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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威道帝王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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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头缄默着,无法应答,这是承袭于中国人两千多年历史教化而产生的恐惧,哪里是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说得清楚的?

空气凝成冰块,僵了好一会,嬴祖宗才敛了敛一身的强势,低压道:“之前被蛇追也没见你像今日这般窘神,清姬若能说话,寡人倒是很想听一个解释.”语气里所夹带的强迫感,让人窒息。

若能说话?此话正戳我心中痛处,神色一黯,我更缄默了。

不想他跟下来的一句话,让我心惊肉跳得汹血直冲灵盖,头骨险些没被瞬间膨胀的颅压给炸开。

“难不成……你今日才知寡人是谁?”

只听胸口一声闷响,心肌猛然停止供血,眼前一刹那的暗淡,我扯着裙襟的手瑟了一下。

惊愕于他一语道破的乾坤,怯懦于自已此刻的哑口无言,我该啥办?

……

此时无声胜有声,不幸中的万幸,现在我是个不能说话的人。

免力让自已恢复冷静,硬是没让自己瞪大了眼睛去看他,强作镇定的跪坐在床上不敢小动纹丝,希望能躲过他比雷达还精锐的洞察。

清冷的空气凝凝的僵滞着,片刻之后,他的语气轻扬,让空气骤然流转了起来,仿如定格的电视画面,被手持遥控器的主人随手一个按键,便能将气氛易如反掌地扭转一般:“若有一日清姬肯坦言,寡人倒是无防一听

巴叽巴叽他说话的口气,隐隐觉得他话里有话,和着他更加犀利的目光里楚楚的暗喻更甚,似乎是想动摇我的心志,引诱我向神父忏悔一般,就好像我肯忏悔,他就会原谅我罪无可恕的罪过,赏我一线生机。

他还在怀疑什么?是什么让他用审视重刑犯的方式诱我招供?他说的到底又是哪一出,我怎么听不懂呢?

意识到他之所指,非我之所料,我迷糊的举目看向他那张超man无双的俊脸,忘了畏惧地驳进那双依然犀利的兽瞳凤尾,久久摆不出表情。

许久,心智一直在围着他的话根转个不停:老大,俺没听懂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还有啊,无论你想要的那个答案是不是我认为的这个答案,就算我能说话,这个解释我也给不了你,只因你有一个无时无刻不在威胁我绝不能泄露了自己是冒牌货的身份,秦始皇史蜜达。

我所问非所答的眼神,搅得他也糊涂了一下,一阵共识的怔忡过后,我发现自己捣浆糊的功力也渐长了,还发现对付面前这家伙,有时需要来点横的。

被我凝住的睿目被搅得片刻混沌之后,浅浅地浮出一抹欣然,好像在说这才是他想要的答案。

嗯?!什么意思?他这是在和我比拼捣浆糊的功力谁更高吗?

反被他那抹欣然戳愣的我,挂出一幅傻相,呆头鹅似地定住几分钟,也没缓过来,最后还不知不觉的翘起下巴、偏了偏脑袋、向上翻了翻眼白,意欲想弄明白这只大狮猫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可惜,想了半天,还是没想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

当我发现自己不合时宜的表情动作时,不足一米开外的嬴祖宗被我俏皮的表情逗得唇角上翘,又绽出那抹熟念到让人绝倒的欣容,随即一闪而烁地把异样眸光掷进我眼底,砸得我与他同时想起那日挂在人肉树杆上的变异考拉,搞得我本无所谓的心态向羞涩倾去三分,不得不垂下眼睑,眼观鼻,鼻观心地自省那日的冒失。

不知道嬴祖宗因为回忆起那一幕想到了什么,已经很让人为之颠倒的笑容里,重重地现出一抹如意的欢愉,十分自得。

嗯?!这个一反常态的家伙真的是秦始皇吗?史评向来于他不利,虽然史书里偶有秦始皇平易近人的记载,却不曾想过现实之中的嬴政本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过。

……

今天上午被送进寝宫后,我呆呆地躺在床上没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迷迷糊糊醒来时才意识到自己又开始发烧,栎阳行宫里的医官来诊过脉,说是惊吓过度,郁结不疏,微有受寒,还营养不良。

这中医实在是太深奥了,依我的概述,其实就是感冒。主要是被年长过我两千多岁的活人版嬴祖宗吓得不轻,再加上在马车里睡,晚上着了凉,今早没睡饱又受了晨寒,所以才病了。

至于我这向来康健的身体,自觉这一路来一直在走下坡路,穿来这里不到一个月,我都快成皮包骨头了,看来得加强锻炼、增强营养才行。

一想起老妈的家常清蒸桂鱼、老火煲烫、鲜茄锅包肉、蒜蓉通菜,我就口水翻腾,哪怕早上有个流着晶营蛋黄的煎蛋,或者睡前可以喝上乳白乳白的牛女乃也好,这秦地的吃食我实在是吃不习惯啊,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很挑食的。

寝宫里的气氛怪怪的,嬴祖宗的自得只有他自己品味到了,一瞬间之后,便被入骨的持重掩了回去。而我,还是跪坐在他面前揣揣地自省着。

一个健全人和一个哑巴的沟通永远都是有限的,沉寂了良久之后,嬴祖宗在我心底千祈万盼的呐喊声中,抬起他矜贵的臀部,离开了名义上属于我的床。

临走时,嬴祖宗理了理他二十六岁的脸,语气照旧持重而沉沉地寒了我一句:“才消停了几日又病,清姬心上那个就让你如此挂念不堪?”???

