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子君心想:“那师兄妹二人既是上山报信去了,这里实非久留之地。”当下提一口真气,抱起怀中的少年全力向远离山脚的方向飞去。
熙子君怀中的少年此刻正昏迷不醒,红色衣衫上发出隐隐幽香,令他心神一荡,心中突然想到:“莫非他,是个女子?”忽然发现少年的耳垂上有一个细小的孔洞,心道:“他果然是个女子!”
他如此抱着一个陌生的受伤女子,只觉大为不妥,但身在空中一路向南疾飞,也不能把人放下。他看着这张秀美绝伦的脸,内心突然砰砰直跳起来。
由于刚才的全力一击,他经络受到了不小的震荡,此刻觉得全身气血翻涌,一时提不上真气,慢慢向着地面落去。
回到地面之后,他喘息了半天。忽然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帮手,对着天空一阵悠远的长啸之后,火鹏飞鳞闻声从天而降,落到熙子君跟前,熙子君将红衣少女放在火鹏飞鳞的背脊之上,让飞鳞飞在前面寻找有人居住的地方,自己则紧紧跟在后面。
熙子君和飞鳞飞了半天,来到了一个叫做潍城的小城,这时偏偏天公不作美,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想要投宿客栈,身上又没带钱,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想起怀中的少女可能有银两在身上,果然在她的钱袋里找到了银子,连忙投宿了一家客栈,这才放下心来。
熙子君下午的时候与云鹰教弟子大战一场,又带着昏迷不醒的一人全力逃命,此刻已经是筋疲力尽,将红衣少女放在床上,累的气喘吁吁,好一阵才缓过气来。
窗外细雨依然不停,躺在床上的红衣少女也是昏迷不醒,而且她的衣服大半已经湿了,紧紧贴在雪白的肌肤之上,发梢上也有水珠滑落。
熙子君想要看一看他的伤势,轻轻托起了她的胳膊,将袖子挽起,露出雪白的臂膀上那一条触目惊心的剑痕。他取来一盆清水,用毛巾占着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
床上的少女申吟了一声,痛得醒了过来,看着眼前陌生的熙子君,气色虚弱地问道:“你是谁?”
熙子君笑而不语,淡淡地说道:“姑娘,你醒……”
“啪!”地一声,熙子君毫无防备地挨了一记重重耳光。
那红衣少女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扎着坐了起来,身子后退蜷缩到一角。熙子君脸上火辣辣的,心中一气,但又发不出火来,莫名其妙地问道:“姑娘,我好心救了你,你为何打我?”
那少女全身发抖,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指着熙子君,又惊又怕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你、你、你这个无耻之徒!谁让你救我的!”感觉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又是伤心又是愤怒。
熙子君一手揉着脸,后退了一步,生怕再冒犯红衣少女。不知为何,他此刻竟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着回答道:“你长得如此清秀月兑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好看,谁都看得出来你是女扮男装嘛。我又不是傻子,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红衣少女长虚了一口气,听到熙子君说自己貌美,心中不禁感到一阵欣喜,害羞地低下了头。但她瞬间又绷起了脸,脸上怒中带羞,对熙子君质问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崂莱山,又为何救我?”
熙子君听她讲话的态度十分的不悦,瞪眼撅嘴道:“有你这么对救命恩人讲话的吗?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你是谁,为何出现在崂莱山,还大打出手,不想活了吗?”
少女哼道:“我的事情为何要对你说?别以为你救了我,本姑……本公子就得感谢你。”
熙子君没好气地道:“好吧,我凭良心做好事救人,本来就不是为了要人说一声感谢。你既然醒了,就自己洗洗伤口吧。”
那少女哼道:“你这个大坏蛋,快滚出去!”
熙子君没想到这少女如此无礼,牙根一咬,拳头紧握,深深呼吸,说道:“好好好,看在你不是云鹰教弟子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转身走了出去,来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红衣少女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咬着牙清洗了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穿好衣服之后,便开始静坐运功疗伤。
约么过了两个时辰,红衣少女已经累的满头大汗,这时能够挣扎着站起来了,她喊了一声:“有人吗?”
片刻之后,熙子君推门走了进来,冷淡地说道:“什么事,你好啦?”
