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在那一天里叶凌青和廉青瑛到底说了些什么;清宅的仆人们只看见廉青瑛面带微笑的把叶凌青送出了清宅,而叶凌青手里拿着一只牛皮纸口袋,脸上虽然还带着几分礼貌的笑容,但是这笑容并达眼底。♀
坐上马车,叶凌青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这廉青鹰实在是难缠,这合约若是这么签下去,那里是合作,分明就是吞并了。这廉家的小公子,果然才是清坊的幕后主事者,他对于两方势力的优劣看的很清楚,而且能够无限放大己方的优势,让谈判的人无从下手。果然,左右商行陆路不熟的短板被他狠狠的扼住了,这就仿佛一个人被扼住了喉咙,实在是难受的紧。
且说内堂之中,廉青冀缓缓的自帷幕后面走来,他的嘴角上挂着神秘的笑容,这笑容里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他眉眼带笑,手指轻轻掐算一番,笑容不由得更加神秘。他轻轻反手,捻住一朵幽蓝的莲花。他把莲花轻轻放在小几上,一闪而逝,消失在了空气中。
廉青瑛回到内堂之内,一眼就看见了那朵幽然的莲花。看着那幽幽的蓝光,她叹了一口气,大哥,有这么不辞而别了。她捧着莲花走到水池边,将莲花放进水中。一阵蓝光闪过,刹那间,整个睡眠都被睡莲所覆盖了,还开出了幽蓝的花朵。
青瑛叹了口气,也许这片四季常开的睡莲已经是哥哥的答案了吧,他已经不再是人,却也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存在,就像阎君说的一样,她和哥哥都有着凡人无法看透的命运,都有着必须的责任和必然的苦难。♀
青瑛放纵自己沉溺于这样的沉思中,这里是清宅的内宅,是被重重保护的地方,然而就是这一时的放纵让她没发现那回廊里的人影。
穆叆骐站在回廊里,望着远处那孤单的身影,他发现,自己心中的两个身影应开始逐步重合。他不禁轻轻的问自己,这究竟是为什么。
英儿毫无疑问是他倾心所爱,是他一直以来的精神支柱,然而她似乎只出现在夜晚,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一个美梦。伸手抚向那块翡翠麒麟,穆叆骐不由得有些无奈,这已经是他唯一的纪念了,那一块红色已经化为了类似经络的红线,连翡翠都仿佛有着生命力一般,有着温度。
而眼前的男子,是他一直十分欣赏甚至打算一生追随的清坊之主。也许他是看起来防备很深,但是相比起英儿,他实在是真实太多了。在清坊工作的每一天,他心里都拥有那充沛的满足感。而不是像幼年的时候,被父亲强迫着学习,然后去展示而感受到的空虚。做自己想做的,并且做到最好,这样的人生已经是他所能想象的极致。而这些都是眼前的人带给他的。
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刻开始,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把这位清坊少主和英儿重合在一起,就那样不知不觉的让自己沉沦了。也或许只是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气质,带个他同样的感觉。
另一边,叶凌青也回到了左右的私宅,或者说是他和左右共用的私宅,也许他自己没发现,在左右商会,他的地位是超然的,任何人似乎都无法企及。
叶凌青走进内宅,只觉得宅子里安静的不对劲,丫鬟,小厮,一个都没有,府里仿佛空了一样。叶凌青的眼神凌厉起来,他一个纵步窜进了房里,只看见左右一个人坐在一把太师椅上,气定神闲的品着香茗,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刚才一瞬间,他还以为出事了。
屋子里的光线不强,把左右的脸映得半明半昧,看不清表情。只觉得那一双漆黑的眸子里深沉似海,仿佛暗波汹涌一般,有一种说不明白的东西,让人看了不由得续加速。
“回来了?”左右慢悠悠的问着顺手放下手里的茶,又端起了另一杯茶给了叶凌青说道:“刚回来不用着急,先喝口茶润润喉咙。”
