鹔鹴声声长嘶,瞬间水下如柱,气势如虹!
了诺怔了半晌,猛然醒悟,竟不知是谁下了命令,鹔鹴的水箭竟然如雨般倾泻而下。
一个瞬间,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四散而逃。
鹔鹴的水箭他们都是知道的,只要洞穿人的身体,不出片刻,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了诺的神色也不由得一滞,这次竟是把自己也推入了危机之中。连忙去找竹哨,找了半晌却不见踪影,想必应是方才被冥洵给打掉了。
低咒了一声,也隐入了房间。
不一会,反应敏捷的人都跑进了屋子,少数动作慢的已经死在了水箭之下,模样惨不忍睹、狰狞可怖!
顷刻内,数人已经生死相隔,是祸,大祸!
屋内的气氛在了诺踏进来那一刻登时紧张起来,决界方面守着亦忧渐冷的尸体,巫王族方面守着首领巫朔在运功疗伤。
两方势力都定定的瞪着西界方面已是界王的了诺,恨不得把他撕了碎了!
这个人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吗?怎么会如此心狠手辣,杀他们灭口倒也罢了,竟然连自己的手下也不放过!
那些死在鹔鹴水箭之下的多半都是西界的人,他们为了西界打拼了大半辈子,却死在自己人手中,搁谁那也会不甘心的吧!
而了诺对他们敌视的眼神浑不在意,只是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
招呼来身侧的人,低声在吩咐着什么。
不久那人就领命从侧窗跑了出去。
经过了一场激战的洗礼,每个人都心有余悸,如今待在这充斥着沉闷压抑气氛的屋内,伴着又伤又去的同伴,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一柱香时间过后,巫朔的功力逐渐恢复,巫蚀和若玘连忙把他扶起,坐在了椅子上。
看到对面闭目养神的了诺,脸上微微变色。
这个少年果然不可小觑。西赴颐倒是找了个好的接班人!
当年西赴颐若有他一半的狠劲,也就不会留下他们的性命,也就不至于在他百年之后,他一手创的西界会被危机四伏,以致被其他势力蚕食吧!
巫朔摆了摆手,示意若玘自己无碍。眼里波光涌动,恍惚开口:“西赴颐那家伙果然是死了,没赶上见他最后一面,倒成了一大憾事……”
了诺侧目看着巫朔的眼里流出一丝诧异,这个巫王族首领不是一直是界王的死对头吗?界王提起他没一次不想把他千刀万剐,不想他竟会说出这番话。
了诺讥诮地笑道,面目清冷:“呵!西界动乱,才是你心所想吧!想不到堂堂南疆的首领竟然会说出如此违心的话!真是让人恶心!”
“非也,非也!这与那些国仇家恨岂能同日而语?你们大陆的话说,树敌亦是交友,交友亦是树敌,就是这个理。老翁与赴颐、决明三人在外人看来是敌对的存在,可是个中滋味却只有我们自个明白。”巫朔点到为止,对于以故的两位至交并不打算多做阐述,有些话是只能放在心里,慢慢体会的。
虽说他和西赴颐、决明两人是世仇,可这诺大的世间,也就他俩可以和他平起平坐,算是他的知心之交了。
一个人能达到怎样的境界,就要看他所结交的人,站在高处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可以和自己举剑对弈的人。
朋友也好,敌人也罢,若是两者都没有了,也就没了前进的动力。
那样的一生,不论是谁,注定都是悲哀的吧!
可是如今,果然,最悲哀的那个人就只剩下他了。
那个爱人背弃,友人离弃的人!
再次听到巫朔的话,冥洵的心猛然收紧。
是了,就是这个声音!
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
这个声音明明就是那天驿站里的店家啊。虽然,和那日的略微不同,但是仔细听,还是不难分辨的!
“你就是那个店家?”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在这里遇见他,可是那日明明是个年逾半百的老人,怎么如今看上去却是刚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还是自己的判断错误?
