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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静悄悄的。悫鹉琻晓

沉默好一会,花烬默默的将被扔地面的衣衫全部收捡起,抱着裹在披风内的小身子和一只兽兽,转身离开。

外间差点僵成石像的一群人,看到他那面若寒霜的模样,吓得双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差点儿没当场跪倒,直至目送那一抹黑自视野里消失,又冲进浴池,去除洗在等候期间新冒出的冷汗。

花烬一路马不停蹄径自回云院住处,默默无言的将人送至房间床上,悄无声息的掩上门,独坐在外间。

自己哪儿惹到小家伙了呢?

沉思一番,他仍不起自己哪点儿不好,犯了小不点儿的忌,以至令她悲绝的竟不顾一切的赤身于人前。

房间内,墨泪静静的盯着头顶的布幔,盯了好长一段时间,慢慢爬起,甩掉裹身的黑色披风,将熙熙放下,自己找出衣服一件件套上,仍然从头黑到脚,再跑起小家伙,开门。

吱-厚重的门发出吱呀声。

背朝里间的花烬眉毛轻轻的动了动,却没有回头。

外间的屋子铺着地毯,他坐在窗前桌几的椅内,面朝窗外,背对着里间,披散的长发自由铺洒在后背,背影竟十分的安静,还有几分宁和。

防得这么紧?

看着男子的背影,墨泪无声的笑了。

那笑,苦涩冷凉。

瞅一眼,无视,目不斜视的穿过宽宽的屋,走出,入厅,又出了厅门,再一转,到右边的廊檐,在长廊栏上随意的择了位置盘膝而坐,闭目修炼。

春日苦短,黄昏很快又转向夜。

当夜幕降临,小屋内与檐壁上镶着的明珠明亮了起来,柔和的光芒将将里里外外照得一片通明。

小屋里外的两人,各自保持着各自的姿势。

一夜安稳,一夜无话。

天明之后,在檐廊上打坐一夜的少年终于动了,伸腿,舒四肢,然后席地而坐,摆出小桌几,文房四宝、炭笔,铺纸,磨墨,动笔,开始写写划划。

那一划写便没完没了,从早上到中午至下午,一直都没移动,偶尔闭目沉思,偶尔托腮凝望某处,或把玩纸砚,而原本堆积的纸张则越来越薄。

屋内的人一直没有移动,坐姿如钟,静若磐石。

当时光又转至傍晚,书划一天的人收拾东西,摆出一只药炉,两耳不管身外事,一心一意的炼药。

在日升日落中,一转眼又过三天。

小院内并无人来往,安静如厮。

第四天傍晚时分,药香满院。

夜幕初降那刻,整整不眠不休工作数天的人,起炉,熄火,又搬出家伙,频频捣弄,忙活近一个时辰,收拾家当,抱着黑白一团飘然离院。

值日又是一个晴天,夜空星辰密布。

星空下的灵力圈灼灼如星,光芒映得上方隐隐呈现出一片鱼肚白,修习区并没有多少人,稀稀拉拉的,大约**百左右。

学生们聚精会神的打坐。

在无声无息间,一抹人影飘然而至。

今天修习的人很小,圆台上更是空空无人,唯有一只缩成一团的小玉兔趴伏着,当它瞧到来人时,竖起一对大耳朵,欢快的扑转,眼睛亮亮的。

心有感应的一群人,相继睁眼,下意识的望去,一触及那黑袍黑靴,连发带也一片黑的少年,人人眼芒一闪,目光刹时变得深幽深隧。

又发生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了吗?

被目光洗礼着的墨泪,有些惊讶,那些人的目光很怪异,具体什么感觉又说不上来,感觉就是怪怪的。

奇怪!

太奇怪了,究竟是什么原因?

左思右思,翻前覆后,她还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最近几天她好似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吧?

脑子里在飞快的想,脚下却是不丁不八的一直往前。

对于眼前的情形,她也很喜欢,举目望去,碍眼的人皆不在,不得不说这真的让人很舒心。

众人的视线随着一抹黑转动。

只见黑衣少年慢悠悠的走上圆台,走到中心,席地而坐,抓过雪白的小兔子抚模一番,自己往后一躺,仰躺于地。

呃,不会是特意跑来这睡觉的吧?

