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楚红莲恨孙娴容恨得牙根儿直痒痒,但她知道孙娴容是隋老夫人的人,这时隋鸣又对她动了心。隋鸣真要纳孙娴容为妾,楚红莲也拦不住。她若拦着,不仅会失了隋鸣的心,还会落得个妒妇的名声。而且孙娴容不比先头的绿蕊红丹,孙娴容祖上可是有些功名,便是做妾,也是个贵妾。不是那些丫头出身的姨娘,能够攀比的。
楚红莲恼恨了半天,才慢慢沉静下来。她知道这男人若是狠下心,变了心,凭女人怎样哭闹都是无用的。虽然楚红莲很明秋,但明秋亦是她的先例,楚红莲肯定是不会让明秋的经历在自己身上重演。楚红莲想了许久,说道:“既然他们有心,那我就只能做个贤妻了
隔了天,隋鸣休沐在家,楚红莲亲自做了几样隋鸣爱吃的点心,送去给了隋鸣。隋鸣这时穿了一件寻常的蓝色绸长袍,身无配饰,正在案边作画。
听着楚红莲进来了,隋鸣抬了下头说道:“来了?我这正好也在画莲,你来看看
说完,隋鸣放下笔,坐在椅子上,拿了块点心。
楚红莲笑着看了眼画上的莲花,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老爷实在是难为妾身了,妾身哪有会看画儿的本事。不过看了这画,妾身只觉得心中清亮的很,仿佛就到了我们的花园子,看到一整片绿色的湖水上浮着一朵白色的浮莲。周围静静的,心中的烦心事儿都散了
“你还说你不会看画,这就已然看出意境了
隋鸣饮了口茶,笑着说道:“但是不知道红莲有什么烦心事儿?”
楚红莲低声说道:“妾身的烦心事儿还有那些?就是惦记着老夫人的安康,这几个孩子的前程,还有老爷您……”
“我有什么可挂心的?”隋鸣笑道。
楚红莲皱眉叹道:“如今妾身管着府上事物,且孩子都大了,往后的事怕是更多。老爷身边没个知情解意的人,如何能让妾身不挂心呢?”
隋鸣听后模了模胡子,看着楚红莲笑了笑。
楚红莲知道隋鸣这时等着她往下说呢,楚红莲就笑着说道:“妾身看着娴容表妹就是个很好的,知书识画,善解人意的,也能和老爷说上话儿。往后再给我们隋家添上几个子嗣,裕儿也不孤单
“你一惯都是这么贤惠的
隋鸣笑着说道:“裕儿一个人,是太单着些了,若是多几个伴儿也是好的
楚红莲听后就知道隋鸣这事当真对孙娴容有意思了,虽然已猜着了七八分。但真确认了这件事,楚红莲心中还是一沉,抿嘴勉强笑道:“那妾身这就与老夫人提去,这是府上难得的喜事,可得办得体面些
但隋鸣却皱了眉头,说道:“倒也不必,问问表妹的意思,她若愿意,简单的办一下就好。她若不愿,那就算了
隋鸣先头因先头明秋的死,又扶正了楚红莲,被些与他为敌的人硬是给按上了“宠妾灭妻”的名声。虽这些人大多是猜测,有些还是恶意为之,但却是猜中了j□j不离十的。隋鸣心里是认定他的行为并非宠妾灭妻,但却抵不过他也确实纵容并暗许了楚红莲的行事。
于是,对于再纳妾的事,隋鸣也怕惹出旁得非议。且这又是康宁长公主许正在为永乐王择妃的时候,断然不可让隋家再落人口舌。但不娶了孙娴容,隋鸣又搁不下那夜见到的那个玉人。
楚红莲与隋鸣夫妻十余年,平素就惯会猜测隋鸣的心思,如今怎猜不出隋鸣的心思?
隋鸣是真有心要纳孙娴容的,而且他口头上虽说简办,心中也着实想不惹人言。但若真得粗粗办了,怕是隋鸣又要心疼起孙娴容了,觉得这还是黄花大闺女的孙娴容是为了他受委屈了。
所以,这事儿最好是办得又不着人眼,又不能让隋鸣觉得孙娴容受了委屈,不能让旁人看着她不愿孙娴容进门来。这事虽难办,但如今也得扛了下来。楚红莲不是隋老夫人,隋老夫人总爱踩人面子,在面上争个输赢。楚红莲娘家是做小商铺的,自小就知道这争面子是次之,真正捞得实际才是真的。
既然得了隋鸣的话,楚红莲就得去办了。楚红莲又怕隋鸣觉得她真乐得给隋鸣纳妾,怕隋鸣觉得她心中没有隋鸣。少不得对隋鸣轻声添上句话:“妾身这就去办了,老爷可别迎了新人就往了旧人,让妾身心中难受。若不是记挂着老爷要个贴心照顾,娴容表妹又是个极好的人,妾身便是宁愿得了妒妇的名声,被骂被休……”
隋鸣极好楚红莲为他吃醋的样子,就带着怜惜的语气说道:“她便是进了门,也是比不得你了。你都已是夫人,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却还是这么个孩子脾气,可让我拿你怎么办好?”