巫朔见冥洵认出了自己,随即一怔。
他乔装成店家在千烟洲的驿站隐藏已有些时日,故意做了易容术,并且把声音也变了,就是不想让外族乃至本族的人发现。不想,今日却被冥洵这小生戳破。
真是后生可畏啊!不得不为他精细敏锐的观察力所折服。
巫朔倒也不生气,脸上微微一笑:“正是老翁!”
这老翁一出口,不仅引来场内的人纷纷侧目。
天下谁人不是纠结于自己年纪太大,惆怅于时光匆匆。他一个二十出头的人就自称老翁,还真是天下第一人了!
黑羽和子玉对视一眼,心思百转,巫王族首领竟然会混迹在此期间,而他俩竟都没有发现?这个……难道两人隐迹多年,竟堕落至此了吗?
冥洵讪讪一笑,原来若玘念念惦记的主上竟是这样年轻有为的人。
“常听若玘提起你,却不想她口里的主上竟这般年轻?”
巫朔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若玘,若玘的脸上立刻飞起一抹绯红,仓皇的躲了他的视线。
巫朔也只是在若玘脸上停留了一下便移了目光,瞬即朗然一笑:“我这女儿,可是从来不曾对人流露心迹的,她能对你说,定然也格外看重你……”
巫朔不动声色地在女儿两字上加重语调,似乎有意在强调他们父女的关系。
从小把她养大,她的心意他岂会不知?
只是在她出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两人只能以父女的关系面向世人,何况,他自始至终爱着的只有她的母亲——慕容珊。
所以在他眼里,除了慕容珊,便再没有其他人,更别说是她的女儿了。
若玘的存在,无疑是在他泣血的心上插了把利刃,时时提醒着他!提醒着他一生的挚爱是怎样背叛他!怎样在成亲大典上同外人私奔!
这是一生从不曾有的奇耻大辱!
搁谁身上,都不会容忍的。
可是他却忍了下来,并且把他们的女儿哺育成人,只因她靛内流着她的血脉。
巫朔把若玘当做自己的女儿,给予无微不至的关怀,赋以至高无上的荣誉和权利。
在南疆,她是至高无上的巫王族首领的女儿,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在族内,她是万千少女膜拜的榜样、所有少年心中的女神。
只要是若玘想要的,他都大度的给她。只是他却只有一件东西,吝啬到不分她丝毫。
那就是感情!
没有感情的给予是施舍!是同情!
她不要同情,不要施舍!
在若玘五岁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这点。
她的父亲,南疆的王。胸怀天下、大爱无疆,却只偏偏吝啬的不赐她分毫!
多么可笑!
既然不赐她一丝一毫,却为何对她关怀备至,给她生命、荣誉、权力?赐予她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却要她发自内心的去憎恨、去厌恶!
从小到大,她都纠结又高傲的活着,她提醒着自己不要去爱上一个连半点感情都不舍得付出的人。
如果可以,她宁愿喜欢上任何一个人,可是她却偏偏喜欢上了他,她的父亲!南疆的王!
“女儿?你竟是若玘的父亲?”万万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却有若玘这般大的女儿!天,这都什么跟什么?那他到底是几岁就有孩子了啊?
冥洵不知道这对父女之间的纠葛,当然也不清楚巫朔此话的深意,只是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抬起头看一旁的若玘,她脸上滑过莫大的悲伤,淡蓝色的眸子里泪光流转,神色凄楚的就像一只泣血的杜鹃,无助、绝望。
那样的眼神,冥洵只在黑羽的眼里看到过。
原来,不论是什么样的人,在得不到的感情面前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卑微,一样的不堪重负。
可是,他们不是父女的吗?若玘又在纠结什么?
“外面危险!”
巫蚀大声一喝,已然来不及,若玘已经飞身而出。
了诺自顾自的坐在那,冷然看着一切,讥诮意味十足。
冥洵被他的嚎叫惊得回过神来。
她这样贸贸然跑出去,若被鹔鹴的水箭击中,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连忙与巫蚀一同追了出去。
这篇小说不错推荐先看到这里加收藏看完了发表些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