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不过百步,从西厢房头延伸到东厢房开端,寥寥数步而已,沈静瑜竟走了半个时辰。(百度搜索4G中文网更新更快)
路很短,却漫长,她走步步维艰,每抬起一步,只觉双脚下如同负重千斤,硬生生拉扯着自己脚程,一步一步,步步沉重。
寂静屋子,还淡淡飘荡着他身上那独有杜若香,很淡很淡,淡似乎已经开始渐渐消失,彷佛只需要她一眨眼,眼前一切便是一场梦境,包括隐隐作痛肚子。
沈静瑜半跪地,手,颤抖覆上小月复,从尚穆那里出来时,她便觉得小月复坠涨难忍,她咬牙坚持,却感觉力不从心。
尚穆话如同回音般一遍又一遍重复自己耳边,字字如针,句句刺心。
“解毒之人必须炼制纯正阳刚内力,内力雄厚才能压制住四十九剧毒撕咬,其次如若不想半途被剧毒反噬而猝死,需蛊虫破体成长,如此便是需要他阳刚内力辅助,一步一步,步步谨慎。若中途发生一丝一毫错误,二人便是回天乏术。”
“前辈口中人是谁?”
尚穆眉色一挑,似笑非笑:“放眼天下,我只知道两人有这能力坚持下去,第一人是无影门门主,第二人就是……”他嘴角微扬,嗤笑:“第二人便是……辰王殿下。”
“咚!”沈静瑜惊慌反跳起身,双目惊恐瞪着说谈笑风生另一人,胸口压抑已久闷痛再一次卷土重来,她应该早就想到了,从那一日他回来时那落魄表情,从那一日他迟迟眷恋深情,他反常明明那么明显,为何自己却要装作不知?
“辰王自身内力深厚,食用同心蛊后必不会有何影响,服下毒药,逆经而行,逼着毒素流窜入心脉,后挖心取血,入药为引,方可引出你体内‘七窍玲珑’。”
沈静瑜觉得自己心痛难忍,身体虚软瘫倒地,透过那虚晃烛光,泪眼灼灼看向那紧闭房门口,一股甜腥味涌进口中,越来越浓烈,越来越苦涩。
泪,终究代表了她懦弱,毫不避讳夺眶而出,携带着口中那股铁锈味。
她用布绢包住自己唇,一口血急咳而出,暗红血夹带着点点黑紫血块,瞬间感觉胸口堵闷慢慢消散,而自己却意识慢慢抽离自己身体,眼前一团团黑雾蔓延,终,白光不再,四周是一片漆黑。
如果,就这么死了,就不会连累他了吧。
季聍宇端着药碗,推门时看见第一眼便是眼前这呕血昏迷一幕,惊得他沉稳多年处变不惊也是压抑不住心底慌乱。
丢下药碗,他疾步上前匆忙抱起浑身冰冷沈静瑜,轻轻将她放回床榻上,抹去她嘴角血迹时,手不由自主颤抖拂过她鼻翼,当感受到那虚虚气息时,紧提心终于落下。
还好,只是气急攻心,还好,毒素未曾再一次加深扩大。
“为什么会突然毒发?”季聍宇沉色盯着床帏上慢慢睁开双眼女人,语气低低,心口波澜起伏。
沈静瑜愣怵,直到感觉到屋内那弱弱阳光时才恍惚明白自己还活着。
“发生什么事了?”季聍宇瞧见她不言不语过后却是泪光闪烁,心底疑惑不知不觉增大百倍。
沈静瑜侧过头,待得眼前白雾消散,她苦笑摇头道:“季神医,你为何要救我?”
“瑜儿?”季聍宇愕然,却下一刻猛然瞪大双眸,惊诧道:“你知道了?”
“用他命换我命,值得吗?”
“瑜儿,你想太多了。”季聍宇侧首,胸口起伏越来越激烈,他何尝不知世间这种解毒方法,只是,风险太大,代价也太大,无人舍得用自己命换取他人命,何况胜算太低,稍有不慎便是二人同归于。
沈静瑜苍白一笑,呆滞望着屋梁,“我对于这个世界而言,本就是多余角色,命数答案,早已是天注定,你和我,还有他,为何要逆天而行?季神医,求你帮我看着他,别做傻事,好吗?”
