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晓白是没敢去想敬妈妈是不是生气了的,反正是看着敬妈妈出去了。沈晓白就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方便”出来。当“方便”出来的那一刻,沈晓白就觉得好像有电流从头顶往下走。紧接着,沈晓白就连打了两个哆嗦,浑身都跟着舒服了。等“方便”完了,沈晓白脑子才开始运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冷着脸的楚红莲,第二个想到的就是敬妈妈刚才甩的那下帕子。然后想到的刚才在看台上,旁的姑娘对她的嘲笑声。这要是回了隋府,沈晓白也大约能猜到她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悲惨状况。
这可怎么办?沈晓白想着头皮直发麻。等沈晓白自己把衣服穿好,沈晓白就困在屋子里急得转圈儿。这时候,沈晓白看到了屋内有一处窗户开着。似乎因为这屋子是用于做厕所的,为了方便透气,这个屋子的前后两面儿都有窗户。敬妈妈是在前面守着,而这后窗的对面就只一面空墙了。
墙中间有个扇形的镂空,从那里看过去,能看到一颗柳树,几丛花草。似乎那里并不是有人住的,因为好像并没有好好的打理,像别的地方一草一木一花一石都有着它该守着的规矩。那些花草柳树乱糟糟的长成一团,但却有着隋府跟卞府都没有的生机。沈晓白伸出手,感受着那自远处吹来的清风穿过她的指间。这一切那么舒服,就像回到了她年幼时的夏天,她就穿着小背心儿,吃着冰棍儿蹲在门口,这么吹着过堂风,等她爸妈下班回家。
沈晓白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掉了眼泪。她挺闹不明白的,她死就死了,怎么还要到这里受罪。闹得现在上个厕所,都担惊受怕。行动坐走,都有那么多人盯着,做什么事,都有人找错处。
她现在还被楚红莲下毒了,如果不下毒,她肯定会想尽办法逃跑的。但就是不走,若是真有了能换回隋婉儿的方法,也算有个结果。但如果换不回隋婉儿,如果让她装一辈子隋婉儿,那她也装得下去啊。既然都没有好结果,为什么不选择逃走呢?哪怕在外面过几天像在现代生活那样自由自在的日子也挺好啊。
而且她既然能穿越到书里,应该会有点儿额外奖励吧,不然她穿进这里干什么?不会就因为这本小说里少了“穿越”这种老套元素吧,所以才把她弄进来吧。
既然把她加进来,还让她这么倒霉,安排这事儿的人得多缺德缺爱啊。沈晓白觉得要真是有人在安排她命运,也不至于这么狠心。也许她跑着跑着,就会在某个山崖下找到一个神医,专门给她解毒的,然后就和那个神医过上安静的生活。这应该才是和“穿越”属性相配的人生,而不是忍不住的屎尿屁。就算得不到这些,哪怕种地也好,捡破烂也好,也比在这儿每天成天担惊受怕,连一口气儿都不敢多喘强。
沈晓白对逃出去的生活充满了幻想。
虽然她还没彻底想好自这里逃走的计划,但沈晓白就已经像很多言情小说的肉戏女主一样“一瞬间,她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她的身体做出了诚实的反应”。
等沈晓白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从窗户跳出来了。沈晓白回头看了眼她刚才跳过的窗户,才意识到她做了什么,她如果被抓到后会有什么下场。沈晓白这才知道害怕,她的腿在发抖,几乎迈不动腿。沈晓白后悔了,刚想再爬回屋里去,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在听到屋内传出的敬妈妈的一声大喊后,沈晓白知道被发现了,她才愣愣的反应过来,拼命的往前跑。
因为没个逃跑的计划,沈晓白也不知道卞家的格局怎么样。但她知道应该避着人,应该往暗处走。沈晓白就往假山处躲着,尽可能的躲着人。一般古代的房子都是坐北朝南,隋家是有前后门儿,卞府应该也有。沈晓白不敢从大门离开卞府,那就只能爬墙了。但卞家的墙大概有三米多高,这就需要个大梯子或绳子。这可上哪儿找去啊?一连串的问题窜到了沈晓白脑子里。
东躲的,沈晓白也不知道跑哪儿了。就只知道顺着墙走,尽可能往没人儿的地方走。大约是因为卞老夫人办寿宴,卞府的人都在戏楼那边,丫头婆子也都在前头伺候的缘故。沈晓白走到后头,除了守门的婆子,就没看见几个丫头在走动了,沈晓白也不需要太避着人了。这时候,她看着一个院子里有些麻绳。大概能做个什么绳梯,顺着卞府的墙头爬了出去。沈晓白左右看看,就悄悄地走进了那院子里。
可就是这么小心,沈晓白一不留神碰倒了一个花盆。沈晓白吓得呆了一会儿,就想抓了麻绳赶快跑。可才抓到麻绳,沈晓白就听到身后有个很好听的男声,说道:“你在做什么?你是哪房的丫头?”
沈晓白吓得把麻绳也掉到了地上。等一回身,看到那人的长相,沈晓白就愣住了。
现在沈晓白的处境并不好,正在逃命,但眼前的少年实在生得太好,就让沈晓白不由自主的呆住了。这个少年比沈晓白在现代见到的所有明星,在这里见到的所有漂亮得人都要好看。沈晓白从来也不觉得她又多颜控多花痴,最起码她从来没喜欢过什么卖脸的小男偶像。但见到这个少年,沈晓白才发现她之所以没觉得自己之前是个花痴,是因为没遇到真正好看的人。
虽然来书里面很多描写这个人多玉树临风、剑眉朗星、容貌多惊为天人。但如果真遇到这么一个惊为天人的人,脑子里真的什么对他的形容词都没有,只会傻愣愣的看着他。
“你是需要这个么?”那少年俯,模索着捡起了那个麻绳,笑着递给了沈晓白。
笑也笑的这么好看!
