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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晚上回去这三个该睡个好觉了,但是张无忌偏巧又在这时候发作起来,裹着两床被子瑟瑟发抖,却还强颜欢笑安慰宋青书和殷离没事。上昆仑的事已经刻不容缓,殷离不打算再在全福山庄这件事上拖更久,想了想还是把正面交锋省掉好,免得后面老跟着一票人。她想到就做,当晚就写了大字报,写完随手卷了卷同宋青书道:“宋少侠趁夜帮我把这个送到全福山庄那吧,钉在他们大门上让过路人都无法忽视最好。”

宋青书接过宣纸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全福山庄所亡家丁都是我殷离所杀,你们找天鹰教是讨不回公道的,我不归天鹰教管!要报仇就尽管来蝴蝶谷找我!——殷离”

看着那称不上什么风骨的字体,宋青书似乎能感到一股张牙舞爪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想了想早已经空无一人的蝴蝶谷,没有多说什么就卷起了宣纸,回房换了身黑衣服就蹦出窗去了。

殷离给张无忌施了针,喂他喝了药,因见他脉象变得滑溜奇怪,也不敢回房去睡,自在他房间的桌边趴着睡了。第二日天还没亮的时候宋青书进张无忌房中来看他,见殷离就睡在房中,身上就披了件她自己那不怎么厚的外套,他就垂了垂眸,几乎看不出地微微低了一下脑袋。有时候他觉得殷离对张无忌的关注和照顾几乎到了无微不至的地步,可这又没什么不好,人家是表兄妹,又是医患关系,殷离再怎么在乎张无忌都是只好不差的。宋青书心里明白,可他竟不觉得自己有更多开心。

宋青书在清晨的门边站了片刻,带着凉意的微风从门缝中灌进来,绵绵密密地打在他身上,直到他感到张无忌醒转过来。宋青书抬眼见张无忌一双眼睛单纯无杂色地看着自己,顿了顿,脸上转出个与往常没什么两样的温和笑容,走过去,坐到他床边低声问:“今日如何,好些了没?”

张无忌点点头,也低声道:“好多了。”

“好些了就起来吃早饭,吃完等你运行完一遍九阳功我们再走。”宋青书叮嘱了一句,见张无忌乖乖地应了,就起身走到殷离身边,伸手推了推她,一边道:“起床了,殷姑娘。”

殷离拖着鼻音哼了一声,就一手打在宋青书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背上,将他的手推开些许,手就放那不动了。她向来难叫得起来,往日里宋青书和张无忌至少都要等她一刻钟的,这会儿殷离更是头也没抬起来,眼也没睁开,显然转眼又睡了过去,抑或刚才根本没有醒。宋青书微微红着脸收回了手。

又担心被人发觉,不着痕迹地侧了下头,见张无忌正在穿衣服,并没注意到自己,宋青书才觉得没那么烧得慌。他轻咳一声,又提高了声音喊了殷离几句,殷离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了。她眼也不眨地看了宋青书片刻,终于慢半拍地扭头去看外面天色,见天色微明,又问:“什么时辰了?”

“卯时一刻了。”

殷离终于挣扎着坐直了。

他们三个吃过饭,都乔装打扮一番,就雇了辆马车,车后拴了那两只不离不弃的驴子,大摇大摆地从镇上走了。♀宋青书坐在马车头那,与全福山庄打听消息的家丁擦肩而过。原是全福山庄没料到殷离这边会有三个人,他们来时又十分小心,也是乔装着来的,才没有被发现了。

宋青书原本应该就这样告辞,但他没提,殷离估模是因为她还在被追杀中,而张无忌又是和自己一道的,安全系数不高,宋青书才会仍同他们一道走。殷离考虑到多个人掠阵也好,也就没提。又想,如果宋青书跟他们俩一块到昆仑去,还能三个人一起开开九阳神功的金手指。山中无岁月,殷离模糊印象中张无忌在那山洞中待了好几年,她要跟着去开金手指的话,可不想以后被江湖中人戳着脊梁骨说,哦,你和你表哥孤男寡女待一起那么多年了……多影响桃花运啊。虽然她知道三代内直系血亲不能在一起,可是这话又不能拿出来跟古人解释。要是多个宋青书,哈哈哈这可是响当当武当三代弟子也,三个人互证谁也说不出什么闲话来。

