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丽的晚霞红透了半边天,流云铺散成了一张绝美的娇颜,来不及细细临摹,便飞散成了一道霞光。
陆千看着霍成渊站在书房的窗前闷闷不乐,自从大夫人走了后,他便是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心中不忍,但又不得已如实相告,只好暗暗下了决心,才走近两步说:“四爷,大夫人是回了太子府
他不自觉的握紧了展平的手掌,只轻轻点了下头,像是漠不关心般从容,可只有他自己知晓,这颗久久不能平静的心饱含了多少猖狂的思念,太子会对她下毒手吗?早就想好了对那些事不关己的事情置之不理,可因为有她,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胡思乱想。
“雪竹刚刚来禀报,说是二夫人的病情好多了
“嗯,知道了
陆千低头应了声,便走了出去。
仙乐在太子府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半月有余,已经了一圈,她曾让人偷偷往林府送了封信,信中说明已是被休之人,未想到二娘非但未生气,还送来了一堆价值不菲的药材,思来想去,仙乐才算弄清楚,二娘绝对认为她跟太子有一腿,太子的身份岂是霍成渊能堪比的,如此一来,这才算是钓到了金龟婿吧!看来日后她还要细细解释一番。
仙乐私下见了矜晨几次,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可是不甚友好,频频要仙乐注意安全,毕竟她现在可是女儿家的身子,他记得千良曾说过,霍成渊是喜欢仙乐的,现下这情势,他真的有点晕头转向了。
听太子说天慕国的王爷叫慕狂,只听这名字便让人产生一种想要嚣人的冲动,他生性鲁莽轻狂,若非如此,大王亦不会将太子之位传于文武兼备,儒雅有礼的侧妃之子。更何况天慕国日益壮大,大有蠢蠢欲动之势,当今圣上愈发沉迷丹药,不理朝政,却又迟迟不肯传位,一时之间,局势愈发紧张了几分。
宫中的歌舞无非都是那些俗套的玩意,若不失了敬意又要有新意,想必要选一支天慕国的舞蹈,听闻小公主慕槿是天慕国的“舞神”,有多少男子为求惊鸿一瞥而不折手段,电视剧小说看多了,仙乐不得不怀疑,这是来搞什么和亲来了。
三日后的晚上,群星闪烁,新月增辉。仙乐随着太子第一次迈进了皇宫,虽然是晚上,却灯火辉煌如白昼,似乎就连琉璃瓦尖都看得一清二楚,汉白玉的石柱刻着游龙踏云浮雕,朱红的宫墙上映着绰绰人影,两排奴才候在大殿外,远远便可窥见金漆高柱竖立在殿内,这样的金碧辉煌,才是皇家应有的气势。
仙乐随着公公到了后场,看着众人换衣着装,又千叮咛万嘱咐后才坐了下来。她先让矜晨府中的那两名歌妓唱了首《新贵妃醉酒》,又让一些舞妓跳了曲天慕国的舞蹈,其实也就是类似新疆舞一样,很少见识过的箫国朝臣,也击掌称好,一时间,台下兴趣愈浓。
皇上满脸期待,皇后却是不屑一顾的瞟着台下,太子暗暗佩服仙乐的才情,美滋滋的喝着酒,只听天慕国的慕狂挑眉询问:“此舞跳的虽好,但却未跳出我天慕国女儿家的气魄。不过此种气魄又岂是小小舞妓可以学来的?”
皇上脸色一变,厉色盯着太子,只听太子不慌不忙说:“贵国的百姓自幼学习歌舞,如此代代相传,才如今日般超群,我国百姓自幼熟读圣贤之书,以礼待人,方不及贵国舞技,此乃情理之中
仙乐在后场偷偷趴在窗户上看着殿内发生的一切,只见慕狂一张冷峻的玉面上尽是不屑之态,张扬的眉毛与轻狂的眼神时时都流露出鄙夷与不服,可见是狂妄自大,有勇无谋的人,她不禁佩服太子骂人不带脏字,慕狂慕狂,的确太猖狂了,以“礼教”指桑骂槐,真是大快人心。
慕狂将酒杯重重放在桌上,甩了下手掌上溢出的酒水,扬头说道:“太子是说我天慕国的人不守礼法?”
