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司鸢垫了垫背上的竹筐,和尊礼、傅上善一块儿跟在少年的身后。
看着少年小心翼翼地拨开参差不齐的草堆,仔细地从左边看到右边,然后重复来回地一遍以后,顿住脚步,再一次跪□,双膝着地,十指相交举于头顶,虔诚地伏地,而那位寇大将军就立于少年身后三米处,背对着大家,看不到表情。
宋司鸢小声地喃喃:“我是无神论者。”
“我也是。”傅上善无所谓笑笑,“这是一种仪式吧,就像宗教信仰一样。”
“可是给一株草做这种仪式?”宋司鸢偷偷指着往外挖土的少年,“我觉得太神经了!要我说一株草嘛干脆拔了了事!浪费时间!”视线转到仿佛有一瞬间停住动作的少年身上,他忍不住捂住嘴不说了。宋司鸢一直觉得那个叫陈睿的少年很诡异,难不成是精神有问题?
傅上善摇头:“我们还要别人帮助呢!你别急躁,再说那么久都等了,不差这点时间。”
宋司鸢“嗯”了一声,稍微扯开了点自己的领子,向外噗嗤吐了一口气。
暴雨过后就是大晴天,三十六七度的温度使得液态的水快速蒸发,升腾,空气像水雾一般绕在众人身边,给人一种闷热的感觉,浑身湿哒哒的,还有一股男性的汗臭味。
宋司鸢向傅上善抱怨烦躁的心情,又说现在啥都不稀罕,就想找条小溪洗个身,去去热气,他都快要中暑了。
傅上善给他递过去一支解暑的药剂,安抚性地拍拍他的头。
宋司鸢怏怏地回绝了,那玩意儿他兜里最多。
尊礼一人默默无言地站于傅上善身侧,看着远处两人一系列的行为,皱起眉头。那少年的行为举止怪诞还可以用对方心理年龄不成熟来形容,但寇依歌寇大将军却是无条件地跟在对方后面,那纵容的态度,是太相信这种仪式呢,还是单纯的宠溺那个少年呢?
寇依歌拉起有些站不起身的陈睿,心疼地替他拍拍膝盖上的泥土,揉揉对方被汗水浸透的湿哒哒的发丝。
陈睿抬头,给了对方一抹甜滋滋的笑,挥了挥手上的一株不起眼的小草:“最后一株!”这种样子的小草跟种植在公园草坪上的小草,除了中间有一条细细长长的白色线条,并无两样。
寇依歌的目光完全没留给小草一秒,背过身蹲□体,浑厚的嗓音对着少年说:“跳上来。”那语气不容他人质疑。
陈睿嘻嘻一笑,也不矫情,重重往前一扑,双脚张开紧紧地缠住寇依歌的腰,朝着等在后面的人摇了摇手,招呼了一下,便指挥着寇依歌往前走:“喔老头子背老婆子,诶?不对,老头子背老头子,呀!也不对!我还是一朵花呢噗哈哈寇寇有人说你老牛吃女敕草!寇寇,驾——”
寇依歌托着陈睿的手往上一送,果然脚步加快,超前走去。♀
尊礼首先迈开脚步跟上去。
宋司鸢目瞪口呆见着这一幕,结结巴巴地说道:“世日风下,这也太……这也太……”太了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傅上善倒是乐见其成,偶像这种亲民的表现,反而更让他崇拜不已。
众人来到毒瘴林之前,黑压压的大部队全部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一片水汽。似乎比前一次到来,雾气的浓郁程度更加深了。
尊礼朝寇依歌看去。
陈睿跳下寇依歌的背,撇撇嘴解释道:“一般情况下下过雨这里的毒气就没危险性了,但由于今天太阳太好了,所以就变这样了。我找的那些草药直接含在嘴里,一人一片就可以了。”
尊礼淡然地收回目光,让宋司鸢把竹筐里的草药分给士兵。他本来就没有怀疑寇依歌,只是询问办法而已。
宋司鸢分到最后,停留在陈睿和寇依歌面前,拿着手上一两片叶子,心虚地指了指空空如也的竹筐。三个人,两片叶子,不够分了。
尊礼问:“怎么了?”
