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非烟看到他,脸上露出笑容,道:“房里怎么有灯?谁来啦?”
徐真道:“我们俩都活不成,岳小姐来了。レ思路客レ”
曲非烟笑道:“徐大哥,要是岳先生或者别的谁来了,我们都活不成,但是岳姐姐,却一定会救我们的,你说是么?岳姐姐?”
徐真大奇,知曲非烟料事如神,她即这么说,肯定有她的道理。
岳灵珊看了看徐真,又看了看曲非烟,道:“爹爹出去了,还没有回来,你们跟我来。”
徐真兀自犹豫,生怕岳灵珊再来一次糖衣炮弹。
岳灵珊道:“你们此刻还能信谁?要是不跟我来,随便。”转身便要出门。
忽听门外一人大声道:“根明,我不是说不准任何人进这间房么?怎么有灯光亮着?谁在里面?”又大声叫道:“根明!根明!”听声音正是岳不群。
岳灵珊登时脸sè大变,手中火折一晃,险些跌落地上。徐真眼看情势紧急,快步走到床前,便跳了上去,随手放下帐子。
岳灵珊一怔,走过去打开房门,叫道:“爹。”
岳不群乍见女儿,道:“你怎么不去休息,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做什么?”
岳灵珊道:“爹,你真的送走徐少侠了吗?”
徐真躺在床边,不敢碰曲非烟,但床就那么大一点,几缕柔丝贴在脸颊之上,彷如少女柔情。只听岳不群道:“爹说过送他们离开,就一定会送他们离开,你还多问什么?我看你最近不好好练功,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岳灵珊颤声道:“没没有!”
岳不群发觉她声音有异,问道:“房里还有他人?”说着走进房来。
徐真心头砰砰乱跳,几yù从口腔跳将出来。发觉曲非烟忽然靠了过来,柔女敕的脸颊贴在自己脸上,二人呼吸可闻,借着微弱的灯光,只见她眼中shè出一股欣喜之意,全无惧sè。仿佛岳不群会不会发现自己,全然是身外之事,与自己无关。
徐真耳听脚步靠近床头,岳不群几乎要伸手揭开帐子,忽听岳灵珊道:“爹,徐公子要是真的下山了,为什么师兄他们都不在山上?”
岳不群一顿,道:“你师兄他们有事情要办,怎么你忽然关心起这个来?难道是迷上姓徐的小子么?”
岳灵珊颤声道:“我我没有!”
岳不群哼了一声,说道:“最好没有,那姓徐的小子以后最好不要再踏足华山,否则我定杀了他!”转身走出两步,咦了一声道:“这凳子怎么倒了?”
徐真暗叫糟糕,为什么不把凳子扶起来?
岳灵珊道:“爹,我是刚刚坐在这里,听到爹爹来了,一时不注意,就把它碰倒了。”
岳不群恩了一声,道:“我叫你五师兄看守这个房间,他居然敢不听我的话,等他回来,就叫他来见我。珊儿,辟邪剑谱本是平之之物,被这姓徐的小子盗走,我们取回,原是帮助平之,你也不必惋惜,若是连徒儿家传遗物的保不住,嘿嘿,我这掌门也就用不着做了。”
岳灵珊道:“是,爹爹也早点休息。”
岳不群道:“我倒是想,不过这小子jiān猾无比,用了一个假的掉包,现在他带着真的剑谱不知所踪,要是真查找起来,人海茫茫,去哪里找?唉,平之这孩子命苦,家人全都死在余沧海手中,这孩子每rì勤练武功,为的就是想报仇。可是就他这根骨,二三十年后,也未必能有什么成就,那个时候,说不定余沧海已然寿终正寝,这仇,却是没法报了。”
岳灵珊道:“爹,你知道小林子的仇人,为何不帮他报?”
岳不群微笑道:“你当爹不想?但我们五岳同支,共同对抗的乃是魔教,青城派余观主又素有侠名,明里他是报杀子之仇,暗地里了结上代恩怨,在情在理,都是人家自己私事,我又怎能插手?若是平之能得到辟邪剑谱,就不同了。他是福威镖局子孙,要去报仇,自然名正言顺。当年平之的祖先远图公,凭借七十二路辟邪剑谱打遍天下,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煞气?传到子孙手中,却又如此平凡,想必是缺失其中要紧之处,如今好容易找到这要紧之处,反让姓徐的小子捷足先登,这小子又逃得不知踪影,看来平之此生是难以报此大仇了。珊儿,你说这小子可恨不可恨?”
