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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编 五四零 太阳之霸王

伊斯坦布尔,凌晨

一阵强烈的不安闯入撒切·庇勒普斯的意识当中。

已经习惯应付紧急情况的禁卫军首领马上从床上坐了起来,下意识将放在床头柜上的长剑抓在手里。!*

周围并没有异常,自己的副官正在熟睡当中。

侧耳倾听,本应静悄悄的深夜传来了轻微的骚动声,声音太过含糊听不真切,但已经足够让这个神经紧绷的男人下床去巡视了。

穿上平时巡逻用的轻铠,他正准备推开门的时候发现温度似乎有点高。这阵高温太过集中显得非常不自然,而且从门缝间传来一阵焦味。

他连忙打开门,然后看到了一片火海。

惊愕地走出岗哨亭,从这里可以看到神圣皇宫陷入一片火海当中,除了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在慌张奔走的宫廷人员外,他甚至看不到一个自发来救火的平民。

这个奇怪的现象比起皇宫陷入火海更加让他惊愕,但是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去思考这里面到底是有什么缘由了,他提起长剑马上冲入皇宫。

昔日气派豪华的皇宫现在变成了人间地狱,惊慌的尖叫和痛苦的**就像冤魂不散的诅咒般不管他去到哪都在耳边响起。他强忍着去救助这些遇难者的冲动,一头冲进火海直奔皇帝的寝室——皇宫可以重新建造,但是马其顿王朝的最后血脉一旦失去了便一切都完了。

心急如焚的撒切很快便来到了皇帝寝室的门前,毫不犹豫地一剑将最后的妨碍一分为二。在看到年幼的狄奥多西六世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寝室一角之时,撒切热泪满盈。

但是在他刚刚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一堵巨大的火墙从地板涌了出来,撒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避过一劫。

这时候他才看到渐渐被火海侵蚀的皇帝寝室一角还站着一个妖艳的红发女子。

“有点迟了呢,军团长大人。”

如同美丽的火焰精灵一样活跃在火场中,红发女子单手叉腰微微一笑,用玩味的目光看着撒切。

“我能够理解你急切的心情,只不过一切已经太晚了——至少从前晚伊斯坦布尔遇袭开始,一切已成定局。”

“……是你们做的好事?!”

撒切双眼圆瞪,表情变得非常吓人。

“怎么说呢,我们多少也有些责任吧,毕竟没有我们就不会有那场袭击。”

已经不需要在说什么了,暴怒的撒切不顾炙热的火墙冲向红发女子,那强劲的势头让红发女子甚至感觉自己的皮肤有些刺痛。

“啊啊,好可怕好可怕~”

但是她并没有丝毫的畏惧,而是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退了几步,脸上浮现出令人不快的微笑。

轰隆!

在撒切确定距离已经缩短到这个女子绝对无法躲过自己一击之时,忽然女子之前缩在的位置之上的天花板崩塌了,一个巨大的物体带着天花板的残骸落到红发女子面前。

竭尽全力的一击,被一个硕大的拳头挡住了。

拳头与长剑碰撞产生的震荡波将寝室内的所有家具吹飞,年幼的狄奥多西六世吓得哭了出来。

“哟,相当有力的一击啊,我就说拜占庭怎么可能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粗犷的男低音带着异常的豪迈,撒切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险便倒跳一步看清楚来人。

那是一个身高两米三的巨型壮汉,黝黑庞大的身躯外披着鲜红色的皮甲,整个人散发着异常的气势。

“……”

撒切瞪大眼睛,再一次露出了惊愕之色。

“怎么?觉得我在这里不可思议?哈哈哈!”