季聍宇沉默,欲言又止,看着床榻上面无血子,那坚定眼神里不容忽视伤感,压制着他沉闷胸口终撕裂般疼痛,意识迷离间,他只记得自己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落荒而逃。
那双眼,太过清澈,彷佛一瞬间就把自己映透明透彻;
那双眼,太过干净,恍若片刻间便把自己洗毫无念想;
他怕继续看下去,终会成全她私心,可是不成全又能如何呢?二者舍其一,谁舍得取舍呢?
……
镇外密林间,落叶纷飞,秋寒冬至,漫天细雨中竟携带着片片雪花,好似觉得这世界太多污浊,想用这纯白雪花提早洗净。
雨势渐大,冷冽寒风中,一道道热气缓慢腾升。
一道白衣从天而降,身后,数十黑衣男子恭敬僻让。
白衣男子泰然静立,媚眼凝聚成一条细线,不以为意注视着越来越强劲气息临近。
风,戛然而止,雪花,画成滴滴清水从他指缝间遗落,凤眸一抬,二者漠然对视。
“辰王爷,别来无恙啊。”银面白衣,男子嘴角隐隐上翘。
轩辕皓静站雨帘中,肆意着雨水侵袭,不骄不躁,温润如水,“你便是真正无影门门主?”
“哈哈,这世间有何是真,又有何是假?我便是我,可以是无影门门主,也可以是他人身份。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辰王,何必去追究身份这个可有可无称谓?”
“好。”轩辕皓仰头大笑,笑声冲破雨帘,戚戚然飘荡空旷林间。
银面男子不进不退,只是神色冷然与之对视,嘴角笑意愈演愈烈。
“说吧,你究竟想从本王这里得到什么?”沉敛锋芒,轩辕皓收下笑意,眸色清冷看向不远处静默身影。
气势,二人中静静扩聚,原本冰冷雨珠竟泛起阵阵白气,不消片刻,雨水骤停,天地间,一道白光隐隐而现。
“本门主只是听说贵王妃身中剧毒,特地送来一副解药罢了。”言于此,银面男人徒手一挥,身后一人颔首将一枚玉盒递入手中。
轩辕皓危险眯了眯眼,依旧面不改色望向银面男人手中玉盒,嘴角一抿,眉头微皱。
“你就不想得到解药?”银面男人冷嗤一笑,手中玉盒腾空而起。
轩辕皓依然一动不动,只是眸光犀利目视。
“你不相信这真是解药?”银面男人再次扬起那抹嗤笑,像是看好戏般笑毫不抑制。
轩辕皓侧身背对,仰头桀骜冷笑一声,道:“我很好奇堂堂无影门门主此次真正目?”
“与之交好,互惠互利,岂不是两两皆利。”
“好一句互惠互利,可是本王好像与无影门并无什么可以互惠互利交易。”轩辕皓内力一聚,隔空一击。
“啪!”空中一声清脆破裂声,一片白色从半空里飘散,融合入水中,一股浓郁黑色沸腾而起。
“这就是你诚意?”轩辕皓双手成拳负于身后,双眸添危险凝望。
狂风起,再一次乌云蔽日,四周,是黑沉气息,越来越压抑。
“看来果真流言不假,不可一世辰王爷唯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他五年前逼婚沈相四女沈静瑜,今日看来,果然所言非虚。”银面男人双手抱于胸前,露出邪魅诡异笑容。
轩辕皓心底一惊,隐隐中感觉银面男人身后数道身影急蹿而过。
“不知是辰王你,还是本门主。”说罢,一道白影消失天地之间,周围是寂静无动沉寂,似乎,从一开始这个位置便不曾有过他人伫立。
轩辕皓心境一动,脚下劲气一过,眼明手看清白衣男子所过之处,是寕意客栈方向。
右眼皮抖动,他心神不宁加脚程,他们目从一开始就是客栈?
客栈前,静若无人死寂,片片枯叶被寒风撩起,又缓慢从空中跌落,片刻灰尘不带,只剩下那毫无人气空旷街道。
“出来。”怒吼一声,原本平静街面上跳跃下一道道影子。
阳光遍洒,拉长一道道背影。
“有何蹊跷之处?”轩辕皓环视四周,没有多余气息,难不成他们没出现过?
“主子,目前为止并无异样。”
“继续监视。”蹙眉以对,轩辕皓眸色凝重走进客栈。
不远处,斜靠树干上身影隐隐含笑。
“门主,为何不直接攻进去?”银面男人身后一袭黑衣男子隐现,半带着嘶哑声音说道。
银面男人笑随意,指骨分明伸出一指,道:“接下来事会好玩。”
“门主意思是——”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放棋子出场了。”
“门主,您意思是延迟计划?”黑衣男子皱眉,如此拖延下去,他心中担忧渐渐不安。
银面男人冷笑回头,瞥了一眼神色黯然身影,笑道:“本门主说过会为你夫人报仇就一定会,稍安勿躁,这一出游戏还没有结束,何必着急玩死了猎物?”
