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澜心神不定地看着在另一侧噼里啪啦打字的傅侯,迟疑不决。♀
再一次抬起头,正好对上傅侯看过来的眼神,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傅侯起身,绕到西澜身后,全身呈包围的姿势,嘴唇贴近西澜的耳朵:“有事?宝贝?”
“没事。不是,你、你那个今天不回去给长缨过生日?”西澜向前靠了靠,躲开傅侯靠得太近的身子。他最近,吃抑制剂的频率越来越高了,没有多少时间他就要成年了,omega的成年,伴随着的,就是那个可怕的名词:发情期。
傅侯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点也没见到西澜的异样,“最近工作有点复杂,来不及回去。但是寄了一份礼物过去,我可是最好的哥哥!”
“是么?”西澜视线有些恍惚,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自然,他是我们家唯一的omega,omega在我父亲以往教育的话语中,都是我们alpha保护的对象!”傅侯低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西澜,似乎意识到自己喜欢的这个宝贝可是个beta,所以温柔地模模对方的脑袋,笑着说,“当然,beta也是。”
——你是我傅侯这个alpha未来要保护的对象!自然,这话现在还不是时候讲出来。
许久,西澜抬起头,指了指手上捧着的书籍问道:“傅哥,能把你那台电脑的权限开一下么?有些名词我看不懂,但是权限不够。”
“可以啊!我还真忘记给你开权限了。”傅侯不疑有他,爽快地就答应下来了,“我现在就给你弄。晚上想吃什么?带你去吃小吃吧?这东西在城市里已经很少看到了。”自从见到西澜的吃货属性,傅侯就已经暗自计划要用美食勾住自己的宝贝了,他甚至还想是否要向小爸学习厨艺。
西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视线留在书面上,心思却已转远。
以前,他也有一个疼他爱他的alpha哥哥。他哥哥叫西莫,帅气英俊,是一位真正的天才,从入学开始就是年年第一,大奖小奖不断地捧回家。爸爸常常抱着幼小的他,指着朝气蓬勃的哥哥说,这是我们家未来最厉害的alpha,也是国家未来的栋梁!脸上一副一荣俱荣,期望与微笑溢满他的眼帘。♀
他从记事起就默默在心里崇拜着的哥哥,也是最疼爱自己的哥哥。他记得哥哥常模着他的头顶,笑得一脸骄傲,理所当然地对他说:
——我们家的澜儿,以后要找跟哥哥一样对你的alpha,把你捧在手心里当宝贝!不然,哥哥就替你打断他的腿!
已经十三、四岁的他,靠在哥哥的怀里,懵懂地羞红着脸,不知所措,竟是引来哥哥一串善意的笑声。
他低着头,隐藏着少年不为知的心思,慢慢成长,却是等来爸爸苍白着脸告诉他:
哥哥失踪了。
怎么可能?他们家最有期盼的哥哥,最聪明的alpha,怎么会失踪?明明早上还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去上班,一个这么大的活人,又不是小老鼠小虾米!简直就是荒谬!
他缠着整天愁眉苦脸的爸爸问哥哥的下落,从爸爸下意识避开自己的视线起,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了!他偷偷地翻箱倒柜,没找到哥哥离开的消息,却是找到另一个不可置信的讯息。看着一张纸上,白纸黑字,惊得他想要大喊出声,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哥哥,却不是他的亲生哥哥!
他站起身,踉跄着跑去质问自己的爸爸,询问哥哥的去处。
然而,得到的却是一直沉默寡言的父亲狠戾的一个巴掌,扇得他摇摇欲坠,一下跌坐在地上。
你别管!这不是你能管的!你哥哥那是他的造化!命该如此!养了他这么多年,我们家已经仁义尽致!
他茫然地看着泪流满面的爸爸,感受不到脸颊的疼痛。
为什么?为什么不去找哥哥?就因为不是亲生的,所以就不重视了么?哥哥不是他们家最有期望的alpha么?墙壁上贴满的各种奖状,仿佛在笑他的自作多情……
他憋住呼之欲出的泪水,低声喃喃,哥哥,澜儿会找到你的,然后带你回家……
“宝贝,走吧!诶,怎么哭了?”傅侯有些笨拙地抹掉西澜眼角的湿润,心疼地说道。
“没事。”西澜回过神,看了眼肩膀上披上的外套,抬起手想要拿掉,摇摇头:“我不用,不冷。”
傅侯止住西澜的动作,重新披好:“快入秋了,夜间晚上会冷,还是披着吧!”
傅侯替西澜开了门,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这是一条已经拆得差不多了的巷子,入口处冷冷清清,没有什么人影。西澜的手被牵在对方的手里,掌心的温度烫得他心颤,但是怎么抽都抽不出来。
走了大概五十米左右,往右边转了一个弯,却是一派灯火璀璨的场景,两根线连接着头尾,一颗颗亮堂堂的淡黄色灯泡像橘子似得挂在上头,温暖地散发着光,亮如白昼。
“这里是美食一条街,都是附近还居住在这儿的人,模索着联合组织的。”傅侯放开西澜的手,揽着对方的肩膀前进,偶尔躲开对面走过来埋头光顾着吃没顾着路的食客,“一般的人还不知道这个地方,我也是偶然的机会才知道。”
傅侯对着西澜笑,脸上显示着“便宜你这个小吃货了”的表情。
西澜不语,只是呆愣地看过一家一家热气缭绕的小摊,脑子里复杂的很。他想问傅侯,这种给予他的好,会维持多久?是不是也会像哥哥一样,突然消失?还是此刻的一幕,只是表象,一如当初他的一厢情愿!
