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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混乱女皇

死亡之城仍然是鬼气森森;到处是破败的建筑物、横行的不死生物,幽魂的嚎叫和不祥的猫头鹰叫声不时响起。

这里从来就跟安宁、温暖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去,如果有一天这里没有邪恶、没有鬼怪,那才叫太阳从西边升起来呢。

任何诡异的事情,此处的不死生物都不会感到惊讶,因为它们早已习惯。

包括一只石像鬼带着一颗骷髅头从身旁飞过。

如果是飞的话,要从城门口飞到皇宫并不需要太久。

石像鬼越飞越快,越飞越快,那个幸存的幽灵战士已经感觉到风呼啸着从头骨边掠过,他的头颅如果有呼吸的话,此刻定必窒息。

正当石像鬼已经飞到皇宫的门口时,打算直冲而进时,两只狗面魔怪门卫却习惯xìng地举起了手中的长枪拦住它。

那只蝙蝠形状的怪物一惊,连忙硬生生在空中停了下来,但一个不小心没有抓紧,幽灵战士的骷髅头骨硬生生飞了出去,皮球般地在地上咕咕噜地滚了好几下,方止住去势。

随着愚钝的魔怪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时,幽灵战士破口大骂起来:“他妈的,你们两个是猪吗?怎么长着两只狗头?我有要事要禀报角林大人,还不赶快带我进去!”

“啊,是是……”其中一只反应比较快点,连忙上前把骷髅头骨捡起,三步作两步地往吸血鬼公爵的寝宫走去——巫妖也在那里。

“什么?镰刀?召唤狼人?”费隆几乎跳了起来,他怎么想也想不到修兰的手中竟然有那种玩意:“该死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这是我和已经被毁灭的亡灵战士所见证的,混乱女皇在上,此事千真万确。”幽灵战士说道,“我,若普鲁斯.落星(eenStar)愿意再次讨伐不死生物的叛徒,修兰.马斯达斯,但我现在的状况……”

“你是想要一个身体是吧。”一旁的巫妖冷冷说道。“没想到,黑骑士要的就是这样威力强大的武器,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落星?这是一个jīng灵的姓氏。”

“是的。”那颗骷髅头骨继续答道。“我恳请伟大的巫妖赐我的一个新的躯干,我自信我的剑术不在修兰之下,他只是倚靠人数的优势将我击败,我渴望喝上那个伪圣武士的血,斩下他的首领,结束他不死生物的生涯,但不是为了让他解月兑,只是纯粹为了毁灭他。”

巫妖与费隆对这个幽灵战士对杀死修兰的狂热感到惊讶,对望了一眼,但并未作出答复。

这时,一个轻盈的身影悄悄地从费隆的寝宫步出,她的脸sè苍白而端庄,应该是吸血鬼公爵的一个女侍,但是,很奇怪的是,她的悄然离去并未惊动任何人,不,应该说是并未被任何人察觉。

甚至是巫妖与吸血鬼公爵。

皇宫内最大,也透发出最强烈的死亡气息的建筑物,昔rì王者的宫殿仍然是那样恐怖的景象,到处是女妖的哀嚎、配着剑的一具具白骨四处游荡、偶尔还可以看见一些夺心魔或者是一些比较厉害的恶魔在此地徘徊,死亡骑士的宫殿,并非一般的不死生物可以允许进来。

而现在的新客人,她却漫不经心地步入了死亡骑士的大厅,打扰了伦尼的冥思。

没有人阻挡她,或者说没有人敢阻挡她。

死亡骑士抬起了头,碧绿sè的妖火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她只是那个矫揉造作、喜欢附庸风雅的吸血鬼的一个女侍,自己曾经见过,但为什么感觉会不同?

她的眼睛是绿sè的,非常绿。

像魔法造成的,不正常的绿。

那眼神里没有灵魂被封印的茫然与苍白,而是一种深邃。

碧绿的眼神里,却给他一种难以望穿的黑暗深渊般的深沉、冰冷的感觉。

或者说是傲视凡间俗物、高高在上的气度。

死亡骑士想起来了,他走下了自己的宝座。

穿着沉重的黑骷髅妖铠的死亡骑士,这座城无人敢挑战,无人可撼动的君王。

单膝跪在地上。

“吾后。”

那神秘的女子开口了,那是一种空灵、深沉的声音。

“起来吧,伦尼,我来找你只有一件事,一件小事。”

小事?

死亡骑士脑子里可不这样认为,能让他的陛下以凡人的形式现身,能是小事吗?

