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夜忽然想起,大惊道:“王爷、王爷他没事吧?”
林浮云摇了摇头,“王爷没事,有王妃正照看着呢。”
成夜放下心来,“那就好,我……”他心里暗暗有些自责,怎么自己一醒过来看到是林姑娘的时候,完全都忘了王爷呢?于是又道:“林姑娘你为何不照看王爷呢?”
林浮云道:“王妃是他的妻子,自然是王妃照顾的好。”
成夜道:“可是我认为,王爷定是希望姑娘照顾他,他更开心一些。”
林浮云淡淡一笑,“我还是那句话‘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王爷与王妃之间的事,我们就不多讨论了吧。”抬眼看了看沙漏,已经都是大半夜的了,“我走了,你睡会儿,明儿个让厨房弄些补气血的药膳来。”转身逶迤而去,成夜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慢慢地消失在房门口,精神十分疲惫,可是眼睛却一直不舍得闭上。
林浮云回了房,悠悠却还等着,服侍了她躺下后才去休息,只是到得第二日,林浮云双颊酡红,还发起高热来,悠悠急得不得了,这大过年的,不想“浮云阁”的正殿和偏殿都躺倒了,而且商若水又不在府内。
林浮云知道是头一晚误吞了毒血、又受了些寒气的缘故,不过好在那毒是未曾经了血脉的,自己也能化解得了,于是说道:“不妨事的。”说了几味药材让悠悠煎来喝,前后也折腾了三五日方才将毒素调整干净。
转眼间已然是初六了,林浮云坐在房内看着书,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抬起头来,却是昭王爷略带疲倦的神色,于是淡淡一笑,“王爷可大好啦?”悠悠也赶紧上前来施礼。
昭王爷走上前来,朝悠悠挥了挥手:“你先下去。”悠悠赶紧出了去,顺手将门带上。
见林浮云并没有吭声,昭王爷道:“本王对你一片心意,你、就是这样对本王的?”
林浮云道:“我并未冒犯王爷,不知王爷所言何意?”
昭王爷一把抓住林浮云的手道:“你为何要替本王吸毒?甚至于自己还中了毒?你为何要将衣带剪断?你为何一走了之将本王丢给王妃?”
林浮云欲将手抽回,却不想昭王爷抓得极紧,根本就抽不回来,于是便说道:“王爷自重!当日王爷中毒,情形危急,浮云唯有将毒血吸出,才可保王爷无虞,王妃挂念王爷,有她照顾王爷,王爷的伤势自会好得更快。”
昭王爷闻言怒极,“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本王对你一番心意,你竟弃如草芥!”
林浮云不怒反笑,“王爷对我一番心意,我竟弃如草芥?王爷为何不去这后院问一问,看哪位夫人不是说她们对王爷一番心意,王爷竟弃如草芥?”
昭王爷道:“哦?浮云你竟在乎后院的这些女人们?若是我只留你一个,你可愿意留下?”
林浮云笑了,艳冠九秋,“王爷何必说这样的话?王爷后院中的女人既是王爷的权柄所有,亦是庙堂的制衡所在,王爷不会做出这等自毁前程的事情。更何况,浮云留在王府,乃是因为与王爷的三年之约,三年之期一满,浮云自会归去。”
昭王爷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归去?你还想要去找那个陆展鹏?”
林浮云顿感不悦,“我去找谁与王爷你无关。”
“无关?”昭王爷怒笑了起来,“你可知除夕那晚我被谁所刺?那幕后主谋之人便是陆展鹏的父王,我的王叔,也是当今的和王爷。”
“什么?不可能。”林浮云反驳道,脑子里一片混乱,陆展鹏的爹明明是“淮武镖局”的总镖头陆大功,怎么会变成当今的和王爷?她不相信,她也没办法相信,陆展鹏一直在找他爹娘的消息,那么,这是否意味着,他已经找到他爹娘啦,一时心里面转过无数的想法。
昭王爷忽然咳嗽了起来,林浮云心下不忍,“过来坐下喝口水吧,王爷。”昭王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仍牵了她的手,走到桌前坐了下来,林浮云给他倒了杯水,他拿在手上把玩着,却没有喝下去。
半晌,方说道:“浮云,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吧,是我,把你强留在身边三年,是我,让你和陆展鹏分开。”
林浮云淡淡一笑,“王爷,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就无谓多想了,若不是遇见王爷,就不会遇见师兄,若不是师兄救治,浮云此刻坟头上的青草只怕已经过膝深了。其实有时候我回头想想,我与他,或许终究还是无缘罢,但我能见到他过得好,也就心满意足了。”
昭王爷似有所触动,喃喃说道:“能见到他过得好,便心满意足?”
林浮云笑道:“是啊王爷,浮云虽得师兄救治,终究性命也不过只有十年之期,若是他平安喜乐,浮云自然平安喜乐。所以,我留在王爷身边,保他平安,浮云认为很值得。王爷有他的消息吗?可否说来听听?”见他心中似有所动,便缓缓地抽回手来。
昭王爷缓缓说道:“他是我王叔和王爷的私生子,他的养父在几年前被我王叔派人杀死了,他的母亲被接进府,现在人人唤她作陈夫人,两个多月前,陆展鹏被接进府,我王叔想他认祖归宗,只是不知为何,这事一直拖着没有办,但他却在陈夫人的小院中一直住了下来。我知道,我王叔有意于皇位,而我是我父皇最宠爱的皇子,太子之位除我之外不作他选,于是王叔便一直想要害死我,这次,差一点便得了手。”
林浮云若有所思,“原来是这样,其实我早就诧异了,王爷明明不是那等酒色之徒,却为何表现在外的是放浪形骸,还口口声声四处让人搜罗醇酒美人,却原来,只是为自己作个掩饰。西城之行,王爷前去,也是特意为之吧,还有后面来的增援的人,应该也都是王爷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