人人一愣。

不奇怪不奇怪……

下一刻,个个好似恍然明悟,露出了然的表情,目光中隐隐还有丝丝同情和惋惜。

仰躲于地的墨泪,根本没功夫管其他人在想什么,将熙熙放到左边肩膀旁,小兔兔放右边,放松四脚,静静的合上眼。

她的躺姿很标准,竖成一竖,两腿各并,外袍遮住了脚踝以上的地方,两只脚紧紧的挨拼一起,靴子与腿成九十度直角,两手交叉放于小月复上。

睡姿安稳,神容安静。

熙熙难得的没有缩成团,也没有趴着睡觉,安安稳稳的坐着,微闭着眼睛,学人打坐;小兔兔缩成一团,紧挨着主人。

静静观看一阵,各人都收回视线,又认真打坐。

一夜平静。

待清晨学生们直继而至时,一个个亦都怔愣了一阵,却没人去打挠,只会隔三差四的瞟上几眼,之后,该做啥就做啥。

一天很快结束。

风云学院内的学生是相当自由的,学生们可以依着学院的安排去执行,也可以不去,完全任由自己选择,若不愿上课,也可以修习,若不愿修习,上午可以去玩,只限于是学院之内,若离开学院,则生死自负。

老生们一般很少再有人去上课,有时去也只是观看新生,以回味曾经自己当年的经历,因而大多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修习区。

而当天傍晚,修习区内人数出奇的增多,增加到近五千。

经历一夜观察,他们发现圆上的小药师竟从来没有辗转翻身,呼息与心跳也一直保持着一个频率。

他们感到很奇怪,部分甚至放弃去上自己的课,呆在修习区内不走了。

也当天,天终于开始下雨。

雨从破晓时分开始,淅淅沥沥,下个不停;而修习区却并没有受影响,每当密集的雨点医落到灵光圈表面,皆全部无声无息的化为水雾。

至中午时,圆台上又多出一个黑袍美少年;至傍晚时,小魔女,水圣童,玄大皇子等人也闻风而来,陪着少年睡觉。

一干人干巴巴的陪了一晚,黑衣少年的心跳与呼息频率仍然是一成不变,不快不慢,平稳自然。

雨,下了一夜,还不依不饶的一直滴落。

也预兆着南方的霉雨季节终于姗姗来临。

到第四天,修习区内人数再次增多,将近八千,同时,另三位公子也接二连三的加入修习行列。

一天一夜又悄悄过去。

第五天,人数增到近一万。

第六天,人数再增,甚连还惊动了各院科的老师,各自到修习院内走了一遭。

所有人发现,少年的心跳与呼息仍然没有变化。

修习区在无形中生出丝丝紧张,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无论人怎么猜想,时辰却一点也不留情,一刻一刻的流走,走过了白天,走过黑夜,又进入新一天。

滴滴答答的下了几天的雨,也终于转小,至黎明,它才慢慢停止。

至此,也是墨泪入睡的第七天。

雨停了,太阳并没有露面,天阴阴的。

修习区内的气氛亦更加的沉闷。

在人心惶惶中,又到傍晚。

阴夜无月,天地间一片漆黑。

在无人留意时,一直坐着的小冰熊站直身,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

圆台上的四公子,垂敛的眼皮不约而同的上掀。

他们四人皆坐在墨泪的两侧,花烬、墨棋坐于左侧,夜轩、白子智在右侧,而墨棋与白子智离得较远,相距约有十余丈,夜轩与花烬离得近,约在三尺外的地方。

小魔女、月小小在圆台外约一丈左右的地方,玄明星、尤玉枝离得更远,距圆台边缘约有十余丈。

四公子凝目而望。

一息二息三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躺着的人面色如旧,心跳如旧,呼息如旧。

倏地,那一成不变的呼息、心跳声于刹时消失。

是的,消失了,少年的心跳静止,呼息尽绝。

于倾刻间,所有的呼息陡然凝滞。

“越越-”

“越卿-”