殷离算盘打得挺好,就好像那九阳神功已经在微笑着朝她招手了一样。

想着想着,殷离又想到宋青书那现在还没影的某位师叔,不知道跑哪去了,明明宋青书一路上都留了暗号,就是不见他追来。直到他们从安徽进入河南,宋青书终于按捺不住,在个小镇上给武当山寄了封信回去报平安。

殷离原本自觉是铁打的身体,连着赶了一个月的路,才懂得舟车劳顿的苦处,那是吃饭也不香了,话也懒得说了,终日歪在她那只山寨毛驴背上病歪歪的打不起精神。还有张无忌病情日益难以抑制,那对症的增减方子殷离是日也思夜也想,无形中头发都不知道掉了多少在旅途中。

又因他们如今是被两拨人寻找踪迹,自不敢太过招摇,殷离身上揣着的款项虽然已可称得上当时的土豪,却也不敢十分嚣张地回回霸占天字前三号房,将自己竖个亮堂的靶子出来让人追着跑。因而有时考虑到路线直达和隐蔽问题,他们时不时也在山野中对付着将就过,常常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这时候张无忌那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就发挥出作用了,不论是抓鱼抓山鸡还是抓兔子,只要他不突然病发,绝对都是一等一的,一抓一个准。相比之下,殷离这个一开始就把剥皮、宰杀等一系列活动全权委托给宋青书的家伙就显得没什么用处了,她还美其名曰:我这双手是用来治病医人的,不是用来做杀鱼杀鸡杀兔这种血腥杀生活动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旁正把内力往地下传输的宋青书在心中默默地说:我这身内力也是用来锄强扶弱的,不是用来给你们烘叫花鸡的……

不过他那九阳功内功发散进土地,大约是因内力传输均匀,四面八方都能照顾到的缘故,能把一只普通的山鸡烘得咸香肉滑,美味无穷,竟比在上头架个火堆烘出来的传统叫花鸡还好吃,张无忌和殷离都爱吃。殷离尤其爱,三不五时就要让张无忌捉只山鸡来叫宋青书贡献一下他九阳功的实用价值。——这门内功果然不愧是金老书上两大神内功之一啊,她估模宋青书再练得炉火纯青些,赶超九阳电磁炉指日可待。

今日也照旧。殷离清洗好附近摘的菌菇,正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发呆时,宋青书和张无忌已经在河里模了三条鱼,因听闻金花婆婆的手下在大肆寻找胡青牛夫妇的下落,他们大部分时间不敢太过靠近大城市,小城镇里在元人的统治下又萧条凋敝,他们各只有几件换洗衣裳带着,是极易在山间烂掉的。张无忌的裤管已经是一只高一只低,要不是衣裳还干净,晃眼一看人家许会当他是乞丐。宋青书除了比张无忌高那么一个头外,也好不到哪去,他那身标志性的书生服因为不适合走山路,已经进了冷宫。如今宋青书穿着一套庄稼人一样的粗麻布衫,裤脚高高挽起,他捉鱼的动作也已经很是麻利迅捷了。

——别看他轻功好,捉鱼靠技巧,刚开始那些天,他可一条鱼都抓不住。

宋青书上了岸,把已经模来的三条鱼递给殷离,却没有立刻走,他瞧了瞧看不出多高兴的殷离,问道:“这些天你看起来心情都不好。”

殷离已经模出小刀剃鳞片,她手中的小刀顿了顿,复又动作起来。也不抬头,就道:“还好吧……我觉得挺好的啊。”语气却是懒洋洋的,并没什么精神。

宋青书用火石打了火,点燃了那个让殷离堆得端端正正的柴堆。“那是累到了?”宋青书问,柴心的火焰窜了起来,随着风势扫向一旁,噼里啪啦作响,嚣张得好像谁多接近一分,它就要让他好看一样。

“没。”殷离简单意赅地回了一个字。

她手中鱼鳞剥落的声音密集而清脆,有些像烈燃的柴火发出的声音,和真正的燃柴声夹在一起,竟有些分辨不出哪儿是哪儿发出的。w,,宋青书静静地听了片刻,莫名地感到一丝挫败。然,就在他一口气将叹未叹,还堵在心口的时候,一条还有力气跳跳的鱼就递到了他前,带着显而易见的腥昧一一杀鱼是宋青书的活。后面宋青书接过那条仍在和命运做着最后斗争的勇敢的鱼,认命地模出了自己的随身小刀。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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