“是,属下遵命。”
黑影闪过,抖动树梢,树叶碰撞,发出稀疏抖动声。
……
客房内,沈静瑜依旧沉睡着,昏昏沉沉服用了药,又是精神不济陷入昏睡中。
时间,从她平静睡意中安静度过,直到,那熟悉味道嗅入鼻中,她才虚弱睁开沉重眼皮。
轩辕皓面无表情静坐床前,一言不发,只是那般温柔注视着她不平稳睡颜,那不时微微紧蹙眉头,不时嘟囔梦呓,他听不清她说什么,但从她神情中已然了晓梦中她必然痛苦。
“皓。”嘶哑声音,她忍不住轻咳一声。
轩辕皓伸出双手,将她弱小身子抱紧怀中,浑身微微发抖。
“皓,你怎么了?”沈静瑜迟疑了片刻,担忧迎合上他拥抱。
“瑜儿,听聍宇说今天你昏倒了,我好怕,好担心,好无助,如果有一天你就这样安静睡下去不醒来,我……我该怎么办?”
“皓……”沈静瑜双手撑开他身体,目不转睛盯着那双妖孽眼,淡然一笑:“堂堂辰王怎可哭跟一个女人似。”
“我只为一人流泪。”他抱紧她身体,透过那虚晃飘扬帷幔,心底恐慌慢慢扩大,时间,终究等不及了。
沈静瑜毫不动弹躺他怀中,静静凝听着他胸口处有条不紊心跳,指尖忍不住覆上那片柔软之地,胸口暖意从指月复缓缓传来,如若有一天,这里不再温暖,她该怎么办?她承受不起那代价,她害怕那事实成真。
时间,终究不能再等下去了……
“七弟,出来。”轩辕玥声音颤抖急急叩响房门。
轩辕皓走至门前,掀开紧闭门,第一眼便瞧见自家四哥那百年不动慌乱一朝爆发,声音发颤,身形不稳。
他沉稳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轩辕玥低头一指指向不远处一家民居屋檐上,一抹青衫飘动,眉角泪光闪烁,而她身后,一袭白衣银面男人嘴角噙着笑,若有所思用自己纤长手指缠绕着女子青丝,后狠劣一扯,一根根墨黑发迎风而来。
沈静瑜闻言望去,眉头情不自禁紧蹙,那人很面熟。
“熵国公主为何会这里?”轩辕皓瞥向一旁一声不吭男人,皱皱眉,“是来让你履行婚约?”
“这些日子忙着瑜儿事,我竟把她给忘了。”轩辕玥忍不住长叹一声,他也不明白南宫恣为何会出现这里,而且还是被无影门人逮到挟持前来。
“先救下她再说。”季聍宇神色冷淡站一旁,语气低沉道。
沈静瑜站他身旁,目光和善投去,轻声细语道:“季神医可想过回避二字?”
“为何我要回避?我和四爷之间光明正大,毋需躲躲藏藏。”季聍宇目色决然,毅然道。
沈静瑜不再接话,只是心中隐隐泛起一股不祥预感。
银面男人未曾移动一步,待到二人临近才戏谑般开口道:“看来奕王殿下还记得自己奕王妃啊,虽然这礼还未拜,可是整个离国乃至熵国都知二人婚期将至,身后离国百姓,鄙人也特地过来送一程娘子,免得你们误了婚期。”
南宫恣面色苍白,身体腾空而起,只觉得周围寒气渐盛,却她以为必死无疑下一刻,一股温柔气息将自己包围,枕他胸前,冰冷四肢终于泛起了阵阵暖意。
“四公主是怎么被他捉到?”轩辕皓嬉笑盯着拼命往自己怀里乱钻女人,扯开她手,沉色冷漠说道。
话音一落,南宫恣脸色一沉,瞠目结舌看向接住自己男人面容,顿了顿,迟疑问道:“你是辰王?”
