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极为微妙的力量从陈尘的肩膀上运出,经由手腕转力,一指三关节再转三道力,这些力量在一瞬叠加在一起,从他的指尖悄悄探出,带着一丝娇羞,带着对这个世界的未知好奇,攀爬了出来,就像是一个矮小顽皮的jīng灵趴在了黑豹的右手腕上,却突然暴露出凶xìng,野蛮地钻了进去开始噬咬。
黑豹的腕骨断开,这股爆发出的巧劲震断了里面的经脉,灼热血腥的痛楚像是大江倾泻,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他的神经,强悍如他,竟也忍不住嘶声吼叫出来。
陈尘未做停留,像是没有感知到对方的痛苦,他的左手一旦动起来便带着狠辣与决绝,在点上黑豹手腕的瞬间,像是有黏xìng一般竟紧紧贴住在上面,他的手触在了他戴着翠玉戒指的无名指上,如拈花一般,带着些许惊艳的美感。
此时没有一滴血飘出,却宛然已构成一片血腥的世界,然而总归是有些遗憾,所以一道银sè的光芒横在黑豹的眼前一瞬,陈尘握着钥匙的右手如雷霆之电,一闪即逝中却又带着恐怖的威能。
刷!
如刀光剑影,如露亦如电,有血沿着陈尘的耳畔拂过,带着一丝清凉。他的钥匙横切在黑豹的手指上,他的无名指在戒指前微短距离的前沿断掉了,落在了地上,与黑sè的沙漠之鹰一起。
翠玉戒指像是无根无凭,再也没有依托,从黑豹余下的一小截残指上滑了下来,看见这一瞬,顾惜风苍白的脸上眼角微缩一下,他似乎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当他看见戒指并没有落地,而是再次被戴在另外一根完好无损的手上,且大楼内也平淡的没有丝毫动静时,他未显露一丝的紧提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十指连心,那种痛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黑豹虽然远超过常人,却还是会有痛感,他嘶吼着挥动左拳砸向陈尘的头顶,无论如何他也不愿意死在这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人手上,那会显得他更加废物。
他不愿接受这样的事情,甚至比接受自己是废物更加难耐。
黑豹的手段无疑是极端高明的,否则也不会将费城的jǐng方搅动地混乱不堪。他的拳头破风而来,就像是一把可以砸碎一切的重锤,可他眼前的这个他要灭杀的对象甚至都没有正眼看他,只是轻飘飘地往后挥动左臂,手肘撞击在他的左拳上,他的拳头戛然而止地停在空中,他的手臂已经断了。
但那记肘击却仍未停止,准确无误地落在了他的喉咙上。
在陈尘的作战思路中,肘击一定是用来撞断喉咙的,除此之外,其他的一切都不过是附属攻击,就像是削苹果皮一定要用刀子,如果你愿意,当然也可以用牙剔。
黑豹的喉咙断了,双眼中的光芒很快黯淡,然而在他的眼中,却映衬着一个人影,那是他的弟弟黑狼,他举起了枪。
黑狼手中的沙漠之鹰已经重新换上弹夹,他也和黑豹一样,被顾惜风的手段威慑了心神,短暂地愣了一瞬后,他就看见陈尘已经削断了他哥哥的手指,当他彻底怔过神来时,他的哥哥已经死了。
他连忙举起枪,瞄向陈尘的前胸,那里的范围大,他一定要确保自己不失手。但他的手在哆嗦,他不知道自己的哥哥究竟是如何就被无端地解决了。
“cāo【他】妈的,怎么回事,今天都他【妈】的遇到什么样的怪物。”黑狼愤怒地咬牙想着。
一记肘击杀了黑豹之后,那把黑sè的沙漠之鹰也终于快要落到地上,然而陈尘的脚尖微翘,枪受力,已斜向前飞出,而他的人也纵了出去,枪迷乱了黑狼的视线,他短暂的片刻竟无法瞄准,但死亡的yīn影一瞬间紧紧包裹着他,让他有种窒息感,他吼叫着开了一枪。
他已疯狂,如野兽一般,就像黑狼。狼一旦月兑离群体,便会戾气大失。
大楼内却响起了两道枪声。
另一枪是顾惜风开的,他平举着左手,冷冷地看向他。
但他已经不知道这些,他的眉心上出现一个血洞,像是个漏了水的管道,有血不断地往外渗出来。
黑豹shè出的子弹擦着陈尘的胸侧飞了出去,然后没入了他身后的一扇铁门里,那把前飞的枪已到了他的手中,他用这把枪与黑狼手中的枪撞在了一起,两把枪同时碎开了,但死去的黑狼那握枪的一条手臂内也有骨头碎开。
陈尘粗重地喘了口气,看着站在下方的顾惜风,又看着胸前衣服上被子弹划开的一道痕迹,想着危机终于还是解除了,他顺着台阶慢慢走了下去。
他并没有理会身后蹲在人群中的黑玫瑰,因为他的眼角余光看见了后者瑟缩的身体,他知道她已不敢再开枪,她的同伴都已经死了,而戒指又不在她手中,开枪便意味着死。
没有人愿意死,更何况是送死。
陈尘当然也明白只有死人才会没有威胁,但他没有辣手摧花的趣味,更重要的是,那个将他送进jīng神病院的jǐng局局长此刻还站在这里,杀一个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他不愿在众目之下惹什么麻烦。
面对着站在外面一干装备齐全的武装特jǐng,连他都没有信心能够月兑身出去,他又不像黑豹他们,他对这里并不熟悉,也不知道逃跑的路线在哪里。而且,他的体能消耗太大,再经不起那样大地运转了。
然而今天却注定要成为轰动的一天,他看着那个同样看着他的顾惜风,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顾惜风从进入大楼起,两分钟的时间内逼得狙击手被迫转移地点,两根手指夹住了对方shè出来的子弹,两枪shè杀了两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敌人。
而他,只在短短十三秒的时间便废掉了黑豹的一只右手,截断他的一根手指且将戒指在即将开启毁灭一切的炸弹的瞬间戴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后他破坏了黑狼的手枪,粉碎了他的一条手臂。
此枪与手的芳华,谁人能比?
陈尘看着顾惜风,犹豫片刻终于开口:“你的力量很奇怪。”
顾惜风说道:“你也是。”
“能把你的手给我吗?”
顾惜风抬起了手。
陈尘手中的戒指到了他的手上。
“你很厉害。”陈尘说。
“你也很厉害。”顾惜风说。
“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顾惜风。”
“嗯,我叫陈尘。”
“我知道的。”
“你知道?”陈尘不解。
顾惜风不语。
“那我现在可以走吗?”陈尘问。
顾惜风大有深意地看着他,说道:“当然可以。”
“我杀了人,不会有麻烦吧?”
“这里没人会看见这件事。”
“谢谢!”陈尘认真地说,“对了,楼上还有个女人,是死去的那三个人的共犯。”
“谢谢你的提醒,我记住了。”顾惜风真诚说道。
“嗯,好。”陈尘点了点头,说道:“那我走了,有机会一起喝杯茶。”
“好。”顾惜风说。
……
……
陈尘慢慢地离开大楼,在袁晔审视的目光下离开了,站在门外装备齐全的武装特jǐng同样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像是在盯一个怪物。身后的顾惜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清冷的没有一丝光泽的眸子中闪烁着一种很奇怪的光彩。
他很不习惯,只能将头慢慢低下来,阳光洒在他挺直的背上,却有种苍凉的感觉。
他想,但愿一切平安,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想回家。
他饿了。
……
……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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