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蝶舞!”
沈倾琀被人liu推着一直向前,转眼便不见了沈蝶舞的踪迹。
忽然,倾琀听到一声惨叫,像极了蝶舞的声音,她陡然脸色一变,赶紧拨开人群,艰难地朝后寻去。可没走几步,便被一个受惊的男学生撞倒,然后各种踩踏袭来,她几番都没能站起。
就在无望之际,倏地一只手将她拽起,然后他带着她逃离了混乱的人群。那个人紧拉着她的手,跑在前,于是她只能瞧见他穿着学生服的背影,在逃亡中,它就化成一座青峰山,指引着她的方向。
两人直到跑进一条偏僻的弄堂才停下来,彼此各靠一面墙,急急喘息。而那时她才看清对方的脸,很俊秀的面相,一双瞳眸漆黑熠熠,可总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
“同学,谢谢你!”待到倾琀呼吸渐稳,她感激地说道。
男生咧开嘴,笑得清爽干净,些许阳光的味道,他说:“不客气,举手之劳!其实不瞒你说,刚才你对你妹妹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你是不是也同她一样,觉得我是个胆小怕死之人?”倾琀想起蝶舞忿忿的骂声,她自嘲地问道。
男生却摇头,他异常认真地说:“不!与其说是怕死,不如说你是一个很珍惜生命的人!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革命是不能只靠着一腔热血而已,要想要成事,到底还得讲究谋略!”
倾琀不由再深深看他,这样的话真不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而此时又听他问道:“我叫段慕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沈倾琀!”她收收心思,莞尔一笑。
“呵呵,沈姐姐,你好,我们这算是认识了吧?”段慕白朝她伸出手,略带调皮地说。
倾琀缓缓与他握合,她并没有想到今日之后,其实彼此还会有更多的纠葛。直到后来,她才有丝觉悟,或许有些东西,上天就像这样不经意间早已埋好了伏笔。
虽然这次风波沈倾琀受了些轻吓,手臂上甚至受了些伤,但身为东道主的她依然忍痛继续那未完的饭局。吃完饭后,她又为几位叔叔伯伯安排好了住宿,这才回到沈府,但蝶舞却还仍未回来。
倾琀坐在正厅,眼睛望着花草葱茏的庭院,霜儿在旁边为她处理手臂上的擦伤。
霜儿一边叹气,一边说:“小姐是怎么了,这些日子就没消停过,一直有血光之灾。我记得很多年前,有个瞎眼的道士为小姐批命,预言小姐二十岁时命格凶险,我初时只觉得是他胡说八道,不过现在仔细琢磨,倒真有些信了!”
“霜儿,你也是随我出过国的人,那些封建迷信也信?”倾琀蹙着眉说道。
“小姐,宁可信有不可信其无,况且您别忘了,夫人也是吃斋信佛的人。您哪天得了空,真该去寺庙拜拜了,我听大家说月华寺就挺灵验的。小姐你就听霜儿一句劝吧,去了总是有些好处的!”
禁不住霜儿一再央求,她叠声说“好”,然后霜儿这才抱着药箱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前脚刚走,沈蝶舞后脚便踏进了院子,沈倾琀赶紧叫住她:“蝶舞,你总算是回来了,没受伤吧?”
沈蝶舞丝毫不领情,淡漠地瞥她一眼,冷哼道:“还好,死不了!”
“你有什么问题别自个挺着,不方便对我说,告诉王妈妈也可以!”倾琀暗暗叹口气,即便她强装着,但她还是注意到了她微跛的右脚,怕是扭伤了吧。
“装模作样!”沈蝶舞啐道,然后忍着痛一路跑回了翠竹园。她从来都不需要她沈倾琀的关心,她自以为是佯装善良姐姐的模样更令她讨厌,她觉得恶心!
沈蝶舞跑过翠竹园的那片修竹林,又穿过月亮门,正好碰见屋头的丫头双喜出门泼水。
双喜看见她,自然而然地问候道:“四小姐,今儿怎么这晚才回来,二太太都念叨好几次了,就连大小姐也派人打听两三趟了呢!”
沈蝶舞心中本是不快,又听双喜说起什么“大小姐”,煞是恼火地呵斥:“大小姐、大小姐……双喜,我拜托你搞清楚究竟谁才是你的主子,别总是一天到晚把我的事都报告给别人,我可不是你巴结献媚的手段!如果你不稀罕在这儿呆,可以!你尽管去找你的‘大小姐’,我绝不拦着,我屋里头可也不缺你这样的丫头!”
“四小姐,您怎么能这说,双喜没有……”双喜瘪着嘴,红着眼睛委屈地说。
沈蝶舞瞧见她眼中打转的泪水,觉得自己的话或许也有些重了,她压下心头的怒火,没再跟双喜有计较,只是另问道:“我娘呢?”
双喜指了指厢房,耷拉着脑袋说:“二太太头疼在屋里休息,她说等四小姐回来直接过去!”
沈蝶舞担心母亲的身体,也不再多说什么,提步便走向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