可那少年的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是无神的,回过神儿来的沈晓白,深吸一口气,大约知道这个少年就是卞泠了。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少年,才配得起书中那么多美好的形容词。
沈晓白就看着卞泠,心蹦蹦直跳,脸直发热。按理说,卞泠这个时候也就十五六岁,顶多是个高中生,沈晓白没穿越前的年纪可比卞泠还大三四岁。沈晓白对着这么个美少年脸红心跳的,多少有点要吃女敕草的痴女的样儿。而且这时间也不合适啊,她是正准备落跑的。
但有些事儿就是说不好,也许就是在最不恰当的时间,最不恰当的地方,遇到了最让你心动的人。要不人世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糟心的孽缘了……
“姑娘……”卞泠歪着头,微笑的将麻绳有向前方递过去。
沈晓白看着卞泠那双如白玉一样的手,再抬头看着如玉一样的卞泠。怪不得书中说卞泠是“玉公子”,卞泠这个人果然如沈晓白在博物馆看到过的清白美玉一样,那么清透纯净温和。
那么美好,却不会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卞泠递过去的方向,也正好是沈晓白站得地方。沈晓白这时候没说话,大约是卞泠除了靠敏锐的听觉,还能靠嗅觉来辨别人的位置。沈晓白身上被楚红莲弄得都是香粉,就更好辨别了。
沈晓白深吸一口气,虽然美色当前,但沈晓白知道这人不是自己。卞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连着他头发丝儿都对隋青瑶痴情一片。想到这儿,沈晓白难免对隋青瑶产生了一丝嫉妒。可哪怕对隋青瑶再嫉妒,哪怕对卞泠再花痴,沈晓白也没胆儿敢去奢想些什么。
对比漂亮的人,沈晓白或许能迷惑一阵儿,但比起小命儿和自由,那无论多漂亮都显得可有可无的。
搁沈晓白这儿,逃命才是第一位。沈晓白现在也就只能多看看卞泠的脸,努力把这张漂亮到极致的脸记在心里,准备以后做春梦用。
这样想着,沈晓白狠命的盯着卞泠看了一会儿,一咬牙就接过了卞泠手里的麻绳,说道:“多些公子
说完,沈晓白一狠心,转头儿就往外跑。沈晓白是连头儿都不敢会,就怕见到卞泠那张好看的脸,再走不动道儿了。听着沈晓白渐渐跑远了,笑容在卞泠脸上渐渐散去。原本如玉一般温和的脸上,显出了一丝清冷。卞泠凝眉站在门边一会儿,就拿了手杖探着路,回到屋内。
进到屋内,卞泠又笑了起来,轻声说道:“无事了
原躲在屋内暗处的隋青瑶听后,皱眉走了出来,说道:“泠哥哥,来得是谁?”
卞泠笑着低声回道:“是你那庶妹,隋婉儿。我早年听过她的声音,倒还记得
“她怎么会来到了这里?”隋青瑶疑惑的自言自语道。
“倒不像是来寻你的,她似乎很慌张,身上还有些汗味儿,倒像是逃命去的卞泠说道。
隋青瑶也不过比沈晓白早到了卞泠这处一会儿,她这才到,沈晓白就过来了。让上辈子吃足了“隋婉儿”亏的隋青瑶,难免生疑。隋青瑶叹了口气说道:“泠哥哥,她最近总是怪里怪气的,但无论她是否有事,我都不能再这儿呆着了
“可……”
卞泠本想再挽留一会儿隋青瑶,但唯恐隋青瑶对他生厌,就只得笑着说道:“那你走得时候避着些人,左右我们往后还有再聚得机会
隋青瑶含泪点了点头,说道:“泠哥哥且要顾着些自己
说罢,隋青瑶就起身,最后看了卞泠一眼,然后走出了门。
一出门,隋青瑶就要换上了冷冰冰的面孔。
而剩下的卞泠独坐屋中,闻着屋内还未散去的隋青瑶身上的竹香。隋青瑶不喜那些香粉,单爱些梅竹。这时候没有梅花,隋青瑶身上带着是天然的竹香。那竹香与茶香一样清雅,在轻渺的竹香与茶香中,卞泠伸手模到了方才隋青瑶用过的哪只茶杯。隋青瑶不知,卞泠这里的好茶叶是有限的,他知道隋青瑶爱吃好茶,就特意为隋青瑶存了一些下来。隋青瑶用的那只茶杯,也是卞泠费劲心思求来的暖玉杯。
这时,隋青瑶方才用过的茶杯还带着温热,卞泠模着茶杯,似是叹息一样的轻声说道:“没想到,竟然,连一杯茶都没喝完……”
知道手中茶杯的温热散去,卞泠才觉得这黑暗与冰冷来。他目不能视,眼前除了黑暗再无其他,在这片无边无际没有尽头的黑暗中,卞泠缓缓地又笑了起来。
隋婉儿么?那个欺辱隋青瑶,打扰他与隋青瑶相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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