“不知四公主想等着谁英雄救美呢?”轩辕皓眼神飘向身侧,轩辕玥一身墨袍泰然不动站于屋顶上,眸光冰冷似箭,手中长剑是毫不留情刺向银面男人所之处。
剑气飞扬,四周风云涌动。
“他还是会来救我,一定是为了我才出手。”南宫恣面上一悦,心里忍不住月复诽道,不管如何,只要他看到自己遇险就一定会忍不住出手,念及此,他们之间终归是有些许缘分。
“看来不需本王出手了。”轩辕皓笑意盎然踱步跳下屋檐。
轩辕玥收下剑气,仰望那道已飞窜离去背影,眉头紧皱,如此情景观测下,不难发现那无影门是专走偏路喜欢玩阴招宵小鼠辈。
“四爷。”南宫恣见到跃下屋顶身影便迫不及待迎上前,声泪俱下般香软入怀。
软玉怀,轩辕玥只觉胸口处有一股淡淡气息萦绕,低头俯视,慌乱推开女人身子。
“四爷,我终于找到你了。”南宫恣脸红羞涩微低垂下眸,咬着红唇,点点含羞。
轩辕玥六神无主看向站于人后那道落寞身影,欲上前解释,却再一次被一双小手紧紧缠绕手臂。
“四爷,你为何会突然离京?太后说你是因为公务,我知道你是大将军,必定有自己一身责任,可是我只想看看你而已,我去了你府邸才知你出京了,我一路颠簸,一路打听,直至昨日才知道你这偏远小镇上,四爷,你、你们是躲着我吗?”南宫恣泪光盈盈,抬头相望,竟发现四周是一片模糊。
身体下一刻无意识倒塌,她赌,赌这一次他绝不会放手不管。
当后那股梦中迷恋味道扑入鼻翼中时,她终于如愿以偿倒入了他怀中,陷入沉睡。
轩辕玥左右为难寻觅着被这一幕刺激到转身离开背影,心慌不安。
轩辕皓冷眼旁观,只是搀着自家媳妇儿安然无事般回到自己屋子。
空旷后院,寥寥数几落叶半空翩跹,后落于脚前。
角落里,一抹自始至终未曾发出声响身影目睹完这一切,眉头竟悄悄拧紧。
“师父。”季聍宇还未来得及擦净脸颊上那清晰泪痕,急忙呼喊一声。
尚穆这才警觉回神,当意识恢复,他才发觉自己指甲处发来阵阵刺痛,低头一看,指甲断裂,鲜血横流。
“师父,您有心事?”季聍宇苦笑,自己这副德行还能管师父何事?
尚穆微微摇头,道:“笑不出来就别笑了,比哭还难看。”
“可是师父,我不笑又能如何?”季聍宇背对过阳光,那是刺眼方向。
“聍宇,师父问你一句,你可是真喜欢那奕王?”尚穆叹息问道。
季聍宇不假思索点头,笑道:“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何甘愿为他放弃师父多年养育之恩做个忘恩负义小人?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何如此深信不疑待他身边年复一年?如果不喜欢,我又为何要这般不顾世俗与他浪迹江湖从此携手天涯?师父,我对他是比喜欢深感情,那是爱,我爱他,很爱很爱他。”
尚穆哑然,看着他坚定不移表情,又一次忍不住长叹一声,“如此,师父给你一声忠告,让他离那个女人远一点。”
“他不会跟她一起。”季聍宇月兑口而出。
“呵呵,为师不是担心他背叛你,只是——”尚穆突觉后背一阵发凉,惊慌失措侧身望向几里外一道寒光之处,声音卡喉咙处,不敢再吐出一个字。
“师父,您怎么了?”季聍宇顺着他目光望去,周围一片安宁并无什么异样之处。
尚穆闻声停止接下来话,只是眼神担忧看向一旁季聍宇,一手覆走廊上横栏,指尖劲气而过,一个字映其上。
季聍宇循声低头一看,眸光中一种怅然感觉慢慢腾升,有些惊诧,又有些惶恐。
尚穆闭眼微微点头,随后嘴角微微上扬,“你还年轻很多东西都未曾参透,今日为师给你一句提醒,勿用年少轻狂,半分真半分假,女儿情长本是过眼云烟,何必执着,何必牵挂。”
“师父。”季聍宇心思熟虑,当然明晓尚穆话里用意,只是,情爱本是执着,何为放下,何为了然?
