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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暮青山,青溪公学。

一条清澈山溪自平石谷流出,从学堂前流过。这山溪颇有灵韵,夏凉冬暖,即便是在隆冬时节,厚雪覆地,溪边两丈之内依旧鸀草茵茵。

溪上一座白石桥,是往返学堂的必经之路。

“你说,会有问题吗?”雍贵儿背靠着桥上的石栏,问道。

“会!”湛羽白坐在桥栏上,双脚挂在桥外,晃悠着。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感觉!”

“我查过了,这次谢家可不是只请了老君一个人,公榜上所有参加这次公比的人,他们都请了。”雍贵儿皱眉道。

公学,朝廷出资开办的学堂,在幼学、少学之上。大瀚朝惯例,幼童七岁入学,幼学三年,少学三年,十三岁入公学。

公榜,全称是中京三十二公学武修榜。这是中京六城三十二所公学武修生的战力排行榜,从第一位到第三十二位。

公比,中京三十二所公学,四年级武修生比斗大会,每年帝历六月二十九日举行。

“但此次公比,对谢天申有威胁的就只有老君一个。”湛羽白抬头看着天。“只请一个人,他没那么傻吧。”他看着一朵轻飘飘,正在变幻的云,嘴角上翘。“就算弄了一堆人去,又怎么样,自作聪明!在小爷的神目之下,他依旧是个二货。”

雍贵儿看着湛羽白,眼神颇有些“复杂”。这家伙的心性用“骄傲”已经不足以形容了,他的自信以及自恋已经强大到宇宙之外了。

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雍贵儿的感觉常常是羡慕、嫉妒、钦佩和无奈。湛羽白的机智和狡诈,令他羡慕和钦佩,很多时候确实也让他有些嫉妒。

这真的是一个很狡诈的家伙呀!同时,这又是一个很矛盾的家伙。他几乎精通所有的“歪门邪道”和“旁门左道”,但是对于灵力的修炼,战力的提升,却又表现得懒散至极。以至于,至今他都搞不清楚自己的灵力属性。看来老天爷是公平的,似乎在这方面,他的天赋并不高。对于这一点,雍贵儿能做的只有两件事,摇头,叹气。

“二不二的,等老君回来就知道了。”

“今儿怎么这么清静啊,其他人呢?”湛羽白问道。

“冰姐在寒冰洞还没出来,阿义和小山去了横龙。”

“还没出来,她对公比的事儿没兴趣,不会把这事儿给忘了吧。”

“你以为都像你,没兴趣的事,都不过脑子。她不会忘的,她自己没兴趣,但一定会给老君捧场的。”

“那两个小子去横龙干嘛?”

“前几天,我们的新生跟横龙的人闹起来,吃了点儿亏,他们去找场子。”

“就他们俩,行吗?”

“就是去给个警告,如果横龙的人不服软,下回我们六个一块儿去。要说单打独斗,或许是高唐厉害。可要是群殴,谁干得过我们青溪。”

雍贵儿是京城富贵堂堂主雍正饮的独子,现在是青溪公学武修院三年级学生。言语间已尽显**老大的气质,匪气,霸气,还有那么一些些痞气。

“我可不是你们一伙的,你们都是暴徒!”湛羽白叹道。

“每次那些损主意都是谁出的,你才是最残暴的。”

“我只是在探寻最轻巧的解决方式。”湛羽白辩解道,很淡然,很理所当然。

雍贵儿无语,他看着湛羽白,鄙视!

对于雍贵儿的鄙视,湛羽白的一贯态度是无视。

“这次李墨独退出,就没人能挡得住老君了。要不然,还真要有一番苦战呢。”湛羽白说道。

“是啊,李墨独这家伙也真够独的,特立独行啊,连行宗承阁都看不上!”