叶凌青皱了皱眉,没说话,这样的左右让他多少有点不适应,有多长时间了,他都不敢接受左右递来的任何东西,别说吃的喝的就是张纸都不敢,但是现在,不接过来似乎太矫情了。叶凌青接过茶,抿了一口,味道不错,和当年在岛上喝道的有所不同,也没什么东西。他放下茶杯,正看见左右盯着自己,瞬间觉得十分尴尬,他连忙递出了手里的牛皮纸袋子。
叶凌青只顾低着头,排除尴尬,没注意到左右眼中一闪而逝的深意。而这简单的一个错过,就让两个人命运都发生了不小的改变。
左右接过袋子,从里面抽出那厚厚的一摞纸,摊开放在长案上,他看的很慢,一边看一遍取用一些档案资料一切看。他的眉头时不时的皱起,漂亮的眉毛还是不是的上挑,似乎觉得很棘手又非常感兴趣的样子。直到屋子里的光线已然变暗,屋外日头偏西,光线变暗。左右才长舒了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卷宗,说:“不愧是清坊,艺高人胆大,替我约见这个廉青鹰,这笔生意我亲自去谈,我倒想知道,谁敢大言不惭要吞并我的商行。”
“是,属下这就去办。”叶凌青答应着转身即走。
左右看着远去的叶凌青,眼睛仿佛深海一般,他害怕失去眼前的人,就像当年失去除了他以外的所有的同伴一样,那样的痛苦他不想经历第二次;左右闭上了眼睛,异样的痛苦袭上了心头,当年做过的错事,仿佛是一把利刃,不停的伤害这他和他心里重要的人。
清坊,内宅“左先生,你以为我可能答应这么可笑和白痴吊件吗?如果你是我你会答应吗?”青瑛挑了挑眉毛问左右,把一整本的合作计划扔进到了左右面前的桌上。
“廉少爷,你该知道我的商行是怎样的情况。我不可能让你直接吞并了它,它是我的命。”左右凝重的说着。
“也许他是你的命,但是在我眼里它只值得这个价钱。我想说的是这里是商行,是无情的商海,我们只能在商言商。”廉青瑛挑了挑眉毛说。
“那么,什么样吊件你能够接受呢?”左右问道,一瞬间他明白了,在这张桌子对面坐着的不再是那个传说中善良而明察秋毫的鹰翼公子,不是那个纨绔的风流公子,不是那个救了江北无数人的白衣少年,他现在是一个纯粹的完全的商人,在商言商,仅此而已。
“这些就要看你左先生的本事了,不知道你能给我怎样条件,让我心动,让我改变主意了。”青瑛双手呈现塔状放在桌子上,轻轻掸起头正对着左右的脸。在她的脑海*潢色小说
青瑛饶有兴趣的观察着左右的命格,左右却是如坐针毡。廉青鹰那张微微发亮的面孔,让他感到前所的压力。那嘴角噙着的淡淡的微笑,带有一种胸有成竹的气度,让人倍感压力。思虑良久,他抽出一张纸,写下了自己最终的补充条件。他深深稻了口气,把纸推给了对面的人。
青瑛没有说话,举起手中的纸看了看,又放下了,从墙壁中发出格拉格拉的响声,清脆悦耳,接着,一扇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青虎走了出来。
青虎走到青瑛身边,看了看左右给出的最终条件,微微笑着说:“老三,不错,你做的越来越好了。”他抬眼看着左右,笑着问:“那么这些就是先生最后吊件了?”
左右瞬间一愣,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原来那个让自己如同被凌迟了一样肉疼的廉青鹰居然还不是最后拍板的人,那他这番折腾究竟是在干什么。
青虎提起了笔刷刷刷的改动了几下,退回给了左右。左右拿起来看了看,咬了咬牙说:“算你们狠,我认了,到时候我会派叶凌青和你们一起去的。”说罢,拍案而起,转身就要走。
“左先生请留步。”青虎叫住了他,奉上了一份誊录好的“合同”一式两份。左右详细的看着合同,不由得大惊,这怎么可能呢,居然和刚才谈好的一模一样。
青虎笑了笑,不说话,只是逼着左右签好合同,印了章,压了花押,左右的眼神越发惊恐起来,他突然担心,这叶凌青能不能对付的了他们,或者说,自己能不能保住左右商行了。
青瑛适时的走了过来说:“既然谈妥了,那么左先生从今日起,我们化敌为友,在商言商。九墨和莫莉斯公主的婚礼定在三日之后,届时敬请先生前来观礼。”
左右的脸色变了变,甩了下自己的袖子,走出门去。门外的仆人连忙为他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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