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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话 顾一念屠戮(三)

了诺手指微微蜷曲,缓缓转醒,睁开眼,眼里平静无光的直视着前方,像是刚从一场梦中醒来。

“掌司大人,您终于醒了,太好了。”领头的骑士看到醒转的了诺,激动地都快要哭了。

方才了诺突然晕倒,真是吓得不轻,想他是西界唯一的掌司,武功高强加之修习了天下不传之术影隐术,功力更是深不可测,最重要的一点是界王除了大小姐外,便再无子嗣,界王之位又是传男不传女,为了避免外界介入,在数年前定下任人唯贤、传位于贤的界令。

而了诺也是众望所归的界王继承人,他若一个不小心在此去了,不仅在场的人性命不保,就连西界现在的稳定也会受到影响,又不知会有多少觊觎王位的人会不顾一切倾朝了。

了诺支起身子,斜靠在靠椅上,面色平静的揉着太阳:“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骑士吓得一愣跌跪在在他脚边:“掌司大人,您,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方才你……”不忍再说下面的话。

了诺讶异地看看他,见他支支吾吾不答,便转头看向身侧一直垂眼不言的亦忧:“司命,你把方才发生的事如实讲给我听吧。”

亦忧一怔,难道真如他所说,是影隐术的反噬?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一点也不记得?那那些死去的人他们……”

“死去的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诺震惊坐起。

“你看看城下吧!”亦忧面上无任何表情,指指城下的死尸血海。

了诺猛地站起,急速奔向城墙旁,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鼻而来,了诺心中惊诧,震惊的看着眼下的一切。

遍地的死尸,错乱的交叠在一起,箭矛洞穿他们的身体微微的摇动着,死尸下是血海一片!

亦忧冷静的述说着方才眼前发生的一场屠杀,他全身,难以置信的覆上双眼,不忍再看。

亦忧站在他身后看他不停的双肩,看到这样的情景,是后悔了吗?

“他们不听话,不事生产,惹是生非,便是乱臣贼子。杀光除尽,也没有什么,对于这些人公子不用过于自责。”

“不要再说了,虎毒尚且不食子,是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他们为何成为乱贼,不都是官逼民反吗?我怎么会颁下那样惨无人道的命令?”了诺痛然醒悟,自己是怎么了,一点也记不起来,怎么会下达那样的命令,他这次出界不是要来帮助难民让他们月兑离火海的吗?怎么会这样?

“错已铸成,悔过只会徒增伤痛而已,公子还是尽快恢复,赶赴王府吧,近些时日公子不在,界中堆积下的事还等着公子决断呢,此事交给属下便是。”亦忧实在不敢相信!

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若仅仅是因为受影隐术嗜血之性控制,丧失理智,那又是从何时开始的?他近来的怪癖、邪异、冷醒都归结于影隐术的控制,怎么可能?在头脑如此清晰之下?他做过的一切什么都不记得,怎么可能,这也太牵强了吧。

“碧玥还没消息吗?”

被突如其来的一问,亦忧怔怔,摇摇头。

“那些异族人都平安抵挡王府了吧。”亦忧点点头。

“把圣鸟都驱走吧,它们的任务已经完成,都聚集在这会引起外人的猜疑,把这些人都葬了吧,记得事后要清洁,不要再引起瘟疫。我让你打听的启天鉴,可有消息了?”

“……最近一次出现是在十三里之外的邓州。”亦忧一一记下,迟疑的回复。

“邓州?好,我知道了。”

“公子要前往邓州?”

“我要拿到启天鉴,下个月初一便是界王的生辰了,想必碧玥是拿它来作为寿礼献给界王的。此次出来,除了解决水患问题便是替她找启天鉴了,得在她之前拿到,不然容她自己去找,指不定又要受伤了……”

了诺低声喃喃,吩咐好事情后,从高台退下,凉风吹得他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亦忧说的不错,终究事情已经发生,悔悟也于事无补,还是妥善处理后,尽早赶回去,如实禀告给界王,这样的事也不是想瞒就能隐瞒下来的。