“他不是看不上五行宗,他是看不上五行宗的剑法。他玩儿的是剑,走的是凌厉杀伐的路线,我想他可能会去华山门。”

……

“来了,来了!”雍贵儿看见一个人从远处向这边走来。

来人正是君白。上午的时候,谢和将军府来人找到他,说是下午将军府设宴,以将军的名义,宴请所有公榜上参加此次公比的武修生。君白并不想去,三天后就是公比,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谢天申这种人,并不是什么光明磊落之辈,可是武安殿将军的面子是不可以随便驳的。他只是个小人物,虽然前途光明,可将军这种级别的人物,是得罪不起的,所以他不得不去。

这次公比有超过两千人参加,五行宗承阁的名额却只有一个。公榜之上,君白排名第二,谢天申排第三。排名第一的李墨独不参加,他们两人无疑是最有希望的。

“怎么样?”待君白走近,雍贵儿急忙问道。

“没什么?”君白淡然一笑,答道。

“那都干什么啦?”雍贵儿很好奇。

“吃吃饭,喝喝酒,听听歌,看看舞。”君白笑着。

“谢金渊出现了吗?”湛羽白问道。

“没有,说是公务繁忙,是谢天申的叔叔接待的我们。”

“公务繁忙?也许这次设宴,根本就不是他的意思!”湛羽白说着,从桥栏上下来。他走到君白身边,抓起君白的手腕,模着他的脉门。“让我瞧瞧!”

湛羽白皱着眉头,君白倒没觉得什么,雍贵儿却担心了。

“怎么样?”雍贵儿问道。

湛羽白摇头。

“到底怎么啦?”雍贵儿急道。

“没试出来!”湛羽白道。

“那你又皱眉,又摇头的,搞什么名堂?”雍贵儿嚷道。

“没找出问题,才叫人担心嘛!”湛羽白说道。然后,他从怀里取出一支细长的晶莹无色的灵石针,轻巧的挑破了君白的一根手指。灵针染血,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湛羽白再次摇了摇头。“跟我回家,让娘看看!”他对君白说道。

“不必了吧,我没觉得有什么呀。”君白笑道。“还有三天就公比了,我打算趁这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状态。”

“我娘做了茶花点心,正好去尝尝。”湛羽白对雍贵儿说。

“去吧,去吧!让干娘看看,仔细些,大家都放心。”雍贵儿说道。一听说有茶花点心,他的眼睛开始放光了。这是个吃货!

“老是去吃白食,我都不好意思了。”君白有点儿涩涩地说道。

湛羽白一扬眉,看着君白道:“自家兄弟,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要是你,就不会这么想啦。”他笑着,很谐趣。“吃一次,也是吃。吃一百次,也是吃。不吃白不吃嘛!”

“你不是重点,傻大粗壮的,少吃几顿也无所谓了。我娘炖了‘好元汤’,让你给霜儿姐带些回去。她身子弱,要多补补!”湛羽白拉着君白,一边走,一边说。

“对,对,你跟霜儿姐到什么程度了?霜儿姐身子弱,可经不起你真操实干的,你得悠着点儿!”

对于雍贵儿的话,君白脸红了,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瞎说什么,老君是正经人,你以为都像你!”湛羽白对雍贵儿说道。

“我怎么啦?”

“你是牲口,而且长时间处在发情期。”

“嘿嘿……”雍贵儿的脸很黑,牙却很白。他很得意,他不认为湛羽白在骂他,他认为这是一种夸赞。

……

明安外东城,槐杨大街。

湛羽白的老爹是中京金华堂堂主湛明宇。他在京城有三处房宅,明光宅是他们一家人最常住的地方。据说湛家在临海还有一处房产,可湛羽白从来没有去过。

明光宅,小花园。

一个女人在喂鸟。

那鸟,大小模样像画眉,却不是画眉。羽毛鲜亮,橙黄色,两翅和尾巴的末端是墨鸀色的,嘴和爪子也是墨鸀色的。明澈的眼睛里转动着滑溜溜的光,灵动而妖孽,让人一看就觉得不是凡品。

这不是只好鸟!这是湛羽白对它的终极评价。

这个一身白衣的女人就是湛羽白的母亲白素翎。美丽,温柔,智慧,善良,这是所有孩子对于母亲的愿想,也是多数男人对于女人的愿想。这些词汇用在白素翎身上,并没有一丝夸赞,只是真实的表述。

“娘!”湛羽白一进院子,便笑吟吟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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