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听的季雪儿主仆面容转色、惊慌失措。季雪儿竟一时无语回答。
吴念祖看了她一眼又说:“你左臂的守宫砂十分别致,呈梅花状。这样的守宫砂,我曾经见过,那是前不久,在玲珑镇的北雪晚清桥头。我也是在那里第一次见过唐稷。那日,我乘一顶青布小轿,自东向西上桥,正遇见一位粉衫衣裙的女子,打着一把花伞从西面上桥。却就在即将对面相交时,自桥下一南一北分别奔上一匹快马与一辆马车。那姑娘张皇失措伞惊马头,惊马又将驾车的辕马惹惊。辕马将那姑娘撞得飞向桥下,我在情急中,从轿中飞身而出,救下这个女子。当时,因有要事在身,便将那昏迷未醒的女子交在唐稷手里,要他速将女子送去医治。就在将那女子交给唐稷时,我在女子的左臂上看见过这样一颗守宫砂!”
季雪儿目不转睛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唐稷口口声声不承认救了自己,再三表示救她另有其人竟是真的!现在坐在面前的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季雪儿早已热泪盈眶,离开座位,在吴念祖面前“噗通”一声跪倒……
吴念祖连忙将她搀扶起来,说“你这又是何必?”
季雪儿满脸泪花的说:“承蒙壮士搭救,季雪儿却一直不知!实在惭愧
吴念祖笑着说:“这等说来,你就是玲珑镇那个名满天下的玉玲珑?只是……这女扮男装,又要冒唐稷之弟,究竟为了何事?”
季雪儿一张俏脸上浮起两朵红云,微微低下头,低声说:“天心兄……”
“且慢吴念祖打断她的话,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就是太湖龙豹堂的首领,滚云龙吴念祖,田四雨便是飞云豹罗豹
季雪儿道:“雪儿已经猜到了。二位首领此去可是因为唐公子?”
“正是。唐公子为表弟罗豹受到牵连,我兄弟二人岂可置之不理?朝廷宠信奸佞,八虎把持朝纲。唐公子虽有唐府庇护,只是这‘通匪之罪’非同小可。罗豹现在又走月兑了,我担心刘瑾一干人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吴念祖紧皱双眉。
季雪儿闻听此言,情不自禁的一把抓住了吴念祖的手,说:“吴大哥,这可如何是好?”
吴念祖轻轻拍着她的手,双眼直视着季雪儿,问道:“姑娘对唐公子如此关切,内装有何缘故?可肯告知吴某?”
季雪儿红着脸娓娓道来……
吴念祖听罢,沉吟良久。
季雪儿看他神色是否凝重,便小声叫他一声:“吴大哥
“哦,”吴念祖回过神来,望着季雪儿,说:“姑娘,吴某有一番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季雪儿一对明亮的眸子,直直对着吴念祖,说:“吴大哥对雪儿有救命之恩,还有什么不可以说的话吗?”
“雪儿姑娘,我乃江湖绿林好汉,是不会对姑娘的身世有所藐视的。可姑娘真的以为唐府肯接受一个青楼名妓做儿媳吗?”
季雪儿浅浅微笑,言道:“吴大哥有所不知。最初雪儿确因误以为唐公子就是救命恩人,心中生出好感,愿以身相报。然唐公子一再言明,他并非相救之人,更不愿持恩图报。足见公子乃敦厚纯良之辈,更非一般豪门纨绔子弟。我与公子渐生真情,甘愿为奴为婢终身厮守,却并无嫁入相府的奢望。倒是公子以剑为誓,要为雪儿赎身,并明媒正娶为妻……”
吴念祖听着不住点头,说道:“唐公子倒真是个君子!只是此事恐怕难以成行。相府为名誉考虑,必定会千方百计阻挠。唐公子纵然爱你,我观他却是个颇古板,又遵家训之人。岂能为你抛却二老双亲,还有自己光大门楣的责任?”
季雪儿心中一凛,又很快释怀,言道:“雪儿不会去为难公子,更断然不会让公子为雪儿弃家
吴念祖在心中暗自叹息,说:“看来姑娘是心意已决了。念祖定会想方设法助姑娘一臂之力。我只是担心唐公子为顾全大局,日后怕会有许多的身不由己
季雪儿却凛然回答:“雪儿断不会去拖累公子。吴大哥的一番话,雪儿定会铭刻于心!雪儿还有个不情之请,望吴大哥答应
吴念祖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说:“姑娘只管说来
季雪儿站起身,对吴念祖盈盈一拜,道:“季雪儿今日得见救命恩人,却无以回报。愿拜吴大哥为兄长,求大哥允诺
吴念祖微微一笑,心中在想,这个女子实在是聪明绝顶!她因已与唐稷定情,又知当日真相,恐日后难以相处,也不便向唐稷交代,故要与我义结金兰,以为两全之策。
吴念祖虽对季雪儿心有好感,本无他意,便朗声大笑着回答:“哈哈,这有何不可?念祖就收下你这个妹子吧
季雪儿喜出望外,双膝着地,连叩三首,道:“兄长在上,请受小妹三拜
待季雪儿大礼行毕,吴念祖笑着双手将季雪儿搀起,道:“小妹,请起!从今往后妹子的一切大哥都会为你担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