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03-09
宏都。
“找到皇上了吗?”
“没有
“无论如何,一定得把皇上找回来
“属下遵命
待黑衣人离去,火狼站在空空的殿阁中,回想着傅沧泓和那个女子之间的恩恩怨怨,不由一声叹息!
蔚华馆。
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纪飞烟在摇篮前已经坐了好几天,蓬头垢面,不吃不喝。
失败了。
自己是彻底地失败了。
不管再做什么,那个男人,再不会回到她的身边。
他们的感情那样深,根本没有人能插得进去,是她愚蠢是她无知,是她奢求得太多……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她该怎么办?
搭在摇篮边的手,下意识地伸到婴儿的脖颈边,轻轻捏住,当她准备加力时,一声震喝猛然响起:“你做什么?”
纪飞烟倏地魂惊,瞬尔回头,对上火狼那双冷黑的眼。
“我……”低下头去,她迅速掩饰着自己的慌乱,“没有……”
“别做傻事火狼嗓音冷沉,“倘若再有下次,我会立即抱走孩子
纪飞烟垂眸看着地面,没有说话。
“好好照看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交待下一句,火狼转身离去。
……
额上的清凉感,将傅沧泓从昏厥中唤醒。
眼前的景象有些朦胧,好半晌才变得清晰起来。
咬咬唇瓣,傅沧泓又开始挣扎。
“我说你,”胳膊被人一把摁住,“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定定地盯着房梁,傅沧泓没有说话。
他觉得,自己是已经死过去,活过来,再活过来,死过去,或者,干脆死掉比较好,没有夜璃歌……他活着做什么?
“年轻人,这人生道路上,风风雨雨的事少不了,你又何必太计较呢?”老者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你不明白……”傅沧泓声音嘶哑——那样的感情,普通人怎么会懂得呢?
“或许吧,”老人叹了声,“你心里揣着什么样的事,我确实不明白,可是我想提醒你,这人哪,只有活着,才会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看到未来……”
“未来?”傅沧泓涩然一笑,没有作答,而是疲倦至极地阖上双眼。
“你躺着吧又叮嘱一句,老人起身离开了。
夜璃歌夜璃歌夜璃歌,反反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傅沧泓放在身侧的手一点点蜷紧。
……
他们在灵若山里呆了好几天。
渴了喝山泉水,饿了就打野物烧烤吃,对于这样的日子,夜璃歌倒是很适应,意外的是,安阳涪顼也很适应。
午后,明亮的阳光洒在高高的山峦上。
平躺在光滑的大青石上,夜璃歌惬意地长吸一口气——倘若日子能一直这样云淡风轻下去,也不错。
安阳涪顼采了一堆野花,手指翻动,编了个花环,戴在夜璃歌头上。
夜璃歌睁眼,对上他清清澈澈的眸子,心,忽然悠悠一荡。
要是傅沧泓……一个念头忽然从脑海里晃过,傅沧泓不会做这样的事。
摘下花环,拿在手里,夜璃歌静静地看着,一语不发。
安阳涪顼则静静地看着她。
他喜欢这样看着她。
看着这样美丽的她。
这样安静的她。
收敛了杀气的夜璃歌,就像一朵清丽绝伦的琼花,浑身散发着超尘月兑俗的气息,让人不忍亵渎。
“璃歌他忍不住唤了一声。
“什么?”夜璃歌抬头。
“我们……”
“等一下!”在他即将说出下面的话语时,夜璃歌出声止住了他,心中一阵突突乱跳——自己这是怎么了?
安阳涪顼眼里掠过丝挫败感,不过仍然很快地控制住自己。
“涪顼夜璃歌放下花环,展臂抱住双膝,“我想一个人呆呆,好吗?”
“……好再看了她一眼,安阳涪顼调头走开。
难言的哀伤如翻涌的潮水,突如其来地淹没了夜璃歌的整个身心——她实在是个不容易动情的女子,可一旦动了,也绝不容易忘记。
傅沧泓……
如今这三个字,俱成她心里最血淋淋的痛。
那炎京城头的回眸,琉华城里的相拥,龙赫殿中的相守,皆变成让人寒心的笑话——他们海枯石烂的感情,竟然敌不过另一个女人妖娆动人的温柔。
或许是我苛刻了吧,傅沧泓,你到底是个男人啊,拥有权势的你,自然可以三宫六院粉黛无数,可是那里边,绝对绝对,不会有我夜璃歌!
心念至此,夜璃歌蓦地抬头,美丽的眼眸中闪过丝绝决——傅沧泓,就算忘不了你,我也要忘了你!
