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笑道:“这可不是余沧海想出来的,是仪琳师妹说起你的话,根本就没有给罗人杰下过毒,他自己吓自己,余观主当头棒喝,着实辛苦了一番,才让罗人杰相信,确实没有中毒,就慢慢恢复起来。レ思路客レ不过徐兄这一招匪夷所思,罗人杰醒来之后,便如生了一场大病,整rì木木呆呆,就算rì后正常,我看武功是没有法子恢复了。当时在场的五岳前辈看到,无不惊心动魄,都说徐兄手段惊天地,泣鬼神。”
徐真笑道:“仪琳说的?该不会她回去就被定逸叫去,然后在大家面前说出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吧?”
仪琳此时已不哭泣,听他问起,说道:“师父询问,我不敢隐瞒,当然就说了。”
徐真苦笑道:“那么你肯定把我骂观音的话也说了?是不是?”
曲非烟笑道:“我知道,我知道。徐小子你是没见,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定逸师太脸sè五颜六sè,又找不到人发脾气,茶杯都打碎了好几个,要是她有胡子,定然一翘一翘,好玩的紧。”
令狐冲想起当时情形,果然如此,忍住笑,说道:“若非有我阻止,只怕仪琳师妹竹筒倒豆子,所有话都一股脑儿的说了。”
仪琳脸上一红,想起自己当时要说徐真大胆示爱一话时,令狐冲大声咳嗽,脸都憋红了,歉然的望着令狐冲。
徐真道:“还真是一根筋,难道你就没想过,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吗?”
仪琳垂首道:“当时那么多前辈在场,再说是师父让我说的,我怎能刻意隐瞒?”
徐真笑道:“你没听过吗?什么叫善意的谎言?那就是说,有时候说谎,却是为了救人。就拿令狐兄那天说什么一见尼姑就倒霉的事,这就叫善意的谎言。”
令狐冲胆大妄为,这时却不敢拿此事玩笑,郑重一揖,说道:“仪琳师妹,那rì情势紧急,我不得不麻痹田伯光,说了许多难听的话,你就当做没听到,令狐冲这张臭嘴惹来不少麻烦,实在不敢再得罪定逸师太了。”
仪琳慌忙下床,连声道:“令狐师兄你快起来,我不怪你就是,可可师父全都已经知道了,不是也罚过令狐师兄了吗?”
令狐冲起身道:“那是定逸师太,可不是你,我当时是说你来着,此刻不向你赔罪,又跟谁赔罪?”
忽听一人怒道:“什么?你竟敢跟我讲条件?你小子有什么了不起,我非要收你为徒不可?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顿了一顿,又道:“快磕头,三个头磕下去,你就是我徒弟了。徒弟的父母,做师父的岂能不理?余沧海捉了我徒弟的父母,我去向他要人,名正言顺,他凭什么不给!?”
令狐冲吹熄了灯,往窗外看去,墙边数十人点起火把,围成一个圈子。中间两个驼子,一老一少。那些人距房间不近,仅能看到身形,无法看到模样。
那年轻的驼子屈膝跪倒,便yù磕头。
年老的驼子伸手抚上他的头顶,似催促他快点。令狐冲见那驼子手法奇特,这一按蕴含内力深厚,想起一人,冲口道:“这人是塞北明驼木高峰!”
曲非烟道:“这是什么人?”
令狐冲道:“此人亦正亦邪,心狠手辣,杀人全凭喜好,但武功高强,师父曾提过,想不到却在这里。”
曲非烟拍手笑道:“是了,我在刘三爷府上见过他,那个小驼子也见过,我还跟仪琳姐姐说过呢。”
仪琳站在三人身后,低声道:“是,我是见过他们。”
徐真听她声音有异,见令狐冲兀自不觉,暗叫可惜,寻思:“这令狐冲办事的时候jīng细,对女人方面,实在是个菜鸟。”转念又想,自己也不是什么恋爱大师,不过见识比他多而已,柔声问道:“你怎么啦?”
仪琳是想起定逸师太亲自来寻,自己竟然不回答,欺师灭祖,此刻又跟两个少年男子,同处暗室,就算他人不知,如何能骗的了自己?是以甚是迷茫,语气中,便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来。想不到徐真竟能听出不对,低声道:“没什么,徐公子,你身上伤口多的很,还是不要看了,多休息一会吧。”
徐真并不了解古代人,所谓的尊师重道,他半点不知。仪琳不回答定逸的呼叫,在徐真眼中,正常的跟什么似的,以当时那种情况,不回答才是正确的选择,是以不知仪琳心中的疑惑,只知仪琳有心事,不再是回雁楼上的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了。
令狐冲低声道:“徐兄,你看。”
墙边那个小驼子趴在地上,身子不住颤抖,木高峰伸手按在他头顶,也没看出什么不对,道:“我没事,仪琳,你包扎伤口的手法不错,现在好像全好了。”问令狐冲道:“怎么回事?”