他认识这个男人。

卡乌斯·m·梅狄奇,应该本关在某个地牢里,正在被严密看守的重犯。

逮捕这个男人的原因只有一个——这个男人过于危险。

亲手将这个男人送进监狱的正是撒切本人,他比谁都深切地认识到这个男人的危险性。因为只要这个男人还活跃在社会之中,那狄奥多西六世就真的只能是马其顿王朝的最后一个皇帝了。

真的没想到,最后这个男人还是出来了,还是以撒切最不想看到的形式出现在这个世界中,出现在拜占庭里。

“撒切,上次还不是机会,所以就随便晃点几下算了……现在,所有条件已经凑齐,腐朽的马其顿王朝也应该到此为止了。”

卡乌斯露出桀骜不驯的狞笑,对着撒切高呼。

“放弃马其顿吧,像你这么出色的男人不应该跟着过去的垃圾一起被埋葬……我可以保证不对那个小少爷出手,如何?”

“——我的陛下只有一个,那就是狄奥多西六世。”

抱着决死的信念,撒切毫不畏惧地冲了上前。

——————

拉维纳,禁卫军统领办公室

办公室的大门被粗暴地一脚踹开了。

严阵以待的苏哈·扎里已经全副武装地等候多时了。

从接到大区管理处被袭击的消息到现在不到十分钟,排出的所有部队居然没有任何消息。最后作为拉维纳大区的管理者苏哈·扎里只能独自一人面对袭击者。

日耳曼人一直都对从伊斯坦布尔派来的管理者非常不待见,平时处理事务也是处处受阻,现在这里被袭击了外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要说跟日耳曼人一点关系也没有肯定是不可能的。

大概意识到自己时日不多的苏哈忽然发现没有那么紧张了。

尽管跟日耳曼人关系不好,但会发展成管理处被袭击这样的失态,恐怕伊斯坦布尔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在回忆起前晚发生的伊斯坦布尔袭击事件,他已经可以确定里面肯定有什么关系——有什么将要改变这个国家的重要事件正在发生,而这里只不过是小小一环罢了。

一个金发的女子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她看起来像是刚刚在外面吹过风回来休息的贵族小姐,很难让苏哈联想到一个人攻陷本来就为了防备日耳曼人暴动而被加强警备的管理处。

“晚上好,长官大人。”

金发女子微笑地看着苏哈,妖艳的金瞳似乎将什么东西粗暴地灌进自己的意识当中,苏哈怒喝一声,渐渐变得模糊的意识再次恢复清醒。

他意识到对方很可能用了什么精神类的法术或者妖法。

“哦?”

艾莉丝发出了惊奇的轻呼。

这是来到这个国家后,第一个能够抵抗她的暴虐支配的人。

“真不错啊,还以为是个只会发号施令的替死鬼。”

艾莉丝一路上都是用暴虐支配兵不血刃地攻进来,没想到料想中最不能看的苏哈却能够抵抗自己的支配,实在是惊喜。

“你到底是什么人!”

惯例的盘问,艾莉丝忍不住笑道:“跟某个对象进行合作,我只是履行自己的义务而已。”

准确来说跟梅狄奇家族的交易。

梅狄奇家族可以轻而易举地攻陷这个地方,但他们不得不付出相当的代价。拥有暴虐支配的艾莉丝可以保存两方的实力兵不血刃地占领这里,梅狄奇不希望无谓的流血。除了打算收编这些部队之外,他们也不想看到日耳曼人之间自相残杀。

本身便盯上了拉维纳这块肥肉,艾莉丝早就看得出拜占庭水面下的动荡,在救出梅西妮后她便打起了拉维纳的主意。

虽然交易里面并没有占领拉维纳的梅狄奇家族归顺色雷斯这一条,但紧靠梅狄奇家族是不可能维持这个拜占庭的经济中心的统治,跟色雷斯的交流甚至归属于色雷斯几乎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特别在洛伦佐表示对合作的浓厚兴趣之后,艾莉丝再次确定交易的可行性,于是她便出现在这里。

顺手抓起门边柜子上的装饰用银盘,艾莉丝另一只手握着拳头不紧不慢地走向苏哈,她的每一步都给苏哈带来巨大的压力。

苏哈不知道这个女人拿起银盘到底有什么意图,那东西作为武器的话明显太过脆弱——才刚刚这么想,他便发现被紧抓着的银盘表面出现了金黄色的纹路,这些笔直的纹路不断分叉在银盘表面扩散,慢慢地布满整个银盘表面。

那样子,就像是这些金色的某种东西在不断侵蚀占据着那个银盘似的。

在苏哈脑海中闪过对于银盘变化的疑问之时,艾莉丝忽然暴起,以惊人的力量踏碎地板冲到苏哈面前,举起银盘便往下砸。

锵!