了诺站在对着城门的平台之上,这一场大火下来,整个延州就只剩下这个平台和正对着的城门孤然而立,经这两天的洗劫,不知又要增添多少亡魂了。

睡梦中漫天的大火和葬身火海、痛苦挣扎着的人,头上的枯发早已被烧焦,黑洞般的红目瞪得铃大,张着血盆大口,狰狞恐怖,尖锐的嘶吼声、哀嚎声,就像来自地狱深处的冤魂,伸着烧得面目全非的手不停地向着碧玥伸来。

梦中碧玥大叫一声,想跑却无处可跑,却又孤立无援,只见无数只血淋淋的手就要抓到了她,碧玥早已经忘记自己还有武功,是可以攻击的,慌乱的叫着,想要向后缩,只感觉脚上手上像是被什么桎梏着,动弹不得,黑红色的手抓在她肩上的那一刻,全身一颤,双眼猛然睁开。吓得在床头看着她的耳鼠一个激灵钻进冥洵的怀里。

“你醒了,做噩梦了吧!”看冥洵担忧的固定着抓着她的手腕,碧玥脸色苍白的点点头:“梦见了一场大火……”

转眼环顾四周,并不是昨日他们落脚的地方,问道:“我们这是在哪?出来延州了?”

“嗯,这是离延州最近的一个村落,暂时还算安全,我们先在这落脚,等过两天打听好启天鉴的消息后,我就陪你一块去找。”

“你不是还要去邓州吗?大叔他……”

“我打听过了,邓州离这也就十三里的路程,而这个村落不仅距离延州最近,也是前往邓州的必经之路,所以,大叔他一定也会经过这里,我们在这等着,他会来的。”碧玥起身下床,走到屋外,隐隐还有一个血腥味传来,碧玥自醒来便深皱着眉。

冥洵想定是因为白天的事还在介怀,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静静陪着她,凉凉的夜风吹来,冥洵给她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夜风凉了,还是回去吧,不然要着凉了。”冥洵劝着身前的尚自发怔的碧玥,她一个转身,把头埋在冥洵的胸前,面上已布满泪痕。双肩着,轻泣出声。

冥洵一怔,心中一痛,缓缓伸出手搭上她的后背,轻轻拍着她的背:“想哭就哭吧,你的痛可以尽情哭给我听……”

碧玥就像月兑离了枝桠的叶子,不停地着,需要人的安慰,需要人的保护。

而此刻,能给她安慰的人就在她面前,正在用他的怀抱温暖着她,他还对她说,有痛就可以尽情的哭给他听。

“想哭的时候就能哭出来,也是一种坚强,碧玥很坚强,哭过一切就会过去的!”碧玥的哭泣声再也控制不住,就像很久前冥洵丢下她的那天大声地哭着,哭奠昏地暗,一点面子都不顾了,连什么时候晕过去的,都不知道,只记得贴着脸的那块衣衫泪湿一片。

翌日,村口的槐树下,碧玥独自一人站在那里,看着村落里零零星星的路人发呆。

冥洵慌慌张张跑过来,耳鼠紧紧地跟在身后,嘴里还啃着半截胡萝卜,冥洵看到槐树下发呆的碧玥,二话不说一下子就抱住她:“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知不知道我很担心,担心你想不开……”看着紧紧抱着的两个人,耳鼠边裂开嘴笑着便啃着胡萝卜,突然耳朵一动,听见远处哒哒的马蹄声,也不管两人,循声而去。

“冥洵……”

“怎么了?心里还是不好受?”冥洵温柔垫她整理着散落到额前的散发。

碧玥看着冥洵,摇摇头,微微一笑:“没有,哭过就好了,只是看到路上这么冷清,又想,我们若是不出来,可能也不会带来这些灾祸,这里的人也能安安稳稳的生活着,不必受这些许的苦痛。”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们离去,也不是一种解月兑,人生在世,总有一天要归于尘土,只是早晚的问题,即使这样,为何要因为逝去,就认为自己什么都错了?即使已消失,即使已远去,即使被遗忘,存在过的事依旧存在,他们存在过,也绽放过,那便是他们留在世间的影子,就像流逝的时间一样,有他辉煌的一瞬,但溜走了便不再回来,逝去的不会改变,会改变的东西,只是用以接受事物的心而已,所以,经历了这些事,你要学会释怀,接受事物的发展规律。”

碧玥笑笑点头:“这些理我都是懂的,只是做起来着实不易,你放心,我会释怀的,不过需要点时间。”

“嗯,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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