楚红莲这才破涕为笑,说道:“妾身这又使小性子了,以后断不会了
楚红莲行为言语恰到好处,旁得官家夫人不能说不敢说不屑说的话,她都说得出口,还能让隋鸣很熨帖的受用。但正因太过迎合隋鸣的心思,这时遇了孙娴容的隋鸣心里反倒隐约楚红莲有些太过故意的感觉了,倒不如孙娴容红着脸不知该说什么的样子可人爱。
这边隋鸣既允了,隋老夫人与孙娴容那边就更加没得说了。至于怎么办这纳妾的事,隋老夫人那边却起了制衡的心思,竟不像之前那样对楚红莲百般挑剔。楚红莲着实也费了心思了,选了最近的黄道吉日,办得是细致妥帖,既不显得太过张扬,又能让人看出着实用了心思。
让隋鸣连连在夸赞楚红莲办事妥帖周全,楚红莲站在给孙娴容新置的小院子里,看着着院子里的粉红笑着低了头。那笑容里故意带着微微的苦涩,让隋鸣看着也觉得楚红莲是受了许多委屈的。
当初楚红莲也是被人拿了顶粉红色轿子抬了进来的。
那时明秋给楚红莲安排了两个丫头,隋鸣担心明秋给楚红莲下绊子,又将敬妈妈给了明秋。
可这时,隋鸣却是全心信赖着楚红莲的。所以楚红莲派到孙娴容身边的,都是她的人。那两个丫头也不是冲着害了孙娴容去的,每日里不过对孙娴容说着隋鸣多疼爱孙娴容,撺掇着孙娴容在隋鸣跟前儿告楚红莲的黑状。
孙娴容出身不错,外表清高内里却稚女敕,且又才经人事,怕是恨不得让隋鸣心里眼里只有她一个人。但她不知隋鸣的心思,这隋鸣忙了一天公事回到后宅,不过图个乐呵,哪里有耐心听人倒苦水。更何况孙娴容又端着架子,甚至没有如今是个正经儿夫人的楚红莲身段和软,连告黑状都是直来直去的。连床榻之上,也就只是一味的羞涩害羞,半天没有情趣。
于是隋鸣也就在孙娴容歇了几天,就又去了楚红莲那儿长住了。
楚红莲虽然忙着对付孙娴容的事,但也没了误了沈晓白那边。楚红莲眼看着隋青瑶琴是弹得越发好了,看着沈晓白的规矩也熟了,竟派人教起了沈晓白舞蹈,也着人给隋青瑶与沈晓白做起她参加“百花宴”的衣服。起初楚红莲是想做出她诚心让沈晓白去参加“百花宴”的样子给隋鸣看,但当沈晓白真练起舞了,楚红莲心中却无法克制的涌起了让沈晓白在“百花宴”上大出风头的念头。
虽然吃了卞府的那次亏,而且楚红莲也明白这个废物沈晓白身上有太多不确定不稳定了。
但楚红莲控制不住她自己的贪念,可若是她不是这么贪心,她也到不了如今,得不到现今她有的一切。楚红莲克制不住的想着若是她的女儿隋婉儿在,那身穿一身舞衣翩翩起舞的样子该有多美,该又多让人动心。
这些天隋婉儿做了永乐王妃,那卞家大夫人金珞忙着巴结楚红莲的梦。与隋青瑶成了王妃,楚红莲不得不跪拜的梦交织在一起。一喜一怒,一欢腾一哑忍,成了在白日里忙着给隋鸣纳妾的楚红莲夜梦中的主要情绪。梦得多了,甚至让白天楚红莲的心里也生出了痴想,也生出了惧怕。
沈晓白练着跳舞,也练得辛苦。但沈晓白前面受了毒发的苦,跳舞时遇到什么抻筋劈叉的,沈晓白虽也觉得疼,可却是可以忍受的。而且隋婉儿之前也有些舞蹈架子,练起来也不太费劲,没几天就显出了样子。翩翩起舞的样子,与往日隋婉儿没个两样。
这让楚红莲看着也很惊讶,她才把沈晓白当做了旁人,可如今沈晓白又显露出了先头隋婉儿学到的才艺,这倒让楚红莲不知该怎么去看待沈晓白好了。
沈晓白面上依旧木讷的顺从着楚红莲的吩咐,本能的按照楚红莲的话做事。这时突然胳膊腿儿灵活柔软起来,女先生教过什么舞,沈晓白转头就会跳,也让沈晓白心里很奇怪的。沈晓白上一世在现代一直笨着,别说跳舞了,跳个广播体操都笨得慢半拍儿,走路有时都会双拐。
现在竟然能跳舞了,这跳舞是女神学得才艺啊。当了太久“土肥圆”的沈晓白,这个时候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个身子不是她的。这个躯壳虽然要比她的好多了,皮滑肉白,长得好看,还附带了这么些附加技能。但沈晓白内心里还是惦记着她以前的样子,就跟沈晓白穿惯了运动服,突然又被装进了香奈儿套装一样不舒服。
但即便不舒服,沈晓白也要忍耐着,再如何,也比毒发了浑身疼强。
正在沈晓白喜获舞蹈技能的时候,隋青瑶这边已在外面寻琴的时候遇到了原书里的男主汝阳郡王司徒狄。隋青瑶能够出府寻琴,也是得了隋老夫人准的。到底是“百花宴”对隋府来说,太重要了,隋老夫人也盼着隋青瑶与隋婉儿能够出彩。既隋婉儿有舞,那也要好琴声来配才是。这里隋老夫人拿隋婉儿当主,隋青瑶做配,也存了私心。
隋老夫人对隋青瑶多是做戏,在隋老夫人心里眼里也就隋裕与隋鸣两个。
她心里想着,到底隋婉儿与隋裕是一母所生,不比隋青瑶还隔了一层。若是隋婉儿富贵了,必是要帮衬着隋裕多些。便是隋老夫人平素打压着楚红莲,也是不喜楚红莲一人独霸了隋鸣。在这隋老夫人的“大事儿”面前,隋老夫人可是自觉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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