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浮云见陆展鹏急着要去接商若水和李顺天,于是便说道:“此时夜已深沉,怕不是已经睡下了,不如明日再去接吧。”
陆展鹏摇了摇头,“不,此事宜早不宜迟,眼下宫中尚不知你二人逃月兑,到了明日,闹将起来,恐怕会出动官兵挨家挨户地搜,要是连累到你师兄和顺天便不好了,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顺天那脾气,他一听说你是中了‘忘动前尘’的药失去记忆,老早就吵着要去宫里面见你,若不是他武功不济,再加上我和你师兄拦着,怕不是早就混闯去了。”
林浮云伸手轻轻敲了敲脑袋,说道:“展鹏,我早上服了那药呢,只是觉得头有些疼,却并不曾记得起什么,你说的师兄、还有顺天,我确实没什么印象。”
只有成夜站在一旁听得陆展鹏说起“忘却前尘”的药时,顿觉背上冷汗淋淋,但却做声不得。
却见陆展鹏轻轻地拉过她的手,“别捶头了浮云,记不起来也不是你的错,再说了,哪有那样的神药可以立竿见影的呢,此事呀,还得慢慢来,当年方伯伯虽然与你师父齐名,但你师兄浸婬医术这些年,不象我分了许多精力出来学武,倒是医术荒废了不少,若是你师兄前来,施展一下他的妙手,定是能够治好你的,再加上还有顺天,他把‘遗世神典’上面的毒术都学全了,合我们三人之力,你什么也不要怕。”
林浮云笑了笑,说道:“好吧,那你去接他们吧,不过,路上小心啦。”
“好,你等我,我很快就回来”,陆展鹏说完,便如一阵风一般地飘然而去。
林浮云则和成夜坐下来等陆展鹏回来,自有侍女沏了茶上来,林浮云缓缓喝着茶,一股热流顺着喉管直到四肢百脉,林浮云方觉得自己的心稍稍安定了下来,抬眼看向成夜时,却见他正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林浮云微觉讶异,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时,却发现自己的手腕,那里已然是红肿一片,还有手指用力掐出的印痕,那,就是刚刚在宫里留下的吧,林浮云叹了口气,将衣袖微微拉起,盖住那一片红痕,说道:“成夜,刚才的事多谢你了,我没事的,你别难过。”
“我……”,成夜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方缓缓说道:“你不用谢我。”
“我当然要谢你,若不是你,我如何能够免受屈辱,若不是你,我更不能够逃出皇宫,成夜,你既已离开了皇宫,背弃了勉之,以后,便按照自己的心意来活吧,‘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成夜,凭你的武功,天下都可去得。”林浮云说道。
成夜听得心中一动,但随即脸色又黯然下来,“林姑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想、想请你原谅我。”成夜的心中十分惶惑,他不知道林浮云知道了这件事后,会对他是怎样的一种看法,他更加不知道,林浮云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会不会赶他走,或者、此生都永不再见他?所以他这么说着,却抬眼望着林浮云的神色。
林浮云给他续了杯茶,“说吧,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说出来,我不怪你就是。”
成夜的心中一暖,于是说道:“林姑娘,我对不起你,当日你将那‘忘却前尘’的药给了我,是让我给和王爷服下的,但是,你万万想不到的却是,这药最后却是你自己服下了,所以、你才会失忆,你才会不认得这许多的人,你、如今我告诉你真相,你心里会不会怪我、恨我?”
林浮云正要接口,却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好哇,你这个姓成的可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你居然将我们炼的药给浮云吃了,难怪她会将我们全都忘了,我就说不可能嘛,怎么会进宫几天就失忆,却不想是你做的好事!看我今日不弄死你这个混蛋。”一行三人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李顺天怒容满面,而刚才的话也正是他说的。陆展鹏面露担忧之色,而商若水却是面寒如水。
林浮云听得他们争执,也听清楚了其中的眉目,知道与前日陆展鹏所说的那种“忘却前尘”的药有关,但此事或者另有内情也不一定,更何况,杀人不过头点地,纵使成夜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今日却也总算是拚了命地保护了她,功过相抵,也就犯不上怪他了,于是说道:“你们不要怪成夜,他、或者是有苦衷的,即便是没有苦衷,他毕竟救了我,也算是功过相抵吧。”
李顺天一进门就想动手,却有商若水在前面拦住他,低声道:“算了,看在浮云的面子上,就不要再计较那么多了,更何况,当日浮云命在徒危之时,倒也是成夜出力救了她的呢。”李顺天有商若水拦着,自然便不好出手,于是恨恨地哼了一声,指着成夜说道:“你若是再敢伤害浮云,我教你死得很惨,我告诉你,你不要以为你武功比我强我就不能奈何你,我随随便便给你下一种毒便够你死无葬身之地。”
成夜心中有愧,只是低头坐在那里并不作声。
陆展鹏却说道:“商兄,你快给浮云看看罢。”陆展鹏虽进出昭王府日久,但却与商若水并未曾当面相识过,所有对商若水的了解均源自于林浮云,而自林浮云入宫之后,陆展鹏前往探望竟发现她失忆,于是这才找到李顺天和商若水,两下里竟然谈得十分地投契,又兼商若水又是林浮云的师兄,于是也便以“兄”字相称。
商若水闻言点了点头,示意林浮云伸出手来,自己也伸出手来搭在了她的脉门上,但眼睛在看到那腕上的一片红肿之时,却蓦地脸色发白。
李顺天的脸变得更快,“浮云,你的手,你的手怎么啦?”
林浮云的脸一红,适才本来用袖子遮住,就是不想被人瞧到,不想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仍然是被看了个正着,于是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什么,就是适才被皇帝弄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