沈静瑜半趴门栏上,透过虚掩门缝目不斜视望着院子里一动不动身影,不知不觉,心中恐惧竟慢慢增大。
“瑜儿,你应该相信四哥能美色当前而坐怀不乱,他比谁都把持住。”轩辕皓伸手将小娇妻身子给扳了回来,稳稳放她凳子上,拿过一旁准备好药汤一勺一勺放入她嘴中。
浓郁药材味里携带着红枣清甜流入口腔,沈静瑜本能吞咽而下,顿时胸口处挤压慌乱消失无影无踪,她挠挠脑袋,这才发觉自己是饿慌了。
“瑜儿,我有件东西给你。答应我,无论何时都不能让除却我之外第二人看到。”轩辕皓一本正色摊开五指,真气旋转掌心,不待片刻,一枚通红玉牌赫然入目。
沈静瑜愣了愣,待看清楚那东西实物后,心底隐隐泛起排斥,总觉得这东西跟她不合适。
那是真气凝聚后成型血玉,血玉不用多说便知是用血养殖玉器,而这块玉牌竟是藏他体内真气集聚而成,带着他精血,也带着他内力。
轩辕皓温柔牵过她手,掌心相对,引着那枚血玉渡入她体内。
一霎那间,沈静瑜感觉一股暖意从掌心传达心房,原本苍白脸色也渐渐恢复血色,她疑惑睁开双眼,自己学医当知这东西重要性,可是他现把这东西交给她,有何意图?
轩辕皓淡笑,宠溺抚模着小丫头不解面容,道:“我不可能时时刻刻守你身边,这东西能帮你月兑离危险,如若我不身边时遇到了未知危险,烧了它,有人会现身救你,他们是灵魂武士,一旦你烧了这份契约,从今以后你便是他们主人,生死护命,保你周全。”
“皓,你……”沈静瑜双手缩回袖中,狠狠捏紧成拳,隐约间他做离别,是吗?
“傻丫头,我这是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我就算再强,也不可能瞬移到你身边,如果没有我身边时候,它是我留给你佳武器,比任何人都信得过秘密武器。”
“可是我相信我们不会有分离太远那么一天。”沈静瑜双手拉扯住他双手,指尖透凉就如她心境一样,很冷很冷。
轩辕皓蹙眉,用着自己大手紧紧包裹住小丫头小手,揣怀中,将她拥紧入怀,发间留恋味道依旧这般熟悉,只是,为何这一次酸涩了眼,竟感觉有种莫名液体眼眶中旋转。
她昏迷时候,尚穆曾出现过一次,他对他所说话,字字诛心烙心上,他想上药止痛,却发现痛意来势汹汹,止痛药已然失效。
“这一次毒发已是油灯枯之时。”尚穆冷言道。
轩辕皓静静站床前,未曾答话。
“如果要救她,我说过只有这一个办法,她今天也问过我这个办法,我如实相告了,想必王爷比我清楚时间对于你们而言重要,不是我不救,也不是救不了,而是你舍不舍得救,是她愿不愿被救。”
“为何要告诉她这些?”冷漠,毫无温暖斥责。
尚穆轻笑,“我是医者,对于病人本身问答,我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
“借口。”
“王爷信也好,不信也好,留给她时间只有七天了。你好好考虑我话,或许我有办法让你不用死,但终归是活不了。”
“活死人吗?留着一口气,对她而言不是负累吗?”
没有回复问话,他就这般痴痴笑,独望窗外清冷光线,竟发现自己这一生匆匆,还未来得及携她手做一回真正平凡夫妻。
五年前,任性逼婚,五年后,强行娶亲,好像从未问过她可曾愿意,是不是现到了离别之时才发现,她一切劫皆由自己而起?
也罢,终了,也由自己结束……
旁邻一间房,檀香静静弥漫屋内,火炉中炭火冉冉而起,原本清静冰冷屋子瞬间燃起丝丝暖意,暖锦被影缓缓睁开双眸。
南宫恣一心以为自己睁眼时第一个见到人便会是他,可惜,猜错了。
“是你?”南宫恣眉宇相皱,语气沉冷瞪着床前背对她而站背影,她与他虽未曾蒙面,但情根深种之时便是恨意蔓延之际,她记得他,是漫天未发泄过怒恨。
“四公主认识下?”季聍宇冷冷耸肩,笑意映上面颊。
“奕王跟你之间关系,我不想知道你是谁,恐怕都难。”南宫恣掀开锦被,神色冷冽缓步下床,目视不远处猩猩炭火,忍不住蹙紧眉头。
季聍宇识明她内心担忧,一声冷笑打破沉静,道:“可是担心屋内太过温暖会破坏你别有用心?”
南宫恣防备退后两步,惊慌吼道:“你胡说什么?”
“‘忆蛊’忌温暖,因为那是忘情东西,怎配拥有温暖?”