至少,我可以做回从前那个夜璃歌,冷心冷情,却潇洒淡然的夜璃歌。
霍地站直身体,夜璃歌跳下青石,几步走到山崖边,看着簇拥的群山,放声大喊:“啊——啊——啊——”
她清亮的嗓音在群山间久久地回荡,震飞无数鸟儿——
远远地瞧着她,安阳涪顼心中掠过丝怜惜,继而变得坚执——璃歌,倘若能得到你的心,我安阳涪顼一生,定当不离不弃!
……
一个人的到来,结束了他们宁静的生活。
“拜见殿下
“杜衡?”
看清楚对方的容颜,安阳涪顼眸中闪过丝诧异:“你怎会来此?”
“皇后……病重,故此遣卑职,前来相请殿下回宫
“母后病了?”安阳涪顼当即唬了一大跳——记得他离宫时,母后仍旧好好地,怎么就——
“是,”杜衡面色紧肃,“请太子速速回宫
“知道了,你先起来安阳涪顼眉峰微蹙,正自思量,夜璃歌走过来,“涪顼,你先回去吧
“你呢?”
“我,”夜璃歌唇边勾起一丝浅笑,“想在这里再盘亘些日子
“不,”安阳涪顼眸中掠过丝倔强的光,蓦地伸手,握住夜璃歌的,“你不走,我也不走
“涪顼?”
他眼中的认真,让她终于妥协:“好吧,我跟你一起回去
“山下有马车候着,殿下、太……夜小姐,请吧
杜衡也没料到,安阳涪顼竟然和夜璃歌在一起,神色微微有些尴尬,不过他很快平定下来。
沿着羊肠小径,三人往山下而去,很快隐没于浓密的树荫中……
……
离炎京越近,夜璃歌的心情便愈复杂——她实在不知道,该以何样面目,面对父亲、母亲,面对那一段纷乱的过往。
婚,是她坚持要退的。
北宏,是她坚持要去的。
傅沧泓,是她坚持要嫁的。
结果呢,结果……惨淡收场。
“要我陪你,回摄政王府吗?”
“嗯?”
“明日在朝堂上,我会向所有人解释一切
“解释?解释什么?”夜璃歌摇头,“我回炎京的事,最好不要张扬,否则,定然会生出风波
“好吧安阳涪顼点头。
“谢谢你夜璃歌黑眸莹润地看着他,神情诚挚。
“记住,”安阳涪顼勾唇一笑,“从这一刻起,我会保护你,全心,全意
……
马车在摄政王府停下,安阳涪顼携着夜璃歌,下了马车,直到将她送进后院,看着她上了碧倚楼,方才离去。
楼中一切依旧,夜璃歌却生出种历经沧桑之感。
风吹过,翠竹的叶子唰唰地响。
在这个自己从小长大的恬静空间里,夜璃歌终于觉出丝丝温暖——
傅沧泓,远了。
安阳涪顼,远了。
世间那些男子,都远了。
她甚至生出丝异样的幻灭感——为什么要爱呢?
清清净净,永远一个人,不是更好吗?
爱或不爱,只是自寻烦恼。
是啊,自寻烦恼。
忘了不是更好?
忘了傅沧泓,也忘了安阳涪顼,就她一个人,呆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看着窗外的云卷云舒,安然老去。
不也是一种美丽?
……
偕语楼。
看着坐在桌前的男子,夜天诤眸色安静。
“我把璃歌,找回来了
夜天诤还是没有说话。
“这些日子,请伯父好好地照看她,让她的心情慢慢好起来
“然后呢?”
“我会,再次向她求亲安阳涪顼无比肯定地道,“这一次,我自己向她求,直到她答应为止
“殿下?”夜天诤眼里闪过丝诧异。
“我爱她安阳涪顼无比肯定地道,“所以这次,我会为自己争取
“也许,歌儿当初的选择,真是个错误
“在感情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对和错,只有爱,或者不爱安阳涪顼的表情,带着从未有过的笃定。
夜天诤心头剧震。
“伯父,”安阳涪顼站起身,朝他深深一躬,“我告辞了
目送他出门而去,夜天诤默坐良久,方才拿起桌上的碧玉箫,也起身走出。
……
萧声。
清婉的萧声,将夜璃歌从迷离的思绪里唤醒。
爹爹?
撩起珠帘,步出房门,在栏边立定,俯眸望去,但见夜天诤长身倚于竹上,正缓吹徐奏。
“爹爹
放下碧玉箫,夜天诤看着她暖暖一笑,眸中有着无限的疼宠:“回来就好
夜璃歌美丽的凤眸中不禁漾起星星泪光——这是她的爹爹,普天之下最好的父亲,不管她做什么,爱什么,都总是依从着她。
所有的烦恼、委屈和不甘,在父亲慈爱的目光中,忽然都烟消云散。
“父亲……”
哽咽一声,夜璃歌扑进夜天诤的怀中,任由泪水浸湿他胸前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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