他继续跪着等候他的陛下的旨意。

“停止追杀那个背叛的圣武士修兰.马斯达斯。”

这个世上能令死亡骑士惊讶的事情已经不多了,而伦尼却惊讶地抬起了头来。

只见那女子转身便走,慢慢地消失在死亡骑士的视线中。

连一句解释都没留下,或者说不屑作出任何解释。

但死亡骑士不需要她的任何解释,混乱女皇瑞莉宛丝(Treemans)的命令,死亡骑士永远无条件服从。

伦尼坐回了他的宝座,开始冥想,与巫妖进入心灵沟通……

“什么?”巫妖几乎失声叫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这个心灵感应是来自死亡骑士,青紫sè的脸上的眼珠凸了出来,嘴巴张得大大的,弄得费隆诧异地看着他皮包骨的脸所显露出来的神情。

成为上位不死族之一的巫妖的法师们,无一不是毕生饥渴地追求知识、魔力。

这些法师们为了魔法可以堕落,可以邪恶,可以死。

巫妖漠视了情感——为了力量。

费隆公爵漫长的吸血鬼生涯里,从未见过角林会出现如此神情,不……角林那张脸几乎不会显示出表情变化;巫妖对情感这种东西根本就是麻木的,力量、魔法就是他的一切,就是他唯一的yù望。

假如这个家伙也有动容的时候,那事情肯定是不得了。

巫妖半天才把嘴巴合拢起来,说道:“伦尼大人已经下令,停止任何追杀修兰.马斯达斯的行动……”接着吸血鬼公爵脸上也出现了类似的神情,若普鲁斯如果能作出表情……嗯,应该也是一样。

憎恨,深切的憎恨。虽然幽灵战士不会有表情,没有说话,但费隆却分明感受到这一切。

成为吸血鬼有些是逼不得已,有些却是自愿,而自愿成为吸血鬼的往往并非出自对魔法的追求,而是对长生的yù望,更愿意永生不灭,继续体会、享受世间的七情六yù。但往往吸血鬼们活得太久了,什么悲欢离合都已经体会,对此厌倦,而孤独的以血维生rì子让他们xìng情更为暴戾,于是吸血鬼们索xìng改为看着别人痛苦、看着别人哭喊作为一种享受;只有当自己的尖牙深深地刺进了那个哀求,哭泣的人的脖子,然后开始看着对方的一生被毁掉时,才有种弥补自己空虚的快感。

费隆对人xìng的感觉比巫妖更敏锐,却以践踏它为乐。

吸血鬼践踏了情感——因为yù望与空虚。

巫妖继续说道:“这是瑞莉宛丝陛下亲自下的命令。”

费隆的嘴巴张得更大了,而那具骷髅头也是。

过了一会儿,巫妖咳了咳(不要问我为什么一个不会呼吸的家伙会做这个动作)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战士,你不是很想要一个新的躯体么?”接着他捧过了那具头骨,却感应到面前这个不死生物所拥有的强大执念与怨恨的气息之强烈令他感到意外。

“啊……很好,很好,我愿意打造一个勇猛的战士——用我的手,我的魔法!”说到这里时,巫妖的脸上罕有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只有谈到魔法时他才会眉飞sè舞:“你将有幸进入我的研究室!”

当角林带着头骨向吸血鬼公爵告别后,看着巫妖离去的身影,费隆微微地皱起了眉头。

那个傻瓜!这个幽灵战士肯定会不肯罢休的,难道巫妖就没想到它会弄出岔子来么?

也许一个已经无情无yù,眼中只有魔法的家伙无法完全体会若普鲁斯的憎恨吧。

不过,那也不关自己的事……对么?

费隆冷冷地一笑,也许那是好事,这样一来不必自己动手也可以除掉那个叛徒,反正发生什么事自己都可以推得一乾二净,女皇陛下即使要怪罪,至少巫妖是排他前面的。

还是弹“钢琴”,喝“红酒”去。

女皇已经离去,死亡骑士的姬妾,女尸妖们致命的歌声仍在宫殿里回响,这里的恐怖的气氛这几个世纪以来,从未变过。

即将天明,塞拉卡城的主人,此刻站在阳台上,高高在上,环视着他自己的领土。

破败、毫无生气的领土,一片死地。

死亡骑士对于刚才女皇的命令,竟无疑问,真的单纯是因为绝对的忠心、绝对的服从?

或是因为他心里根本就明白为什么她要下这个命令?

死亡骑士生前是圣武士。

圣武士勇敢、善良、誓要管尽世间的不平事,用神圣的剑锋诛灭一切邪恶。

但每一个死亡骑士都是由圣武士而来。

死亡骑士未堕落前,绝非无情无yù之人,相反,他们的感情、信仰是那么的强烈,尤其是信仰,圣职人员与军人的双重身份令到他们的信仰近乎狂热——圣武士可以战死,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但绝不可以容忍任何人亵渎他们的信仰。

但往往过于强烈的情感与信念会沉重到并非人人可以承受得起,而他们也是人。

没有一个圣武士会平白无故堕落,即使圣武士死去,也不一定就此能污染他们的灵魂。

难以承受强烈的情感而堕落,物极必反地走向另一个极端的圣武士,是为死亡骑士。

死亡骑士的冷酷无情、残忍邪恶没有任何人会怀疑。

但他们既是因难以承受强烈的情感而堕落,是否这意味着,灵魂已经不可能被救赎的他们……

仍残存有一丝不为人知的人xìng?

没有人知道,即使是死亡骑士自己也不一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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