一席话逼得南宫恣眸色大变,她不敢置信瞪大双瞳,声音颤抖道:“你、你说是什么东西,我、我不明白。”
“需要下好好提醒公主你体内东西有何厉害之处吗?”季聍宇步步紧闭,原本平和脸颊一瞬间徒然剧变,阴鸷沉闷:“那东西亦能让痴情之人忘却心中深情愫,也能让长久接触两人渐生情窦,只是公主不知,这东西一旦情深意重时便会爆体自毁,到时,二者一旦,蛊虫自带剧毒将会引得二人同时身亡,七窍流血,死无全尸。”
南宫恣不知所措踉跄两步,身体狠狠抵靠床沿前,胸口起伏不定,心里慌乱不安,吼道:“不可能,别以为我会上当,你骗我,骗我!”
“你可以怀疑我说话,但你应该清楚我们真正敌人是谁,是我吗?还是四爷?别用自己意气用事做出后悔终生事。”
南宫恣噤声,瞠目看向那张不动声色面容,心里惶恐渐渐扩大,一手扶胸,一手颤抖扶住床柱。
入蛊之时,那人分明告诉自己此乃忘情蛊,没有毒性,不会取人性命,可是……她该相信谁话?
“你如若不信我话,大可以用你熵国四公主身份唤来你国医者询问我所言是真是假。”
“我不知道你胡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什么是蛊什么是同归于,只是本公主算是看清楚了一件事,那便是离国自称第一神医季聍宇竟会是如此小人,恶言恐吓,是不是本公主不听从你话,你就打算用此蛊陷害本公主?”
季聍宇不怒而笑,嘴角噙笑相望,面无表情道:“话,我便说到此,公主听也好,不听也罢,只望公主慎重行事,别到后害人害己。”
“自以为是。”南宫恣怒不可遏反手关紧那扇门,胸口郁结那口气狠狠堵心口,怒气渐盛,扬手一挥,怒火冲天将身前红木圆桌一掌拍碎。
季聍宇默不做声站门外,仰头看向天外穿透云层旭日阳光,一缕淡淡金光,淡淡温暖,淡淡映照。
闲亭外,碧池摇曳,阳光点点碎碎一片一片,随着波光粼粼闪耀。
“来真。”尚穆回身,处变不惊看向身后隐隐而现身影。
依旧是白衣翩翩,男子未带任何面具,可不难看清来人是一脸假面。
“可记得我们约定?”男子眸光犀利,语气冷冽不善。
尚穆不答,只是面色清冷而视。
男子负手而立,疾步上前,“别忘了门主耐性是有限,你一拖再拖,想必心里早已有数,这是惩罚你代价,你自己看吧。”
木盒从他手里月兑出,空中旋转片刻陨落而下。
“啪。”顷刻间木盒碎成几片,寒风起,青丝遍天。
尚穆呆愣望着发丝飘飘扬扬,曾经,他一泻千里绝艳墨发,金辉遍洒映射下,恍若出尘不染纯洁茉莉,很美很美。
“不是我不出手,而是他们已经发现了我身份,我出不了手。”沉默三分,他正色道。
男子未料想到他会如此回复,沉眸冷笑:“看来我高估了尚穆老人能力了,既然如此,我相信你应该清楚门主决然,对于无用棋子,他一向不会多留一刻。”
尚穆愕然,着急道:“等,等等。”
“怎么,你还能反转棋局,这局棋,想必你已明了自己这颗废棋已无用了。”男子毫不留情,运气一掌直冲尚穆天灵盖。
“我还有办法。”
话音一落,尚穆只感觉一道劲风从自己身侧狠狠掠闪而过,随后,一声爆裂从身后传来。
风,呼啸天地,激起不远处碧水成珠,一颗一颗滴落,终汇聚入池中,周围渐渐恢复宁静。
“说,你如何能将这局棋起死回生?”