“王爷多虑了,太子的意思是贵国与本国各有所长,各有所短,若能得贵国指点一二,本国也可断长补短了皇后穿着一袭华贵的九凤拖尾长袍,领襟袖口都缝制着大小相同的珍珠,裙摆用金线穿插彩线绣着几朵花开富贵牡丹花纹,像是万花之王般雍容华贵的正襟危坐。
慕狂冷笑一声,转头看着慕槿,骄傲的说:“慕槿是我国的舞神,那便让贵国见识一下本国女子的舞姿慕狂叫了两声“慕槿”后,才见她红着脸迅速转头,起身慢慢走向舞台。
仙乐的眼神随着慕狂的叫声寻了过去,慕槿,她头戴白色羽毛的头圈,五颜六色的攒珠和铃铛细细垂在耳鬓,墨发披散在肩膀上,齐齐的刘海儿遮盖着小巧的额头,圆圆的面庞有些稚女敕,但却丝毫掩饰不住如花似玉的娇颜,可她能溢出水的清眸正痴痴的盯着霍成渊,慕狂连叫了两声,才将走神的她拉了回来。
这是自离开霍府后第一次见到霍成渊,仙乐的心竟然莫名其妙的颤抖起来,他的确有这种本事,只单单坐在那里便会引得万千女子的爱慕,若想妻妾成群,实在是轻而易举。她胡思乱想间,慕槿已经跳起了舞蹈。
轻盈的步子,潇洒的舞姿,如男子奔放,又如女子娇媚,时而温柔如秋水,时而有力如磐石,刚柔并济,像极了剑舞。五彩斑斓的连衣小裙尽显娇俏之态,五色腰带上系着一串环佩饰物,忽然,她腰间的饰物随她快速旋转而飞到了台下。
霍成渊眼急手快,终身一跃,准确接在手心,慕槿火辣辣的眼神紧紧锁着霍成渊俊逸的玉颜,脸庞一红,唇角扬起一抹明媚的笑容。
一曲毕之,皇上龙颜大悦,击掌叫好,看着慕狂高高扬起的头,说道:“公主花容月貌,舞艺超群,本国学艺不精,的确无法堪比
慕狂听闻此话,更得意了几分,笑着说:“贵国虽然舞技不精,但那些舞妓的相貌却着实出众
皇上哈哈一笑,直白说:“若是王爷不嫌弃她们身份卑微,朕便从今晚宴会中选出几人赏赐给王爷
“皇上既有此意,那慕狂便却之不恭了。不过,臣想要自己找慕狂狭长的眼睛流露出不容拒绝的神态。
皇上一听慕狂自称“臣”,心里一喜,忙点头答应了。
霍成渊看着皇上有些软弱的样子,心中虽不爽,也只能举起手中的玉佩,走到慕槿面前欲放到桌子上,可慕槿却用手一挡,像是触电般又缩回了手,红着脸低头瞥向慕狂,慕狂大笑一声,说:“我们天慕国女儿家的玉佩可是不随便收回的
霍成渊一怔,已经明白此意,此时不可当着众人面驳了她的心意,只能等无人时再归还,他将玉佩握在手心,转身回席而坐。慕槿的脸却更红了,眼神时不时便飘向霍成渊的脸上,举手投足间都让她如此心醉。
矜晨也弄不清楚霍成渊的心思,只好不予理睬,低头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转头间,却见太子笑容满面的自斟自饮,他不得不佩服古人们的心思,看己还是适合活在21世纪。
仙乐心中“咯噔”一跳,看着霍成渊收下玉佩,除了难过更多的是鄙视,鄙视他对疏影一往情深又朝三暮四,鄙视他见异思迁喜新厌旧,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此话出口后,他还在疑惑,自己这辈子怎么就没有遇上像自己上辈子那么痴情的男人?
久闻天慕国公主舞技超群,还好她留了一手,正当她有一丝沾沾自喜的心情时,下一个出演的人却因紧张在后场摔倒,扭伤了脚踝,天啊!这可怎么办?她要跳的是折腰舞。
“小姐,小姐秋黎着急的叫了两声,见仙乐扶额急的来回走,便提醒道:“小姐也曾学过折腰舞啊!当时还有几位公子特意登门拜访,只是被老爷谢绝了,后来小姐的身子渐渐娇弱,也就再未跳过
“啊?我不记得了仙乐懊恼,空有此身板,却浑然不知“林仙乐”还有这本事。
“小姐记得的,就是上次您与……二夫人在花园中游玩,还曾一起跳过此舞秋黎激动的说。
“那就是折腰舞?可与那位舞妓跳的有些不同啊!”她也诧异自己竟会跳此舞,也许是脑中还残存着“林仙乐”的一些记忆。那崴了脚的舞妓听仙乐质疑,便开口说:“昔日教奴婢舞的师傅说,此舞被发现在两处地域,所以传承下来有些不同,不过只是甩袖的姿态稍有不同,林小姐可按照昔日所学而舞,这样才可一展所长
此事迫在眉睫,仙乐只好秉着狂跳不止的心脏,换好了一身华丽的衣装,静静等候上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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