苏哈马上便反应过来,戴着铁拳套的右拳将银盘挡了下来,两者碰撞发出强烈的噪音,两人都被震退了数步。

不太像是拥有高贵气质女性应有的战斗方式,苏哈被那难以置信的蛮力震得拳头发麻。他无意中扫过艾莉丝手中的那个银盘,却发现银盘没有凹陷也没有缺失,就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那种脆弱的装饰品,居然有这种强度?

他可不记得自己买这东西回来的时候有被店主这么介绍过。

艾莉丝没有给苏哈太多的思考空间,她马上继续展开粗暴而密集得令人窒息的攻击,强劲的碰撞声在房间里响个不停,苏哈甚至有种自己在跟一个狂战士战斗的错觉。

狂风骤雨般的攻防战让房间变得狼藉一片,苏哈拳头发出的斗气不仅波及到无辜的家具,还将墙壁打得千疮百孔。两人从房间的一边移动到另一边,最后甚至突破了墙壁——这时候。苏哈不小心一脚踩空了。

艾莉丝趁机一盘子将他抽飞,苏哈便跟被击飞的网球一样直冲到地面,轰隆一声砸出了一个浅坑。

苏哈马上翻身站了起来,身上都是新鲜的泥土和草皮的残渣,好不狼狈。

他正疑惑着艾莉丝为何不继续追击的时候,忽然听到啪啦一声——艾莉丝手中的盘子碎掉了。

“看来也是极限了。”

艾莉丝也没在意,从上面跳了下来轻盈地落到地面,对着苏哈笑了。

“今天的我心情非常好,就特别为你解说一下吧。”

说罢,艾莉丝忽然将左手插入旁边的管理处一楼的墙壁中。

然后苏哈看到了,无数笔直的金色纹路飞速从她的手臂处扩散,跟刚刚银盘一样侵蚀到墙壁当中。

“如你所见,我能够将某种东西对接触到的物体进行贯通性破坏……而这些金色的东西会建立类似魔法回路一样的东西,成为支持该物体的新骨架。刚刚那个盘子会有那种强度,自然可能是因为它本身就这么坚硬,而是因为有别的东西将它作为容器,取而代之变成本质上另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苏哈能够理解艾莉丝所说的每一个字,但是他从来没听过有这样的一个法术。也无法想象这个世界会存在这种能够侵蚀物体的金色的某种东西。

现在这个女人把手插进墙壁里面,这是要把墙壁作为武器吗?

“所以说啊,太小气了,你的思维模式。”

艾莉丝狰狞地笑了。

“不过没关系……晚安,长官大人。”

——表面布满金色纹路,被完全侵蚀的整栋建筑物在苏哈惊愕的目光中被艾莉丝一只手强行从泥土中拔了出来。

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太过庞大的建筑物被粗暴地扯断了地基举到空中,然后毫无留情地砸向苏哈!

直到自己的视野被巨大的荒谬的建筑物完全占据的那一瞬间前,苏哈都没有生起过逃跑的念头。

巨大的轰鸣声在艾莉丝的耳边炸开,她甚至已经不用确认对手的死活。在这种情况下,大概想要找齐尸体上所有零部件也是一件极其困难的事情吧。

以拉维纳大区的最高长官苏哈·扎里被击破为终结,全程不到十五分钟的拉维纳解放战正式闭幕。

——————

就跟到外面转了一圈似的,艾莉丝回到了自己的所在的旅店。

跟预料之中一样,洛伦佐果然在大厅里等待着她的归来。

在踏进旅店的瞬间,艾莉丝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非常糟糕,艾莉丝在暗地里提高了警惕,依旧摆出平常的笑容走向似乎等候多时的洛伦佐。

“任务完成。”

“非常出色。”

洛伦佐的微笑的有些微妙,艾莉丝感觉到事情似乎出现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变化。

“索菲亚小姐,这样一来我们的交易便完满完成了。以那位小姐的救出开始,到拉维纳被解放,短暂的相处我感觉到非常愉快。”

“于是关于拉维纳的未来发展,不知道你有什么看法?”