尚穆沉敛目色,道:“解毒办法世间只有一个,想必阁主比我清楚,如若辰王要救辰王妃必回找我配制解药,时间对于他们而言重之又重,他们也等不起。”
“你身份已经暴露,他们又为何还信你这敌人话?”男子冷嗤,嘴角笑意却无声增聚。
“走投无路之时,他们不想相信也难。”尚穆也是冷冷一笑,已然胸有成竹。
“后给你三天时间。”
言罢,一道劲光从亭中一闪而过,原本宁静林显沉寂。
华灯初上,客栈内烛火轻摇,寂静房间,一抹身影隐秘窗前,一抹身影相对无言观望。一夕之间,落得满堂静默。
“咳咳。”是抑制不住清咳从肺腔涌出,打乱了默然。
“接下来怎么做?”南宫懿斜靠窗棂上从容一笑,笑如沐春风。
“解毒之前,那人一定要消失。”轩辕皓蹙眉,虚敞窗拥进清凉风,惹得他又是一阵控制不住呛咳。
南宫懿皱了皱眉,长叹一声,“如若不是我内力不纯,如此绝佳表现机会我怎会拱手相让。”
轩辕皓嘴角微微勾勒一丝弧度,笑淡然:“本王爱妻怎会给你机会觊觎垂涎。”
“你就逞能吧,等你死了,本皇子自有把握把她带去我熵国。”南宫懿微露半分得意,却又恍惚间发觉点点愁容。
“若是如此,本王……”
“若是如此,她必会生死相随。”一人不请自来,毫不客气打乱二人谈话。
闻声,二人举目望去。
苍凉月光透过稀疏枝叶,晕染开斑驳星光,斜照来人身后,点点闪闪,恍恍惚惚。
“他信了。”轩辕皓嘴角笑意甚,看清来人容颜后,毫无迟疑月兑口而出。
“我说本是实话,他有何不能相信理由。”尚穆笑意涓涓,背对月光,眼敛得意难掩。
南宫懿从窗棂上跃下,双手环胸,“第一步虚实难辨,看来鱼已上钩,如此,我们是不是该开始第二步了?”
“确是虚实难辨,我们设了一局请君入瓮,而他们却也设了一计鱼死网破。目前不宜动手。”轩辕皓与尚穆对视,两人心照不宣相视点头。
南宫懿看着两人明目张胆眉目传情,一时气急,吼道:“你说究竟是什么意思,你们都别打哑谜了,倒是说啊。”
“咳咳,这事毋需三皇子出手,三皇子只需调兵前来便可。”
“兵倒是可以借你,只是你要把前因后果数相告才行,本皇子可不想背上假传圣旨后还被人当猴耍。”南宫懿挑眉道。
轩辕皓噙笑:“不是借兵与本王,而是攻打本王。”
“什么?”南宫懿眉头拧紧,冷哼一声:“果真耍本皇子…”
“皇子错了,下猜想辰王是想借熵国攻打借口调兵过来,以此为由上奏皇上自请驻守此,山高路远,辰王生死便不易被朝中有异心之人察觉,如此,国心不乱。”尚穆娓娓道来。
轩辕皓笑意满满望去,四目对视,竟有一种相见恨晚遗憾。
“你还真是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好了,这下好了,你可以放心死了。”南宫懿冷言,虽只相处几日,但英雄间惺惺相惜何须时间这虚有框架。
“……”无言沉默,轩辕皓恹恹站窗前,遥望夜空,是无疲惫。
他何尝不想把一切安排好,为了她余生幸福,为了她一世无忧,他何尝不想替她计划好未来茫茫数十年一步一步,只是时不待我,不够守候了。
“我们三人谈话不能让第四人知道,包括身边人。”尚穆吭声,目光不由自主看向窗前沉默背影。
南宫懿轻笑:“连奕王和你徒弟都不告诉?看来本皇子你们心目中地位节节攀升啊。”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们现或许还乱着。”尚穆冷眼瞪着南宫懿,他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妹妹跑来了?或者说无影门又派棋子来搅局了?
月光柔柔,屋内无声,只闻寂静夜里一声接一声缓慢呼吸,还有那被人忽视叹息。
“瑜儿,又来打扰你了。这一夜你睡得可真沉,我都来了三躺了,你怎么还没醒啊?”