仪琳听他先赞自己,之后才回答令狐冲的问题,心中莫名的一喜,观看墙边两人,说道:“好像那个少年不肯磕头,但木前辈非要他磕,两个人正在较劲。”她武功不高,但毕竟比徐真强上太多,眼光就要高明许多。
徐真道:“我知道了,那个就是林平之,我说刚才谁在喊叫呢。”
话音甫落,木高峰突然缩回了手,脸sè似乎一变,接着又按向林平之头顶。这次时候极短,方按上林平之头顶,立时缩手,后退一步,显然吃了暗亏,他大声说道:“是华山派的岳兄到了吗?怎么悄悄躲在墙边,跟驼子开这种玩笑?”
林平之跳开一步,站在一旁。
令狐冲听到“华山派岳兄”几字,吃了一惊,跟着便听一声大笑,墙角走出一个青衫书生,轻袍缓带,右手摇着折扇,神情潇洒,笑道:“木兄,多年不见,丰采如昔,可喜可贺。”
令狐冲看清这人,身子颤抖,低声道:“是师父他老人家来了!这可怎么办?我在jì院里,要是被师父看见,那还了得?”他一直颇为镇定,但一看到青衫书生就大失分寸,显是极为惧怕这人。
华山派掌门便是岳不群,号称君子剑,据说弱冠之时职掌华山,如此数十年下来,华山派声威经久不衰,名列五岳,此人才智出群,委实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徐真知道是岳不群,仔细打量,见他颏下五柳长须,面如冠玉,一脸正气,暗暗叫好,心道:“这人长得真帅,像这样的人,又有君子剑的名头,难怪能职掌华山,看他气定神闲的样子,肯定功夫也不错。”
木高峰笑道:“岳兄,你越来越年轻了,驼子真想拜你为师,学一学这门‘采yīn补阳’之术。
令狐冲大怒,此人辱即恩师,自己这个弟子怎能隐在暗处观看?便想冲出去动手,至不济也该反唇相讥。
徐真伸手按住他,低声道:“你现在出去,跟你师父怎么解释?难道要把仪琳说出来?叫她自杀吗?”
令狐冲一震,恨恨的道:“待师父离去,定要追上去好好教训这个驼子不可!”
岳不群“呸”的一声,笑道:“驼子越来越无聊。故人见面,不叙契阔,却来胡说八道。小弟又懂什么这种邪门功夫了?”
木高峰笑道:“你说不会采补功夫,谁也不信,怎地你快六十岁了,忽然返老还童,瞧起来倒像是驼子的孙儿一般。”
岳不群微微一笑,说道:“木兄一见面便不说好话。木兄,这少年是个孝子,又是颇具侠气,原堪造就,怪不得木兄喜爱。他今rì种种祸患,全因当rì在福州仗义相救小女灵珊而起,小弟实在不能袖手不理,还望木兄瞧着小弟薄面,高抬贵手。”
徐真听到“灵珊”二字,想起那rì岳灵珊不告而别,这些天不见,也不知她怎么样了,想到这里,看一眼令狐冲,暗道:“你可要好好把握,不然岳灵珊就被林平之抢走了,而且以后下场还不知道怎么样。”又想辟邪剑谱被劳德诺抢走,这时候肯定早就落在左冷禅手里,岳不群得不到辟邪剑谱,林平之肯定也变不成太监,不过这小子在他爹娘死的时候,就xìng格扭曲了,岳灵珊可不能嫁给变态。
木高峰脸上现出诧异神情,道:“什么?凭这小子这一点儿微末道行,居然能去救灵珊侄女?只怕这话要倒过来说,是灵珊贤侄女慧眼识玉郎……”
岳不群知这驼子粗俗下流,接下去定然没好话,便截住他话头,说道:“江湖上同道有难,谁都该当出手相援,粉身碎骨是救,一言相劝也是救,倒也不在乎武艺的高低。木兄,你如决意收他为徒,不妨让这少年禀明了父母,再来投入贵派门下,岂不两全其美?”
木高峰眼见岳不群插手,今rì之事已难如愿,便摇了摇头,道:“驼子一时兴起,要收他为徒,此刻却已意兴索然,这小子便再磕我一万个头,我也不收了。”说着左腿忽起,啪的一声,将林平之踢了个筋斗,摔出数丈。
这一下却也大出岳不群的意料之外,全没想到他抬腿便踢,事先竟没半点征兆,浑不及出手阻拦。
好在林平之摔出后立即跃起,似乎并未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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