徐真暗骂卑鄙,自己想要说成是帮林平之报仇,如果你真想帮林平之报仇,为什么不传他紫霞神功?正想到此处,曲非烟呼吸忽然急促起来。徐真吃了一惊,见她脸sè红润,嘴角眉梢,深蕴情意,哪是一个十四岁女孩儿应有的模样?徐真知岳不群内功深厚,稍稍一点声音都能让他听到,轻轻伸手按住曲非烟的嘴,做个噤声的手势。
曲非烟点了点头,眉头微微一皱,似乎伤处又疼起来,她脸颊极烫,似乎发烧,徐真暗骂岳灵珊废话真多,早早让岳不群走了就是。
只听岳灵珊道:“或者小林子是个练武奇才,用不了多久,就能变成一个高手也说不定。又不然,爹爹教他一点厉害武功,我瞧小林子甚是用功,从不偷懒,没准儿他悟xìng也不差呢。”
岳不群笑道:“你这就是孩子话了,平之若当真有悟xìng,他现在的武功,就应该超过你大师兄才是。好了,不和你多说了,你早点睡,我也去休息了。”
岳灵珊道:“是。”
待岳不群身影消失在夜sè中,岳灵珊拉开帐子,见二人几乎贴在一起,不由得怒气上冲,但此刻不是意气用事之时,道:“爹爹走了,你们快起来。”
徐真爬起身子,道:“岳小姐,非烟受伤了,断了几根肋骨,现在又开始发烧,你们这里有什么药吗?”
曲非烟道:“徐大哥我怎么了?”
徐真柔声道:“没事,就是出一身汗,明天一早就好了,你先休息一会,放心,徐大哥守在你身边,哪里也不去。”
曲非烟大喜,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岳灵珊见曲非烟满头冷汗,也觉事态严重,急道:“药房里有不少药材,但怎么用我却不知道,你懂医术吗?”
徐真道:“我又不是医生,怎么知道?”顿了一顿,问道:“你们华山弟子中,谁懂得医术?”
岳灵珊被他抢白一句,心下不悦,仍是说道:“没人会,要说懂得医术的,只有爹爹。”
徐真一凛,心道:“岳不群!”曲非烟胸口断骨还是小事,此时发烧才是真正的危险,若不能及时医治,很可能有生命危险,他心下一横,道:“去叫你爹爹来。”
岳灵珊大吃一惊,险些叫出声来,道:“你你疯啦!?”
徐真道:“非烟再不医治,恐怕天亮都熬不到,现在只有你爹爹能治,不找他找谁?岳小姐,请你去叫令尊来,就说我在这里等他!”
曲非烟受伤,可说全是由徐真引起,他之前无法救仪琳,早已无比内疚,如今又有一个女子诚心为他付出所有,就算不能接受这个女子,但却不能让她为自己而死,是以一瞬之间,徐真头脑清醒,没有一丝杂念。
岳灵珊兀自迟疑,徐真伸手接过火折子,点亮桌上蜡烛,反正此刻已不必隐藏身份,索xìng大大方方的,见岳灵珊仍是不动,大声道:“快去!再等下去,非烟就不行了!”
岳灵珊跺足离去,曲非烟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迷迷糊糊的道:“徐大哥徐大哥你在叫我么?”伸手乱抓。
徐真握住她手,将她双手放入被中。在曲非烟裙子上撕下一摆,放入怀中。
不过片刻,岳不群缓缓走来,身边跟着岳灵珊,身形潇洒,看到徐真在这里,半点不觉奇怪,走到门口,微笑道:“我四下里到处寻找徐少侠,想不到你居然躲在这里,徐少侠聪明机jǐng,世间少有,既然逃走,又何必回来?”
徐真站在烛台一边,拿起蜡烛,从怀中掏出那片红布,放在火上,道:“快救她!这东西就是你的,否则我一把火烧了!”
曲非烟身穿粉红sè长裙,原与红sè袈裟差别甚大,但房中烛火微弱,并不明亮,徐真又将红布举得颇高,乍一看去,实在难辨真伪。岳不群曾听岳灵珊说过,辟邪剑谱是一块红sè的袈裟,此刻看到曲非烟的情状,先就信了几分,笑道:“你手上拿的什么?一块红sè绸子,这便能威胁我么?”说着走进房间,转身道:“珊儿,你先回去歇息。”
岳灵珊正yù答应,转念想到:“白天的时候爹爹曾说:‘只要徐真交出辟邪剑谱,就将他送下山去。’其实不然,徐真现在还在这里,想必是躲避爹爹搜查,适才爹爹也说过,四处寻找徐真不到,我若现在离开,爹爹又骗了我,徐真不是被我害死了吗?”低头道:“爹,曲姑娘伤势严重,女儿在这里也能帮的上忙,倘若爹爹要拿什么东西,就由女儿跑腿好了。”
徐真眼看曲非烟呼吸急促,已陷入昏迷,将红布往烛台上凑趣,冷笑道:“岳掌门,瞧瞧是你快还是我快,再不救人!我立时烧了此物。”说到这里,兹兹声响,红布已烧掉一小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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