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霍成渊一大早便去了八贤王府,远远的便见一个人比他到的还早,他看着她与八贤王站在亭子中有说有笑,那弯弯的眉眼似乎从未对他如此灿烂过,他心头有种异样的滋味儿划过,但还是笑着缓缓走近。
“见过王爷霍成渊躬身说道。
“霍将军这么早?”矜晨吃惊的说道。
“不早不早霍成渊说完此话还故意瞟了一眼仙乐,继而转向正题,“不知千良何时回府?微臣有一事相求
“他啊!说是这几日,本王也实在不知是哪天。怎么?霍将军这么急?那不如等他回来,本王即刻叫人通知你矜晨笑着说道。
“那也好他转头对仙乐说:“一大早女乃女乃便让人找你,没想到你来了这里?”
仙乐好奇的转了转眼珠,看着霍成渊告辞,也紧追两步说:“我跟你一起回去
霍成渊暗笑了两声,也没回头,直到仙乐跟着她上了马车,才莫名其妙的说了句:“这八贤王府你倒是去的很勤,可别给我惹了什么闲言碎语
仙乐看着霍成渊高傲的目光闪烁,说话时一直望着马车的一角,像极了她原来看别的男人牵着席小雅时的表情,难道?他在吃醋?她把自己当成男人,跟矜晨在一起有说有笑,有打有闹,可在别人眼中,她毕竟是个有夫之妇啊!看来以后还真要收敛一些。
她紧紧盯着霍成渊闭上的双眼,精致的五官就像是巧匠精心雕刻的面具,完美的无一丝瑕疵,她感觉自己是想多了,霍成渊不可能是吃醋,他就是怕自己给他失了颜面,想起若被一个男人喜欢,她便从头到脚,从内到外的不舒服。
下了马车,仙乐便直直的往老夫人房间走去,看见香鸢捧着一盘点心刚要进去,便急忙问道:“老夫人可找我了?”
“没有啊,夫人,老夫人正在念经呢!”香鸢莫名其妙的回道。
“哦仙乐立即醒悟过来,一定是霍成渊玩的猫腻,看她今晚怎么收拾他。
霍成渊听雪竹说疏影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看见她在花园里赏花,便走了过去,从后面搂住她的肩,温柔说道:“天凉了,也不多穿件衣服
疏影回眸,忽见他头上的玉冠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她原本带着笑容的唇角渐渐抿成了“一字型”,温柔的水眸像是载着一缕幽怨,好似微风一拂,便会溢出一汪清泪,“只顾着说我,看你穿的也这般少
“可是因我这几日未去你那里,所以胡思乱想了?”霍成渊坦白的问道,心疼的紧了紧环着她的胳膊。
“明明是你想多了,怎么倒推到我的头上?”疏影故意含笑说道。
霍成渊见她终于展露笑颜,才放心的在她脸颊轻吻了一下,又絮叨了几句,才缓缓起身说:“过几日,我奉旨领兵去攻打曲长。我不在的时候,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疏影忽然紧张的问:“你要去多久?此战可胸有成竹?”
霍成渊笑的有些牵强,故意安慰她说:“放心吧!”
疏影卷翘的睫毛好像凝结着水汽,只乖巧的点了下头,便不再追问。
“那我先去书房了
“好
霍成渊转身,迎着吹来的清风,不禁打了个喷嚏,想必是那日着凉了,他回头看了下疏影,只见她单薄的身影矗立在花丛旁,更显得形单影只,他以为他转身时,会迎上她担忧的目光,然后是紧张的询问,可她似乎没有感觉到。他失望的转头向书房走去。
霍成渊总觉得疏影变了,自打进府后她便变得不爱言语,常常一个人若有所思的盯着一个地方冥想,甚至连最美的笑容都带着一丝不情愿,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他以为尽量带她到一个无忧无虑的环境中,便可以让她淡忘过去,但静下来的日子,反而让她愈发胡思乱想,甚至连两人原本的感觉都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晚间的时候,霍成渊拖着疲惫的身躯刚刚迈出书房,便见仙乐步履袅袅的迎了上来,“已经为四爷准备了热水,请四爷沐浴更衣
霍成渊斜眼打量了下仙乐,知道她不会如此好心,心中早就有了防备,他跟在仙乐身后,大步推门而入,见并无异常,才进入了木桶中,热腾腾的水汽缭绕在周围,氤氲了一室迷离,他的头靠在木桶边缘,只觉得愈发困倦,不知不觉中,竟昏沉沉的抬不起眼皮。
“四爷、四爷!”