估计洛伦佐已经将大厅的所有无关人士都打发走了,艾莉丝也不再遮遮掩掩。

“这一点早就已经计划好了,没有任何问题。”

“你的意思是……”

干掉唯一可能在拉维纳里碍手碍脚的大区长官之后,接下来最大的麻烦就是即将面临的伊斯坦布尔军,她可不认为拜占庭会任由梅狄奇家族为所欲为。不管梅狄奇家族再怎么强大,也不可能跟一个帝国对抗,哪怕这个帝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

“就在索菲亚小姐刚刚出发没多久,我们已经得到伊斯坦布尔方面的消息。”洛伦佐以非常温和的语气说出了让艾莉丝难以置信的情报,“拜占庭首都,已经被顺利占领了,当地的军队和被惊醒的民众也被和平地接受,没有任何问题。”

……

艾莉丝一瞬间的惊讶像是引爆炸弹的信号,只是爆发的不是炸弹,而是袭击的信号。从四面八方飞扑而来的刺客以极快的速度瞬间出现在艾莉丝的身边,正要将利刃送进艾莉丝的体内。

轰!

比起意识到危机的骤然出现,艾莉丝的身体已经做出了动作,踏碎地板利用巨大的反冲力一飞冲天,直接冲破旅店的天花板来到三楼的大厅。

刚刚落到地面的时候,艾莉丝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

简而言之,就是被坑了。

意识到下面的刺客应该会马上追来,她马上撞破墙壁来到三楼自己的房间。跟碎石残骸一起从墙壁冲进来的艾莉丝没有对惊讶得瞪目结舌的梅西妮做任何说明,拉着她便往窗外跳。

“马上离开这里。”

跟梅西妮同一个房间待命的四个女仆似乎不需要任何说明,马上跟着她一起跳出窗户,其中一个女仆在半空中忽然凭空召唤出一根巨大的炮管,转身面向原本暂住的房间就是一炮!

炙热的魔炮直接削去了旅店的三分之一体积,恐怖的威力让打算追击的刺客们也有些迟疑。

趁着这个机会,艾莉丝做了个决定。

“你们马上带着梅西妮离开这个国家,这次行动失败了。”

迅速地点了点头,四人带着梅西妮便消失在夜幕当中,留下艾莉丝一个人。

彻底忠于艾莉丝的指示,这四人是由摇篮开发的最新型号的人造人。当初梅西妮在地牢里看到的她们还被斗篷遮掩着,后来在旅店安顿下来之后她才发现其实这四个是艾莉丝带来的女仆。

艾莉丝会发出这个命令除了考虑到梅西妮的安全问题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有种强烈的预感,绝对不能让梅西妮久留在这个地方,不然她会彻底失去这个贵重的人才。

她的预感一直很准,因此她以最快的速度将梅西妮送走。至于她本身留下来,只是单纯地向看看自己到底是被谁摆了一道而已。

骤然,在魔法灯已经停止工作的街道被一阵更加强烈的光芒所彻底照亮了。

那是一颗如同一颗坠luo的太阳般的某个存在,正在以高速接近艾莉丝。艾莉丝不躲也不碧,她就正正地站着不动。

闪耀的太阳如同陨石般轰然落下,巨大的冲击波将周边的建筑物瞬间吹飞,五十米内被夷为平地。像是刚好计算降落地点到艾莉丝的距离那般,艾莉丝只是感觉到一阵强风吹过,并没有被爆风所波及。