在刹是的呆滞后,惊叫骤起。

也在同刻,无数人弹身站起。

花烬、夜轩面无人色,发疯似的往前爆闪。

“嗷呜-”熙熙仰天咆哮,两只爪子重重的狂挥。

唰-无数弹身而起的人,一个冷凛,唰唰立定。

呼呼-而熙熙的手臂却无限伸长,化做一片幻影挡在闪动的一点白光和一点黑色前。

花烬、夜轩定定的定在幻影之前。

于一刹时,一切晃动的人影静止,一切声音静止。

噗嗵-

心跳,似鼓在捣敲。

时光,好似就此定格。

一双双眼睛齐聚圆台那方。

那儿静静的。

那个人的声息已绝。

身躯一抖,在场的人脸白如宣纸,再无一丝血色。

“越越,越越-”月小小低低的唤了两声,身子晃了晃,一坐地,眼泪如泉水般涌出眼眶。

小魔女死死的咬着辱。

玄明星尤玉枝垂着头。

圆台上四人,站成四尊石像。

熙熙收回爪子,瞪着眼,狠狠的扫了四下一眼,往前一跳,跳至自个魂主的胸前,伸出小爪子,小心的将一双交叉放于小月复上的手翻开。

那儿,放着一张折叠成四折的纸。

花烬往前一掠,准备去取。

“嗷-”熙熙一爪抓过纸张,一扭身,凶狠的咆哮。

花烬又一次定住。

熙熙冷冷的瞪一眼,抓着纸,身形一跳跳至空中,身形如电,凌空向外疾飞。

一群人双眼爆睁。

其他看着一抹黑白,唯有月小小仍流泪不止。

那黑白色快如惊虹,几个晃闪便冲出灵光圈,消失于人的视野。

“烬公子……”夜轩闭了闭眼,苍白的唇如触电般的抖动。

心跳微微一颤,花烬默默的跪坐下:“无碍,他早有准备,小冰熊奉令去搬救兵,一会即有结果。”

慢慢的,夜轩坐地,两手握得紧紧的。

白子智、墨棋也缓缓席坐。

其他人白着脸,僵僵的站着。

咚咚-

呼哧-

偌大的灵力圈内,只听见成片的心跳与呼息声。

气氛压抑,压抑得令人窒息。

一息二息……

此刻,连时间都过得如此的缓慢,缓慢的令人的心跳越来越快。

约二百个呼息后,夜空中响起如雷鸣般的咆哮:“该死的,你又干了什么好事!”

那声音恰似怒狮爆吼,直冲苍穹。

嗡-

声波震开,无数建筑震了震,震出嗡嗡细响。

亦在同刻,无论是睡觉的、修炼的,皆被惊醒。

任长老又发怒了,这又是哪个倒霉蛋惹出来的?

长老、老师们望天一眼,该做啥又做啥,不是他们漠不关心,而是他们听多了,早习以为常,反正任长老隔三差五就会上演一场跟这相似的事。

其他人则没那么镇定,或使人去打探,或心惊胆颤的等候天明。

灵光圈内,众人心头一跳,神经绷得紧紧的。

夜黑如漆,伸手不见五指。

夜色中,明珠的光芒也显得有几分微弱,四合小院一片死寂。

而上房大厅左侧第一进房子的窗子则破了一个大洞,里面是一间很宽的屋,像个书房,两面摆着书架,堆着纸轴等物。

临窗的地方站着一个老人,一身白袍,却脸如黑锅,几乎要冒出火来的虎目怒腾腾的瞪着桌子上站着的一只小小冰熊。

小熊两足立地,两只爪子掂着一张纸,正对着对面的老人。

“你那主人究竟干了什么好事,要你半夜来求救?”仰天咆哮了一句,任老总算消了一半的怒气。

他很火大。

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被小浑蛋丢回的那张药方,思索着药剂的用途,想了几天都没想出个头绪,今晚好似有那么点点明悟,结果,正在他入神时,随着一声“砰”响,他的窗子被眼前的小坏蛋撞得四分五裂。

不消说,他的那点明悟自然烟消云散了。

原本想捉小东西狠揍一顿,谁想撞进来的一团一把就举起一张纸。

该死的小浑蛋,究竟惹出了什么天大的事,竟半夜三更来求救?

“小东西,你最好祈祷你那个浑蛋主人是真的有急事,否则本老扒了你的皮。”那小浑蛋的皮,他舍不得扒,扒他小魔兽的皮,心疼死他去。

气鼓鼓的瞪一眼,一手抢过纸,一手抓起小东西,也不走正门,直接从破开的窗子中飞出去,一闪没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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