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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主人的不正常

“你不是喜欢被责罚吗?”白真真又转过身来,手里拿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我让你尝尝被削的滋味!”

阿正眼睛里刚刚燃起的光芒又暗淡了下去,他竟然天真的以为新的主人会把他当人看,原来不过是玩弄他的前戏,最终他还是会像案板上的肉一样被宰杀:“主人请随意话是这么说,阿正的心却似乎沉入了冰冷的海底,身上的沉伤旧疾叫嚣着,竟然到了一种无法忍受的地步,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新主人的酷刑。

却见白真真右手一把刀,左手掀开一块湿布,抓起案板上的面筋。那面筋是刚刚阿正去打水的时候白真真在厨房里和好的,现在正好拿来出气,她手中的小刀流利地向面团削去,长溜溜的面条便像雪花一样飞了出来。一边削一边嘴里嘟囔:“叫你瞧不起我,叫你瞧不起我!”

阿正怔了怔,这算是什么刑罚?算是什么阵势?她只是在拿面团出气吗?想起王府的一些个刚走路的小孩儿,有时候被跌倒了会对着地面一阵猛踢,骂地面太硬。这新主人的心性竟如小孩子一般,拿物件出气,让人觉得好笑。新主人宁愿拿真的物件出气也不对他进行惩罚,看来是真的好人,他依稀觉得新主人和那些王府的人对他不一样,嘴角不自觉燃起一丝微笑,这是他十多年来第一次笑,而且发自肺腑。

白真真侧眼看着他笑了,竟忽而两颊染红:阿正的笑起来很美,他的脸虽消瘦,还有一些浅浅的伤痕,并透着青色,眼下有的一层深黄色的眼袋,却因此显得有些青涩。深深的眼窝,浓厚的眉毛,高挺的鼻梁,无一不显示出他英俊的轮廓。和郑大人不同的是,他的笑透了几分醇厚和单纯,干净得一尘不染,也藏着一丝羞涩的内敛。这笑容,像是破冰的春水,镶嵌着暖色,描画着一副桃之夭夭的景象。白真真看着,觉着心里一股暖流,也不知不觉笑了,她努努嘴,透出一丝娇俏的顽皮:“怎么样?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削面手法吧?去,帮我把柴拿来生火,还有把刚刚你打的那桶水拿来,我们今天做刀削面

她刚刚在说“我们”?阿正愣了一下,他心中暗喜,新主人竟然用这么亲切的词来称呼他,还不嫌他脏允许他做厨房的活,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原来她刚刚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出气,也是为了作面吃。他高兴地听从吩咐做事,以前就是别人拿着鞭子抽他,他也没有那么卖力的时候。

两人忙碌了一会儿,一锅热腾腾的面就煮好了,白真真盛了两碗,上面浮了几片青叶子,她端到房间的桌子上,把板凳摆好,招呼阿正过来:“来,坐!我们开饭了,你一碗,我一碗,不够还可以下面

阿正惊了一下,主人做面竟然给了他一份,还邀请他一起吃?他垂下头,跪在地上,低声道:“下奴低贱,不敢和主人同桌

白真真心里倒是坦然:“谁说你是奴隶了?你叫我主人,你就是客人,客人和主人一起吃饭,有什么不行的吗?”

“下奴受了奴印,终生便是奴隶阿正眼中露出自卑和难过。

“那如果你是奴隶,你是不是该得听主人的话?那你也该坐过来吃

看着白真真亲切友好的笑容,阿正的身体比思想先行动,往前一倾真想坐上去。才惊然发现自己已经陷进去了,人家几句好话竟让他产生如此违反常规的幻想,他暗暗掐住自己的伤口,加强痛觉,给自己一个警告。记得以前世子小时候也有对他好的时候,命令他坐在椅子上,哄他说把他当朋友看。没想到刚刚坐到椅子上,世子便马上报告王爷,说他意图不轨想造反,竟私自坐世子的位子。王爷听到后怒不可遏,拿藤条抽打、拿滚烫的油浇他的臀部,又将他死去活来折磨了三天三夜,再吊在树上示众,但这也就罢了,他毕竟犯了规矩罚在他身上也是应该的。最让阿正伤心的是,王爷为此烧死了五个奴隶,理由只是他们在场也不阻止阿正的行为。阿正还记得,王爷阴冷地踩着他血肉模糊的伤口,告诉他是奴隶,是连牲畜不如的东西,是要永远被人践踏的,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妄念和自己的想法。至此以后,阿正除了老虎凳外就没有坐过任何凳子或椅子。

为什么一离开王府,他竟然把兴了那么久的规矩都忘了,就因为几句好听的话?竟然垂涎那碗根本不属于奴隶的面,还想坐主人坐的凳子?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会造成什么后果?阿正痛骂自己,又向白真真表示:“下奴是奴隶,猪狗不如,不是人,没有资格享用任何主人的东西,也不能坐主人的位子。“

白真真见他真的不动,也不强迫,把面从桌子上端了下来,放在他面前,上面搭了一双筷子,她煽动睫毛,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你不喜欢坐是吧?那就在地上吃吧?”

“下奴也不能享受主人的食物

“这不是主人的食物,是客人的食物!所以你可以吃白真真把自己那一碗面也端了下来,竟然席地而坐,坐在他面前,嬉笑着说道,“阿正你是真聪明人,不喜欢坐板凳,坐板凳不沾地气,不能和大自然融合。你知道谷物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吃东西的时候坐在地上,食物可以感受大地的气息,吃下去可以达到融会贯通的功效,对身体是有好处的。还有你应该像我这样盘腿坐着,”白真真一本正经盘起腿来示范,并合十念叨,“这样才吃东西能采天地灵气,将身体处于一个最健康的状态来吸收食物的营养

阿正惊愕地看着白真真,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接下面的话了。她刚刚不还在生气吗,现在竟然作出一副傻乎乎的憨笑样子,似乎把刚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从一开始,她就用一些不该形容奴隶的词来形容他,现在又发出这样一番奇谈怪论来,为什么新主人如此不正常,如此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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