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着鲜红的嫁衣,长发及腰,容色清绝。月光淡淡,倾洒在她娇小的身上,犹如一个红衣精灵,误落凡尘。她双手端着个水盆,从屋里走了出来,打了清水后欲要返身,却似又想起些什么,在廊下的石凳上急匆匆地搁下水盆,飞奔向长廊的尽头,踮着脚四下望了好一会,方才迈着迟缓的步伐一脸失落的走了回来。
华宁修俯瞰着远处那抹来回飞奔的倩影,抿着薄唇,想要转身离去,然而却又如自己意料中的那般,再难移动半分。早在来这之前,他就告诉自己只远远看一眼便罢。其实,说什么看功底模根基,都只是一个托词,只有他自己知道来这里的最终目的。
今日闻到这个讯息的时候,他正坐于水榭之中看书。听着清桐在一旁禀报完后,他修长有力的食指紧紧把住手上的书,几乎将书揉成两半。纵然隽淡的脸上依旧挂着泰然之色,然内心不断激起的澎湃和眼底倏然掠过的心痛,都一一昭示着自己对这个女子的情感已经深到几许。
他淡淡的挥退了清桐,依旧坐于水榭之中,眼中却再也融不进半个字。只由一个姿势从白天坐到了晚上,又从晚上坐到了半夜,终究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去找了那老头,带着这么个所谓的理由来了。他静静的立在那里,将廊上女子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收入眼底,凤眸中情愫翻涌。
女子怀揣着失落,回到原处闷闷的在一边站了好一会,才低下头准备端起石凳上的水盆,却在那一汪浅浅的水中,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水纹潋滟,男子的身影随着它的晃动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她紧紧的握着脸盆的边缘,霍掸头眺向远处,那一瞬间,续似乎漏了一拍。
而远处月光下的男子,身形亦是一震,因着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思绪有些凝滞,变的不知所措。他僵硬的立在那里,岿然不动,而身后那双紧握渐露森白的手却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是多么的为之震动。
夜风习习带着凉意,刮到女子身上,卷起她墨染的青丝,如海藻般在空中飞舞,包住了她半个脸颊,只露出水光盈盈的双眸,一瞬不瞬的凝注着一个方向。
远处雪色身影在风中袖袍翻滚,月光淡淡的银辉下,仿若一只不食人间烟火的白鹤,只是在那一瞬间被顿住罢了。
月色中,一红一白俩抹身影,相望而立,静静的站着一动不动。良久,“宫主。”一抹玄色的身影从瓦片上面跃过,轻轻落在他的身后跪下,急切道:“绝情宫遇袭,清左使命属下前来请宫主立刻回宫!”
“怎么回事?”闻言,华宁修淡淡出声,凤眸却依然望着那一个方向。
“属下不知,但清左使让属下带话,绝情宫结界被破,宫内弟兄死伤惨重!墨右使亦是负了重伤!请宫主定夺!”那玄衣弟子垂着头,沉重的说道。
“本宫知道了!”华宁修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对他道。原本淡泊的脸上覆上了一层薄霜,顷刻间杀意凛然。终于来了是吗?!本宫等你们很久了!他紧握着双手,露出分明的骨节,微微侧头道:“你先回去,告诉清左使,本宫随后便回!”玄衣弟子闻言,领命退下。
“嫣儿……”华宁修转眸,看向长廊中目光始终注视着自己的嫣夜来轻叹一声,隽淡的声音飘散在夜风中,有着入骨的苍凉,参杂着几许无奈、几许沉痛……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决定铸成了一个错,一个他一生都挽回不了的错。
纵然知道自己心中有她,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几百年来心中的牵挂,来爱她。他弯了弯唇,垂下眼睑,不再看她,转身不带丝毫的停顿,拂袖翩然离去……
嫣夜来木然的看着白影的离去,一颗心经历了骤停、狂跳、、黯淡再被狠狠的撕碎。
她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那白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目光渐渐变的有些缓滞。直到手脚冰凉,方才缓过神来,又似想起什么,双眸又闪烁着亮光,撒开手中的脸盆便朝着他离去的方向奔去。
夜凉如水,青丝被绕在脑后飞舞,她迈着双腿在风中不停的奔跑,似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肯停下。蓦地脚下撞到了一个坚硬的石块,她在悴不及防下摔了个狼狈,双手擦出了血丝,小脸上也溅上了泥污。冰凉的水渍沾在脸上,闪耀着晶莹的眼眸终于黯淡了下来,而那双菱唇却在下一瞬无声的扩大,她轻轻的笑着,声音讽刺又悲凉:“华宁修,既然不想见到我,有为何要来这里,这样的见面,相见不如不见……”
流芳阁
沥青听到沐御天受伤的消息后,也赶了过来。经过方才的疗伤,他已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周身的红光已经散去,只是脸色依旧惨白。
“王爷,王府四周潜伏的暗杀组织已经撤退了。”一个银甲侍卫单膝跪地,在门口禀报道。
“怎么回事?”三人闻言,略微诧异的互望了一下,银面男子率先开口问道。
“刚才一直都在,之后来了一白一蓝两个人,没多久后,暗杀组织便撤退了。大约半柱香之后,蓝影走了,又过了一会,白影也走了,属下们不知是敌是友,所以没敢妄加行动。”那侍卫,如实禀报道。
“什么蓝影白影,走了留了,你给小爷说清楚。”一旁的沥青听的一头雾水,冲着他吼道。
“这……”那侍卫低着头,犹豫了下,转着眼睛,心里嘀咕他明明说清楚了啊。
“算了,我去看下吧。”银面男子思索了下,觉得这件事情太不寻常,回头与沐御天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去。
“嗳,既然王府暂离危险,那湖心小筑的事情要不要跟他提起。”沥青见他要走,立刻凑到他耳边低语道。
“先别说了!”银面男子朝他看了一眼,继续道:“他这个样子,今晚不宜再出任何差错,那件事过几天再说吧!”
沥青闻言,回头望了脸色依旧苍白的沐御天,立刻同意的点点头。两人正要出门,却与一个神情木然,满身皆是泥污的女子撞了个满怀。
沥青当先“哇”的一声,跳的老远,低头瞅瞅自己身上的衣服,又看看红衣女子脸上的泥巴,脸上满是嫌弃。
“王妃所谓垫本王打水,就是这么打的吗?”沐御天听见响动,看向门口,望着脸上毫无血丝,狼狈不堪的嫣夜来,皱了长眉,不悦的出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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