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是你
他的呼吸紊乱,在昏迷之中仍是板着冷冰冰的一张脸,这张脸上……最常见的表情就是不屑和冷漠,却从来没有看过他真诚的笑意呢。白宣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梭巡着,忽然咧起一个怪异的笑,扯开了他的嘴角,“笑起来这么难看……怪不得老是一张冰山脸。”苍白的唇让他看起来格外虚弱,忆起方才的弧度,心中又叹口气,“师兄将来也是要成家立业的啊,不知道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其实,笑起来……倒也没那么难看。”
“无量经么——”他喃喃道,“师兄,你还是在此处好好养伤罢,日后上路也少了我这个累赘。”他拧干湿布,并未发觉身后那张虚弱的脸上轻皱的眉。
待白宣转身离开,一个黑影如风一般出现在无形床边。
“主子,属下来迟,请您责罚。”那人恭敬说道,偷偷瞅了一眼自家主子身上的伤口,这要是被那个尊贵的皇帝知道,他又少不了被挨几顿骂了。
“杖责三十,自己领了去吧。”他冷漠的声音响起,“转告皇兄,让他不要担心我,今日——”他轻扫一眼。
那人急忙回道,“属下已派人追踪,杀无赦。”
他动了动手指,那人会意地跳出窗外,白宣后一秒便推门而入,见床上仍旧紧闭双眼的无形,怪道,“我方才明明听见声响……幻听了么。”
——
待嘱咐完驿站中的仆从,打点好各项事务的白宣跃上马背,令牌在手,但还是得想个办法混进元弑的住处,且得不露痕迹,不惹人怀疑。
正思忖着,忽传来一道清冷声线,“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混……嗯?”白宣垂眸看着那一身黑衣的人,“你伤口那么深,不好好休息……”不觉语气中竟有些责怪。
“偷了我的令牌?嗯?”他眯着眼懒散地打量他,年少的脸庞在红霞映衬之下充满朝气,只是瞬间转变的无精打采的眉眼让他觉得着实好笑。
“走吧,去皇都。”他微微扯动嘴角,生硬地挤出笑容,他这么火急火燎地要走,他自然得跟着,免得他受了什么伤,又要被师傅说上许久……免得自己也心……疼。
白宣翻身下马,他眼前一阵模糊,忽然想起那日他若没有引开那人,他的手无意识地紧紧抓住白宣的肩头,若是那人痛下杀手,他……又待如何?想到此处,忽然胸间一阵翻腾,他生生咽下口中腥甜,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加苍白,那笑意仿佛从未有过,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如霜如雪的脸。
这世间,便少了一个他。想来也只是如此而已。
白宣也正想着自己的心事,元弑与昌图对上,必定是一死一活,若是元弑死了,那么龙阙的下落也……若是昌图,那少年的笑颜一闪而过,他对他说,我想,知道你们人世间的悲欢喜乐……
忽而似乎察觉到他的僵硬,白宣轻声问道,“师兄,你……”
“无事。”他回道。
他们便这么上路了。
——
这日,是白宣住进玄英皇宫的第二日,不过一日就从小宫女们口中听到了有关元弑的许多传言,其真面目不轻易示人,家中并无妻妾,虽然富可敌国,但他的脾气古怪,若是得罪了他,必定百倍奉还。
一路上倒是看见不少美貌女子,他叹了口气,“乱花渐欲迷人眼啊……”
皇宫之大,越是往偏远的宫殿走,人越少,而元弑也不知道住在哪一处,实在无从找起。走了半日,倒也没有看见什么亭台楼阁能歇歇脚的,于是随意找了个院落,躺在那枝叶繁密的枝干上打盹。
忽听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白宣睁开眼,只见那院子中央正站着一个宫装少女,一道白影掠过,不知道是什么动物,而地上,一叠盘子碎的七七八八。那少女一时之间不知所措,那院门却忽然开了,她直觉就是要跑,刚提起裙子,却被一阵风给摔在了地上,那少女登即不要命似的磕着头道,“少主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一个颀长身影从门背后走了出来,银色锦服,金线滚边,黑色长发如绸缎一般披在身后,只可惜鼻端以上被一张金色面具覆住,只能看见那暗红的薄唇。
唇瓣轻扯,他优雅地把玩着手中的穗子,“你,知道我的规矩吧?”
“奴婢……知道。”说罢她的头磕的更厉害了,“求少主饶命!奴婢不是有意的!”那声音也带了一抹哭腔。
“我最讨厌女人的哭声。”他轻哼了一声,“既然你还是不知道我的规矩,那我就告诉你,既然连盘子也端不好,要这双手有什么用呢。”
他说的不咸不淡,白宣不禁翻了个白眼,这人还真是随着自己的喜恶胡来啊。正打算为那宫女开月兑,只听那人却对着他的方向道,“看够了?”
他轻轻一甩宽大衣袖,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白宣躲避不及,摔了个正着。这一摔浑身酸痛,更惨的是凤阙直接从怀里摔了出来,咕噜咕噜滚了几下,滚到那人脚边。
白宣飞快爬了起来,却见他恶趣味地踩住了凤阙,眼中含笑道,“不必给我行此大礼。”
鬼才给你行礼,要不是你暗中使绊子……捂着摔疼了的腰,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玉佩还我!”
“哦~”他的语调轻快,似乎心情很好,“我就是不还呢?”
白宣一副要冲上前去同归于尽的样子,而身后的宫女看的眼睛都直了,一时间都忘了自己这双手的事儿,少主对这个外人的忍耐度已经超乎她的想象了。
此时……少主的样子,真可怕!
不过走了两步,他又觉哪里不对,平心静气道,“这些盘子不是她故意打碎的,我亲眼所见,是被一只猫打落的。”
“同情心泛滥。”完全没有灵力的波动,看他样子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真是叫人想要捉弄。他挪开那双华贵的靴子,白宣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凤阙抢了回来,小心翼翼地将它擦了一遍又一遍。
他挥手打发了那个宫女,却见视线所及,那白玉雕成的物事有几分眼熟……不禁喃喃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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