“给,这种糯米做的小丸子特别好吃,里面还有馅。”傅侯递过一个小碗装,英气的眉毛扬起,脸上的表情宛若求他人肯定的小孩。
西澜接过小碗,用竹签穿起一个喂进嘴里,牙齿嚼动,傻乎乎地看着傅侯:“甜的?”
“笨宝贝!”傅侯被对方这表情萌得心肝颤动,忍住去揉脑袋的手,轻笑着说,“糯米做的,当然是甜的!”
西澜被带着一路走,一路从傅侯手中拿过吃食,然后傅侯又从他的碗里时不时喂自己一口。
西澜默默地看着傅侯挑着吃的食物:拔丝地瓜片,甜角,蝴蝶酥,水果馅饼,糖糕……让他吃得都有点腻了。他一开始惊讶的就不是糯米是甜是咸,而是傅侯爱吃甜食这个问题。
大概被看得多了有点反应过来,傅侯凑近西澜耳边,亲了下白女敕的脸颊,坏笑:“据说,爱吃甜食的男的很会照顾老婆,宝贝要不要快点嫁给我?”
西澜的脸红了,有些慌张地朝前走了两步,语无伦次地说道:“……现在在外面。”
那就是在其他人不在的地方就可以耍流氓?傅侯恶意地往带色的地方揣测,嬉皮笑脸地厚着脸皮继续靠近:“好好好,我们回去说。”
突然鼻子嗅了嗅,随意地问了一句:“宝贝你身上真香!是喷了香水了么?”跟旁边的小吃完全不一样的清香,纯粹土木的香味,闻入心脾,让他精神一振,忍不住凑得更近。
西澜脑袋一闷,浑身僵住,呼吸声不自觉加重,他拉住傅侯的袖子,面上的表情带着哀求:“回去,我们回去,现在!马上!”到后面声音直打颤。
傅侯把手上的东西一扔,扶住对方的身子,担忧地询问:“怎么了?宝贝?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不。”西澜扭过头,他紧咬住下唇,良久抬眼看着傅侯,态度坚决地应声道,“回去,求你了。”
傅侯一个弯腰抱起西澜,三步两步大跨着向前,稍稍低下头对着西澜耳边轻言:“别说‘求’这个字。你说什么,我都做。”
“求”这个字,太过疏离,在对方的口中,是他最不愿听的字眼。
西澜闭了闭眼睛,仿佛决定了什么般,“嗯”了一声。
此时此刻,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打破了。
与此同时,长缨这一边却是一阵阴云密布。
回到家,傅长缨就是第一时间去看两只小兔崽子,顺便给它们喂食。却是发现早上放在小盘子里的蔬菜拌肉,肉丝被吃得干干净净,蔬菜叶子却是完完整整,小兔子一副被饿到了可怜样,挠着边往上蹬。
傅长缨担心小兔子的胃太脆弱,消化系统不够强大,就想用叶片裹着点肉丝喂给它们,可惜小兔子完全不买账,菜叶子纹丝不动。
傅长缨打开通讯器,发了条信息给尊礼,想问问这是什么品种的兔子,怎么不吃菜叶只吃肉。以往尊礼都会第一时间回他,今天等了很久还是没有回复。傅长缨只当对方有重要的事情,反正兔子看起来暂时还没有异样,所以也不在意。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才收到信息,对方说也不清楚什么品种。傅长缨作罢,于是闲来无事跟对方发着信息,一来二去,就有点感到不对劲了。
犹豫了片刻,傅长缨谨慎地询问了一下,表示如果有关机密可以不用回复。
尊礼收到这条通讯,根本没想瞒着傅长缨,斟酌了下语句,只是简单地说了下遇到的事情,然后讲到了宋司鸢的情况。
宋司鸢自从背回来后,就一直昏迷着,身上的箭已经拔掉了,但是就是没有转醒的迹象。他们转移到了一个离毒瘴林较远的地方,每天给他喂水。队伍所带的医务人员不多,但是,其余的医务都查不出宋司鸢昏迷的原因,只是模凌两可地说大概是毒刺激到了脑域,精神受到了伤害。没有仪器设备,检查不出病因。
栾小小一听腿一软,慌慌张张看了一遍傅长缨通讯上的记录,乱了方寸:“怎么办?长缨,不行,我去找栾伯伯和尊伯伯——”
傅长缨拉住他,脸色难看:“你先别慌,天都这么晚了,再说你怎么去?有通讯呢,你先打过去问问。”
“对,对。”栾小小忙点头,手忙脚乱地掏出通讯拨出号码,却告知己方权限不够,连接不上。
傅长缨打给温韶华,温韶华安慰了几句,说等会儿给回讯。
栾小小紧张地在客厅里胡乱地走来走去,傅长缨眼睛盯着通讯屏幕一眨不眨。
陈篱从阳台走到客厅,看着两个人的状态迟疑了下,神色严肃地开口道:“我有一个表哥,他对丛林这方面的知识很熟悉,也许知道怎么解那种毒。而且表哥的男人以前也是一位将军,应该能帮得上忙。他们现在就离大西部不远,要不要联系一下?”
栾小小犹如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一下抱住陈篱狂点头。
傅长缨把通讯器交给陈篱,让他跟尊礼联系。
这一夜,外面微风凉爽,正好睡眠,可是几家屋里,灯火通明,直到白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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