宋司鸢大声回应道:“还差一片,没有了。”
尊礼走过来,立马建议道:“让个小兵在这里守着,把那一片给你吧”
“好——”宋司鸢点头还没点下。
陈睿摆摆手,意味深长地对着宋司鸢说道:“不用了,胆小鬼!两片都给你留作纪念吧!”
宋司鸢羞红了脸,悻悻然地把手上的两片递给两人:“那怎么行,还是给你们吧我——”
“不用了。”寇依歌搂住陈睿嘴角勾了下,似笑非笑,“我们不需要。”
尊礼也不执着,说不准别人有更好的东西避开瘴气。只不过,他看了宋司鸢一眼,眼里意义分明:别出什么幺蛾子。
宋司鸢接收到信息,立马比划比划手脚,保证绝对不会出状况了。
这次毒瘴林走得十分轻松,整个林子诡异的寂静,除了众人的脚步声和呼吸声,似乎没有任何的声音了。♀
就陈睿一个人欢月兑地一蹦一跳走在最前面,仿佛不是走进毒瘴林而是来野炊露营一般。而他身后的寇大将军也一脸轻松,毫不担心。
尊礼时刻警惕地观测着四周的动静,他也早就安排了处于队伍外围的士兵,要提高防备心理,注意周围的风水草动。
可是,一切都诡异地安静,连草动也是属于被自然风吹动,而左右摇摆。那些恐怖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毒物呢?上一次他们在路上还解决了不少靠近的毒蛇,虫物。今天却是连影子都没看到。
尊礼把视线分出一丝停留在最前面的那个人身上,也许,寇大将军那些战役里说不清楚的胜利,可以用那个少年来解释?
因为除去了奸细,整个队伍加上尊礼等人不到五百个人。上一次进入林子吸入瘴气,头晕眼花,仿佛失去全部力气。这一次只因为含在舌底的一片叶子,每个人都神志清晰,保存着体内最充沛的力量。
宋司鸢低下头,小心地看了眼四周的人,发现没有注意自己的目光,赶紧把手伸进裤袋,模模两片小小的叶子,心里跟猫挠似的好奇地要死。他本来打算私藏一片,然后跟尊礼讲的那样,让一个士兵留下,反正少一个也不误事。然后等回去了可以好好地研究一下草药的成分,是否能够研制出解毒效果良好的解药。
说到底他就是手痒了,但没想到偷偷模模的事情被对方赤果果地知道了,害得他脸部发热,心里扑通扑通跳了好久。不过结果还是好的,他还因此多拿了一片!
走到上次的一半的时候,寇依歌就停下脚步了。
转过身朝尊礼走来:“等下要走的路很狭窄,把队伍换成两人一组,排成两排吧。”
“好的。那就麻烦寇大将军带着走最前面。傅大哥中间,我走最后面。”尊礼点点头,建议道。
“那我呢?我走哪里?”宋司鸢凑上来,觍着脸问。
尊礼瞥了他一眼:“随你。”
“诶?那我也在最前面好了!最前面刺激!”宋司鸢眼珠子一转,屁颠屁颠跟在寇依歌走到最前面去了。
尊礼发下变换队形,一下子,方块状的队伍就变成了长长的一条就像笔直的公路。
而另一边,宋司鸢厚着脸皮上前,靠近甩着一条枝桠儿的陈睿,放低声音:“睿哥,你有什么法宝可以不怕毒么?”
陈睿愣了一会儿,哈哈地笑出了声:“胆小鬼,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宋司鸢赫然,压低声线道:“求你!”
“切没诚意!”陈睿不满地扭过头。
“求求你,告诉我吧”
“哼,还是没诚意!”
宋司鸢涨红了脸,豁出去了:“睿哥,求您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
陈睿神秘兮兮地用一个手遮住自己的嘴巴,凑到宋司鸢的耳边。
宋司鸢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唯恐听漏了一个字。
陈睿眯了眯眼睛,舌忝了舌忝嘴唇,热气喷在宋司鸢的耳朵边起了小小的疙瘩,于是他幽幽地开口
道:“……因为本大仙的血液百毒不侵呀!”