床上静默安然睡得平静某女狠狠心里暗骂,一遍又一遍骂那破小受才是披着喜羊羊皮灰太狼。
还问自己为啥没醒?自己难不成不是被你丫点了穴道才睁不开眼、说不出话?欺负我家小皓晧晚归?你丫好别走太了,让我逮到你一定让你称心如意以后都是弯了,啊呸,是想直都直不起来。
“瑜儿,我心里好纠结啊,明明该把事实告诉四爷,可是我又担心会不会太直接害了人家清白姑娘啊。”
你娃要说就说,搞得比女人还吞吞吐吐,果然是做受潜质。
“瑜儿,如果不告诉四爷,我又怕他真太过接近那四公主了。”
你娃继续纠结吧,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干脆就直接拱手相让得了。搞得自己跟怨妇似,果真只能做受。
“瑜儿,她体内有蛊,蛊是何物你也清楚,稍有不慎便是玉石俱焚,我不能让她再执迷不悟了,可是该怎么劝她放手呢?瑜儿,你是女人,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泪水决堤,沈静瑜感觉自己手背上一阵温热,她鼻间微动,空气里隐隐飘荡着苦涩味道。
“可是我搞错了,瑜儿不过是个小女孩,怎会懂这些混乱情爱。”他手拂过她头,半分宠溺,半分怜爱,“做个不愠世事丫头也好,至少不会有太多苦恼。”
姐今年贵庚二十七了,小弟弟。
季聍宇又一声长叹:“我怎么越来越傻了,也越来越小人了,想找个人诉说也就罢了,竟然怕丢脸而点了你睡穴,瑜儿不会怪我肆意妄为吧,瑜儿是善良,不会斤斤计较。我走了,不打扰你睡觉了。”
沈静瑜平心静气听着房门一开一合,然后一切恢复如初。
相隔一墙,一股淡淡药香萦绕,随着烛火轻晃,人影萧然。
白净肌肤滑过浴盆中漆黑液体,浇过那浓黑发,从头到脚,浓烈药气消散不去。
轩辕皓褪长衫,只剩一件白色内衬,毅然而然,一步一步,直到药水淹没胸口。
肆虐药从细小毛孔穿入肌肤,煞那间,原本红润脸颊变得诡异苍白。
“这是第一天,接下来泡浴七日,七日后,同心蛊会随着药性渐渐长大,直到吸你身体里精血后,便会破体,毒素会随着血液流窜绕过你奇经八脉,一日比一日甚,痛苦难忍,当真正成为药人之时,挖心取血,入药为引,她身体里残余毒性便会一举祛除。”尚穆拿着银针,一针一针刺入他体内大穴,当他白皙脸颊变得黑沉时,方才停针。
轩辕皓不言不语,从一开始就想好了结局,压制住体内乱窜真气,一下又一下迎接着毒物侵袭。
痛,很痛,痛到撕心裂肺,痛到眼前昏暗无力,当痛到眼前模糊一片时,一道影子,含泪倾首看着他,柔软小手轻轻拂过自己胸膛,很暖很暖,暖到痛意消散,暖到心坎幸福满溢。
“瑜儿……”
“王爷,无影门强行逼我告诉你们解毒药方时,我就想知道你为何会答应这种解毒方法?她之痛亦是你之痛,你之痛何尝不是她之痛?”尚穆静坐浴盆前,相望相视,一种怅然失落堵满心口。
轩辕皓睁了睁眼,又弯了弯嘴角,却一字也吐不出,只是目不转睛四目相对。
她痛比自己痛……痛。
守候五年,只求一朝相爱,如今如愿以偿,此生便足矣。
“啊!”一声嘶吼冲破苍穹,惊扰了这悲凉夜空,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远远隔窗望去,只剩下一道未曾来得及消散来时路。
沈静瑜心悸不安双手撑住胸口,刚刚那一瞬间,如同万蚁啃噬之痛,很痛,真很痛,痛到她直接冲破穴位从床上反弹而起。
为什么会这么痛……
“瑜儿!”季聍宇徘徊屋檐上,本想借着黑夜宁静平复自己一心慌乱,却没料想到,自己一出那扇门便听见她痛苦难忍嘶吼。
踱步入屋,烛火前,一张苍白颜扶胸喘气,好像梦魇后突然醒来。
“瑜儿,没事吧。”季聍宇倒了一杯清茶放她身旁。
沈静瑜依旧觉得自己胸口心跳阵阵过急,一把扣住季聍宇手腕,惊慌问道:“皓呢?他今天去哪里了?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七爷说大概会子时前归来,瑜儿是做恶梦了?”
“没有。”沈静瑜隐隐觉得胸口烦闷难耐,她没有睡,何来恶梦之说,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瑜儿究竟怎么了?”季聍宇三指扣上,她除了心跳过急并无异样,也算没有加毒素发展,悬着心慢慢放下。
沈静瑜掀开锦被,踉跄到房门口,夜色朦胧,可是她却感觉自己听到了他声音。
眸光中掠过一抹惊慌,她步步维艰走向右手边那间客房,一声熟悉呼吸声冲进耳膜,隔着一扇门,她彷佛已经看见了他身影。
他里面……
没有迟疑,她双手扣大门前,只要轻轻一推,里面一切将毫无遮掩映入眼帘。
“咚!”门扉渐渐扩大,屋内两双眼莫名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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