在睡梦中被惊醒的居民发出惊慌的尖叫,惊恐地逃走,而艾莉丝已经没有余力去留意那些琐碎的事情了。

——————

宽阔粗犷的脸庞上挂着桀骜不驯的狞笑,散发着强烈的存在的这个巨汉发出了豪迈的笑声。

“这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初次见面啊,来自色雷斯的小姐。”

看着这个男人,就仿似看着一颗太阳那般,从精神层面上有种刺眼的感觉。

仅仅是他站在那个地方,这个城市就似乎被他的气场所笼罩着一样。

“首先,虽然是既定事项,不过你亲手将我救出来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我卡乌斯·m·梅狄奇在此郑重向你道谢。”

救出来?

艾莉丝可不记得自己救了梅西妮以外的人,而且她对于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印象。

“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那时候我也在地牢里面。是你发起的大规模袭击让地牢出现了破绽,然后我逃了出来。”

卡乌斯非常亲切地追加了说明,艾莉丝算是明白了。

“那时候看得不真切,现在算是看清楚了——你的眼神,跟我一样是同类的啊,虽然某个意义上完全相反。”

“你到底在说什么?”

艾莉丝发现自己的身体在微微颤抖,她很难相信自己正在恐惧。

“女人,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一种人?”

卡乌斯张开双手,就像宴会的主人宣布宴会开始一样高声笑道!

“被上天所眷顾的人,不管做什么都最后都能够立于顶点,俯视着芸芸众生——这种被上天选中的人,我将其成为天选者——而你,有着跟我相似的眼神。”

赌博,学术,策略,竞赛,从幼年懂事开始,卡乌斯不曾有一次败北。

这个男人就像是继承了日耳曼人从诞生于这个世界到他出生位置积蓄下来的所有气运和天赋之才,仿佛天生就是带领着日耳曼人走向人类的顶点,世界的顶点的存在。

往碧海中丢下一块做了记号的石头,让石头随着洋流和重力沉浮漂流数个月。在这种条件下,这个男人只要随意走到碧海的任意一个位置,粗暴地跳下去沉至底部随手一探,那块石头他想要找的石头就必定就在手中。

这个男人的气运就是强横到这个地步。

像是那块石头为了响应这个男人的号召而来到他所在的位置,又像是整个碧海为了让这个男人捡到这块石头而调整流向和速度,到底原理如何不得而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男人想要找到这块石头,而这块石头被他找到了,就是如此简单直接的因果关系。

伊斯坦布尔的禁卫军首领是最初意识到当时还是少年的卡乌斯的天纵之才。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少年的可怕之处,并且深感恐惧。然后他不顾一切将这个少年关进了地牢,这件冤案正是日耳曼人跟拜占庭帝国关系加速恶化的契机。

而十年过去了,少年在地牢中不仅没有被挫败志气,也没有因此产生半点负面情绪,他在地牢里独自一人思考着。

思考着人生,思考着世界,思考着自我。

最后,他跟自己的才华和气运达成了共识。

再牢固的地牢,也不过是想出就出的地方罢了,监禁对于卡乌斯没有意义。在地牢十年,他从不同的犯人中看到了人生百态,看到了这个世界的缩影。

终于,一切都迎来了大成,万丈阳光从他的灵魂爆发而出,一夜之间他进化了。

卡乌斯的心灵没有半点黑暗。

有的只有无尽的阳光和热情,还有凝聚了这个世界全部的斗争**。

悲伤痛苦嫉妒等等负面情绪,哪怕只有那么一瞬间也不曾在他的心里出现过。

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瞬间,艾莉丝便意识到这一点了。

“为了夺取拉维纳的计划争取时间,你制造了伊斯坦布尔的混乱,但也解放了我。这不是巧合,这是必然。”