霍成渊感到浑身冰凉,无力的睁开双眼,见是陆千放大的脸庞,忙皱眉用暗哑的嗓音问:“怎么了?”
“四爷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快出来吧!”陆千疑惑的问。
霍成渊擦了下**的身体,看见案几上燃尽的灰烬,知道上了仙乐的当,未向陆千解释,他便匆匆离开,大半夜偷偷进了仙乐的房间,爬上了她的床,把被子裹在了自己的身上。等她明早醒来,非吓死她。
仙乐睡到凌晨便觉得不对,一个炙热的躯体像个火球般躺在她身侧,虽说他曾经是男人,但现在毕竟是女儿身,她坐起猛然大叫:“啊!”
霍成渊毫无反应,脸颊红通通的发烫,仙乐皱眉伸手模了下他的额头,立即缩回了手,天啊,他发烧了,她只不过是要戏弄他一下,才放了些迷香,他怎么那么容易生病?真是温室里的花朵,老夫人要是知道就糟了。她忙翻身起来,偷偷叫秋黎去煎药,又拿帕子冰着他的额头。
“你快点好啊,要嘛你女乃女乃非弄死我啊!”仙乐像是念经一样嘟囔道。
“现在知道害怕了霍成渊有气无力的说道。
“谁知道你这么玩不起啊?你今早骗我回来我总该要报仇的吧!”
“好,如果你哪天骗了我,我一定百倍奉还霍成渊咬着牙说,因为说的急切,还咳嗽了几声。
仙乐愣了几秒,没有说话,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这样算不算骗他?秋黎正巧端药进来,仙乐见状,忙扶起霍成渊,像侍奉大爷一样喂他吃药,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冷霍成渊迷迷糊糊的喊着。
“多取几条被子仙乐吩咐秋黎,又将剩了点药汤的碗给了她。
她看见霍成渊被包的像个粽子,既想笑又想哭,她一刻也不敢停歇的给他换着额头上的帕子,直到他的热度慢慢退了下去,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可仍旧听见霍成渊说冷。她可不能像果郡王对甄嬛那样,也不能伟大到上床抱着他,只能把所有的棉被压在了霍成渊身上,真怕他会一口气提不上来,被憋死了。
东方渐渐升起了一丝亮光,仙乐的头半倚在床柱上,手中的帕子“啪嗒”掉地,她猛然惊醒,忙去模霍成渊的额头,见他额头已经不烫了,也不叫冷了,便慢慢掀开了一层层的棉被,轻声叫着:“四爷,感觉怎么样?”
“疏影霍成渊皱眉翻了个身,顺势握紧了仙乐的手,仙乐“噌”的抽开,从脸庞红到了耳朵,心中暗骂“疏影你个脑袋”,她起身将刚刚掀开的棉被又重新压在了他的身上,走出了房门。
吃早饭的时候,老夫人不见霍成渊,一打听,才知道他病了,在香鸢的搀扶下,她忙向仙乐的房中走去,一进房门,仙乐便觉得一股冷气沁的她后背发凉,她不声不响的垂头而立。
“仙乐啊?这是怎么回事?”
仙乐表情复杂,看了看霍成渊又看了看老夫人,直到抱着“要头一颗要命一条”的心理,打算坦白从宽时,却听霍成渊说道:“昨儿白天穿的少了,又去了一趟皇宫,想必是被风吹着了
天啊,霍成渊这是在帮她啊!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老夫人刚要说话,听着走近的脚步声,回眸见是疏影,才严肃的又转了回去,“渊儿,你得当心身子啊!女乃女乃这把身子骨儿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我知道了,女乃女乃霍成渊握着老夫人的手,给了她一个放心的微笑,见疏影进来,他的眼神便一直没离开过她身上,他正想寻机会与她说几句话,却听秋黎说陆千有要事相告。他忙让他进来。
陆千面色严肃,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四爷,刚刚属下听闻奉旨攻城的时间提前了
霍成渊没急,老夫人倒是先急了,“渊儿还身在病中啊!”
霍成渊看了眼仙乐,眼神直直盯着陆千,故意说:“千良回来了吗?”
“没有
霍成渊面色不好,神色尽显焦虑,沉默良久,他才情非得已说:“圣旨已下,大战在即,只能迎风而上了
“四爷三思啊!”陆千着急的劝道。
仙乐也被这压抑的气氛感染,神情凝重,环顾四周,只见疏影双手紧握,不安的盯着地下。难道此战真是生死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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