓,便命夫人让田涓到客房休息。
“明天,高君和李天齐会来我府上的,明天再谈这件事好了。今晚,你就好好休息吧。”田涓也没有说过多的感激之话,因为,自从踏入这个府上的时候,她便知道已欠下了高君和郭大人的情义了。
田涓沐浴过后,躺在软软的榻上,闻着室内宁神的薰香,她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在这个晚上,她做梦了,在梦里,她见到了余涓,她无法和余涓交谈,却能感受到她的悲哀。第二天早上,当田涓醒来时,枕上有着泪痕。田涓望着那印迹,她决心一定要弄清楚余涓的死因,哪怕再去一次石府。
田涓在府中侍女的帮助下,换上了当今京城内流行的衣裙,头发也被侍女给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望着铜镜中的自己,田涓觉得自己身上的这身女装穿得格外别致,她不禁喜欢起身上这套如行云般的衣裙起来了。她在房中走了几步,越发觉得自己显得飘逸起来,在王大哥家穿的虽然也是时下的衣裙,可毕竟是百姓服饰,还是不及夫人小姐的服饰。田涓想,其实中国的服装,是很有韵味的,只是,现代的服装家们受西方服装的影响,或是设计青一色的清代衣物或旗袍,没有设计出如此翩翩具有中国风格和特色的衣裙,否则,那将是怎样的美啊!
侍女看着田涓,不由得抿嘴笑了起来,她对田涓说,一大早,高副史一行已来到府上。田涓听了,谢了侍女后,便往郭大人的前堂而去。
田涓走了进房内,只见高君、李天齐,还有元大人都在。田涓走向李天齐,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田涓忘不了梦中那余涓的痛苦,可是,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得到他呢?李天齐见到田涓,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从郭大人那里他知道了田涓在石府的经过,她能随机应变,逃得那府上,比什么都好。
“天齐,真是对不起,我还是没有办法能为你找到证据。”田涓黯然的说道。
“没关系,总会是有办法的。你,以后不要再为我的案子操心了。”李天齐见着田涓,他只想她能好好的,比什么都好。
“女郎,那石怀府上居然有地下迷宫?”元祺在一边忍不住问了起来。
田涓点了点头,她觉得石怀所图极大,她把自己的这种想法也说了出来。
“平日,在朝堂上,石刺史与官员们大多交好,他夫人与当今皇后关系非浅,实在找不出来他为什么会设迷宫?”元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郭尚书也点了点头,他认为依现在石家的情况,已经是极受恩宠了,不应有其他的心思才对。
“不过,他也曾向皇上提出过迁都是违背祖训,平城才是拓拨家的根。”
田涓听到这里,心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她却总是不能够相信。据史书记载:也就是在今年,公元496年,农历的八月初七,那位太子将逃出洛阳,这件事也直接成为他命运转折的原因。
看着欲言又止的田涓,高君问道:“莫非女郎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田涓默默的摇了摇头。她心里充满了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