我……我,我挂念哪个了?哪个又是我心上那个了?面对他一跳跃出千里的思维问答题,我呆ing……

如果能说话,我会不计后果的驳他一句:我是被你吓的好不好?

可惜我不能说话。

看着嬴祖宗离开的背身,欣长而挺拔,强悍而孤寂,我开始纠结起他的话。

从来到这个世界起,我的确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我的家人,那份思念的情绪想掩都掩不住,难道是因此而被他误会了?

往深处掘去,除了爸妈和哥哥以外,也确实还有一个人让我如履簿冰地牵挂着,可那份牵挂无非是分担压力的引子,他怎地就看出门道来了?怎地就武断我挂念不堪了?他口中“心上那个”所指何人?

从始至终,我当着他的面唯一接触过的男人只有一个,而赵嘉名义上可是清姬同父异母的哥哥,如果他所指的是赵嘉,那他看待的前卫思想还真让我乍舌,我不相信他看待这种有别常理的关系会如此泰然,可他所指之人要不是赵嘉,还会有谁?

浆糊,脑子里的细胞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全捣成浆糊了,不禁佩服和稀泥的功力还是他更强。

浆糊成泥的脑子里绵长地停留着嬴祖宗踱出内寝的背影,久久挥之不去,已经放松下来的神经,扯着我的思绪,不停地在他那高过我一头的个子和那柄曾被我握在手里、险些送我见阎王的长剑打转。

嬴祖宗的身高再怎么算也够不到1.98米,还偏得配个1.98米的个子才能拨出来的剑,这不坑人吗?难怪他碰到荆苛时不能及时拨出佩剑,真是自找的劫数。

根据《史记刺客列传》记载,燕国使者荆轲企图行刺秦始皇时,嬴祖宗由于不能及时拔出自己的佩剑,结果被逼得要绕着柱子奔逃,十分狼狈。

对于司马迁这段记载,历史学家一直都感到很困惑,我和同寝的女生们也因此而激烈地争辨过秦始皇到底有多高。

根据《史记李斯列传》记载:“今大王致昆山之王……,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这里可以肯定,秦始皇所佩的是太阿剑。

又根据《越绝书外传记宝剑》记载:泰阿剑,又名太阿剑,剑长有三尺(一米),是一把威道之剑,非帝王而不能用,使用这把剑的时候,犹如雄狮一般的勇猛,相传泰阿剑为春秋时欧冶子、干将所铸,是楚王和秦始皇的佩剑。这里不止肯定了秦始皇使用的是太阿剑,还明确的指出了太阿剑的长度。

就算秦王配剑不只太阿一把,或者对太阿剑的长度仍有争议,先把太阿剑排除在外。考古学家还发现一把0.91米的青铜长剑,现收藏在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据说这种青铜长剑亦为秦始皇生前佩剑。史学家据此剑做过实验:身高在1.90米以上的人,才能自行拔出背在身后近1米的青铜剑。根据这个实验,秦始皇的身高应该在1.98米左右,只有这样的身高才能让秦始皇自己自如地拔出身后的佩剑。

秦始皇的身高是否有那么高无从考证,值得以此为佐的是,秦始皇的身高绝对不矮。

历史学家还发现另外一个不是因为身高不足而拔剑困难的原因,皆因战国时期,帝王及官员都习惯将佩剑“负”在身后。《史记刺客列传》记载:“秦王方环柱走,卒惶急,不知所为,左右乃曰:‘王负剑!’,负剑,遂拔以击荆轲,断其左股结合这段记载之前的内容,医官夏无且用药囊投中荆轲,为秦始皇争取了片刻时间,左右的侍从在律法规定不能近前的情况下,只得提醒秦始皇再次拔出负在背后的剑,被突发状况雷懵的秦始皇才想起己背上有剑,遂拔剑,并击中了荆轲的左腿。由此可见,秦始皇把剑负于背后的说法是正确的。

针对“王负剑”,很多人都认为是侍从大臣们提醒秦始皇把剑背到背上去再拔,其不知,“王负剑”实则是众人提醒秦始皇“背上有剑,快拔剑”而矣。

其实,司马迁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是因为“时惶急”和“剑长”“剑坚”,“故不可立拔”。也就是说在很危急的情况下,剑确实太长,双太紧,所以不能马上拔出来。可最终,负在背后的长剑还是拔出来了,如果考古学家的试验准确,秦始皇的身高可想而知,绝对矮不了。

再试想一下,秦始皇怎么可能佩一把拔不出来的剑呢?既然是一把贴身的佩剑,就算是宝剑,佩用之前也要做过实验,最少也要有50%的拔出成功率,才会正式将它列为贴身佩剑才对吧。秦王要是蠢到佩一柄拔不出来的剑,如何能从吕不韦手中重揽大权?怎么可能灭了嫪毐?怎么可能统一六国?

再说,秦始皇的太太爷爷,秦武王嬴荡不就是身高体壮吗?虽然他不是秦始皇的嫡系,却也说明秦始皇的家族有这种身材的基因。

确认了这颗被我准确无误地踩中的“地雷”就是秦始皇以后,不禁在心中敬佩两千多年后的秦迷们,他们的分析能力实在是太强了,竟能以佩剑的长度虽不精准、却也不离十的猜测出秦始皇的身高。

我真是甘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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