卡乌斯那并不算英俊的脸,绽放出宛如太阳神一般的神气,这个男人似乎聚集了世界上所有男人的刚阳和霸道,不存在丝毫死角。

他的双眼,清澈得如同六岁孩童。里面没有半点杂念,只有究极的纯粹的热情和活力。

“对于我来说,这个世界没有偶然,没有概率,没有机会——只有结果。”

要么0,要么1,这就是卡乌斯的世界。

绝对的,统治的,从命运层面上否定一切含糊和**,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存在中间数。这些话从这个男人口中说出来,却没有半点炫耀的意味,只是在单纯地述说着自己的现实。

“你,也感觉到了吧。”

艾莉丝屏住了呼吸。

虽然有些模糊,但的确是看到了。

这个男人的“道”。

——霸道。

真真正正,毫无瑕疵的霸道,绝不是艾莉丝那种半吊子的短效劣等品。

“这就是我所侍奉的王——霸王。”

洛伦佐从一边的街区慢慢走出来,对着卡乌斯鞠了一躬。

“假如没有这位的存在,或许梅狄奇家族会选择跟随色雷斯……只是从日耳曼人诞生在世界中开始,王的出现就已经成定数,而这位王必然会出现在最适合出现的时候——索菲亚小姐你很会挑选时机,但是最佳的时机恐怕在数十年前已经有人预定了,所以非常抱歉。”

洛伦佐以坚定不移的语气如此说道,浮现在他脸上的不是自信也不是自豪,是类似教徒面对宗教的虔诚。

那是虔诚,彻底的无条件的信任,完全的尊崇。

这份感情并非对于某个特定的个体,而是对着日耳曼这个民族的整体。

艾莉丝不了解日耳曼这个民族,但她却不知为何能够理解对方所传达的东西。

“好久不见了,洛伦佐。”

卡乌斯就跟和老朋友见面似的拍着他的肩膀,洛伦佐报以一笑。就算过去十年了,这个男人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率真,坦白,毫无修饰。

“就在刚刚,伊斯坦布尔已经是我的地盘了,高卢和拉维纳也相继失去了最高长官,被梅狄奇家族所占领,拜占庭帝国等于已经落入我手——这样,算是我赢了吧?”

卡乌斯露出了爽朗的笑容,这种炫耀般的行为却无法让艾莉丝产生厌恶感。

“啊,是我输了。”

认命般松开紧握着拳头,艾莉丝笑了。

这种完全的败北感令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火烤着一样炙热。慢慢地,她的嘴角开始翘起,那抽搐的样子给人的感觉是本人在极力克制但渐渐被身体本能所征服一样。

狂热的金瞳像是要突破人类构造极限般瞪大,艾莉丝用已经变得狰狞到极点的表情看着卡乌斯。

“霸王。”

她像是念诵着什么咒语一样复诵了一遍。

“霸王卡乌斯。”

似乎在仔细回味着这个词那般,她细细地咀嚼着。

然后,笑了。

疯狂地癫狂地扭曲地发出了尖锐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过疯狂的高笑让她的身体往后弯曲成一个人类几乎无法做到的极限角度,双手抱头的艾莉丝紧紧地抱着头就像要用双手将自己的脑袋硬生生压爆!,癫狂状态的她散发出连洛伦佐也忍不住倒退数步的狂气。

但是卡乌斯却没有对这样的艾莉丝有半点的忌讳,他反而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放声大笑!感情是可以传染的,洛伦佐很清楚这点——但是这个笑声,与其说是传染不如说是共鸣。

同类的共鸣,不由自主的共鸣,无可抑制的共鸣。

低沉豪迈的大笑和疯狂扭曲的尖笑在拉维纳的夜空中交织,这种超现实的境况让洛伦佐不禁苦笑。

良久,不知道是艾莉丝还是卡乌斯谁先停下来,逐渐嘶哑的笑声渐渐停下来了。

——狂暴的金瞳,死死地盯着卡乌斯。

“霸王卡乌斯,我记住了。”

暴君以斩钉截铁的口吻宣告着。

“总有一天,我会彻底地击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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