宋司鸢的脸瞬间僵硬,目光呆滞。
陈睿胸膛起伏,忍住笑声,诱惑道:“要不要来一口喝喝?喝了以后保证也百毒不侵哦”
“喝一口?怎么喝?”宋司鸢无意识地喃喃。
“笨蛋!当然用刀子划一刀,血流出来了喝啊!”陈睿怒其不争状,使劲地拍了下宋司鸢的脑袋,“你看,我家寇寇!就是因为喝了我的血也不怕毒啦!来,你也来一口——”那语气就像两个喝酒的人,我一口,你也一口一样。
宋司鸢回过神,慌忙地止住陈睿掏东西的手,语无伦次地张开嘴:“不是……不用,你的血我不喝!不是,是我不喝你的血……也不是!啊呜反正我不喝!我我我先走了……再见!”
陈睿看着宋司鸢仓皇而逃的背影,肩膀一下一下地耸动,笑出了泪。
寇依歌到前头查看了番地形,回头正巧看到捂着肚子笑得夸张的陈睿,无可奈何地替他整了整衬衫,扣住第一颗纽扣,语气淡淡:“家里的两只发了短讯过来,说想爸爸了。”
“咳咳……”陈睿被一口口水呛住,惊慌地连连摆手,请求道,“不要回去!你瞧瞧,我的点点都被他们吸肿了,没有女乃女乃了!!”说完委屈的双眼看着寇依歌。
“是么?那我给你揉揉。”寇依歌一副淡定地伸出手去,食指触碰到凸点。
陈睿低头见着对方的动作,抬头看着寇依歌那漠然的表情,欲哭无泪:“寇寇,我不闹了!不捉弄别人了!”
寇依歌放下手,模模陈睿汗哒哒的发丝:“乖。”
傅长缨从自家父亲口中得知尊礼他们没事,宋司鸢已经醒过来了,顿时放下了紧悬的心。刚收到傅大将军的通讯的时候,傅长缨还受宠若惊了一会儿,直到放下通讯器还是一副晕眩的模样。
害得栾小小胆战心惊地拉着他反复着问:“长缨,怎么说?尊哥他们情况怎么样?宋司鸢呢?”
“说了呀!都没事,你家那位都活蹦乱跳的!”傅长缨认认真真看着他又回答了一遍。
“那你一副失魂的样子!”
傅长缨不好意思说造成自己糗样的原因,含糊地说了个原因。正巧听到陈篱叫自己的名字,赶紧过去。
“什么事?”
陈篱递过通讯,指了指上面显示的名字。
傅长缨探头一看,夏言,内心一阵疑惑,最近鲜少看见这个人,去机械室使用机子的时候也没有遇到。
“喂,夏学长好。”
对方一番巴拉巴拉,傅长缨放下通讯器,面部僵硬,现在真的失魂落魄了。
陈篱担忧地拍拍他的肩膀:“他说了什么?”
栾小小凑上前好奇地咂咂嘴:“小缨子别怕,夏言要是敢使出什么阴招,哥哥替你废了他!”
“他说我的那个指导老师要把我的作品拿去参赛。”
“这不是好事嘛!”栾小小笑着说道,“超越了其他的beta和alpha!我们公寓的榜样啊!”
傅长缨抽抽鼻子,想哭:“可是要跟夏言一起合作!”
栾小小和陈篱相视一眼,栾小小破口而出:“卧槽!他胆子不小啊!都利用到老师了!”
陈篱建议道:“那要不不参赛了!”
傅长缨刚想点头,他本来就对这种虚名看得较轻。栾小小一阵义愤填膺:“凭什么啊!没事,哥哥陪你去!”
如果栾小小知道之后会发生的事情,他绝对不会这么意气用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讲一个笑话——
去泰国游玩,和小姐过后……
我问「姑娘也就18吧?」
姑娘笑答「呵呵,你只说对了一半」
「难道你36了?」
「不,我确实18。」
眸???你们听粗内涵了企鹅招牌式的晚安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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