红衣少女少女斜眼看着熙子君,道:“哎,我饿了,你去舀些吃得来。”
“啊?你说什么?”熙子君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红衣少女理直气壮的说道:“我饿啦!”
熙子君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与她素不相识,居然以这种口气跟自己说话,瞪眼道:“哎,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我可不是你的下人,你饿了也与我无关。”说完冲她嘿嘿一笑,做了个鬼脸。
谁知那少女骄横无理,一个枕头扔了过来,熙子君躲了开去,哼道:“你再惹我生气,小心我把你教给云鹰教,看你是否还蛮横无理。”
那少女一听此话,立刻老实了许多,笑靥如花,对熙子君细声细语地说道:“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您好人做到底,等我养好了伤,一定报答您对我的大恩。”
少女由一个骄横女子突然变成温文尔雅的淑女,熙子君一时觉得好笑,当下故意冷着脸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女微笑着说道:“我叫熙琪。”
“什么,稀奇?你这名字确实稀奇。哈哈哈……”熙子君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少女熙琪双眼一瞪,大声道:“很好笑吗?我都说了自己的名字了,你也该告诉我你是谁吧。”
熙子君眼睛一眨,笑道:“我啊,我叫古怪。”
熙琪哼了一声,“你又取笑我!不管你叫什么,我以后都叫你丑八怪!”
熙琪脸气得鼓鼓的,看上去又滑稽又可爱,熙子君强忍住笑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说道:“你不是饿了吗,还想不想吃东西了。”
从小到大,都没有人敢捉弄嘲笑熙琪,更没有人敢违逆她的意愿,因此才变得骄横霸道。此刻却被熙子君玩弄嘲笑,却也没有办法,强压住内心火气,温柔地说道:“古大哥,您人真好,不会不管我的。哎呀,我这胳膊又疼了……”
熙子君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摇头叹息道:“你等着,我去买吃的。”
二人吃晚饭的时候,熙琪问熙子君:“大哥,你真叫‘古怪’?”
熙子君嬉笑道:“是啊,本人姓古名怪,很‘稀奇’么?”
熙琪笑道:“一点也不稀奇,就是有点‘古怪’。”
二人吃过晚饭,熙子君郑重地问熙琪:“熙姑娘,你一个人势单力孤,为何招惹云鹰教的人?”
谁知熙琪突然一拍桌子,大声道:“以后不许叫我姑娘!我女扮男装就是不希望别人知道我是女子!”
熙子君哼道:“以后叫你熙大爷行了吧,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熙琪放下碗筷,房间内一时无语,只有幽幽的叹息之声,过了半晌,才突然说道:“他们害死了我爹爹。”
熙子君内心一惊,没想到她也是为了复仇,对熙琪的厌恶顿时少了几分,多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长叹道:“我和你一样,云鹰教的人杀了我爷爷,只可惜我道行不够,杀不了仇人!”
熙琪的声音有些激动:“古大哥,你我同病相怜,何不联起手来?”
熙子君摇了摇头,苦笑道:“云鹰教高手如云,就凭你我二人这点微末道行,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成功,先等你养好了伤再说吧。我就在隔壁房间,有什么事情你叫我。”说着向门外走去。
熙子君走到门口将要闭上房门的时候,熙琪忽然说道:“古大哥,多谢你救了我。”
熙子君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心道:“这个人总算没白救。”
来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熙子君解下背上刀剑放在桌上,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双手枕在脑袋底下,深深呼吸。脑海中突然想起白天与那一个云鹰教弟子斗法的情景来。
“那人虽受重伤,但最后施展的那一招什么‘闪电式’威力之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想不到云鹰教道法如此厉害。那人手中的仙剑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是小时候在河西村!”一想到此,熙子君已经完全相信了逍遥散人之前所说,“爷爷果真与云鹰教有关系!”
他突然间翻身而起,从怀中掏出那本随身携带的医书《丹经》,又取来一盆清水,将医书小心翼翼地放入水中,待完全浸湿了之后又小心地取出,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熙子君修行少阳剑派的“太极凌空决”已经小有所成,因此对于“云鹰紫府仙诀”中对人体紫府内经脉、气血的运行描述也不陌生。
这本医书中虽然暗藏了云鹰教无上道法秘籍“云鹰紫府仙诀”,但他以前一直不屑一顾,此刻舀来翻阅,竟是忘我的投入,看得如痴如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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