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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中刮过一阵大风,周围尘土飞扬,骷髅们被吹得东倒西歪,潘小溪用袖子挡着脸,睁不开眼睛,麦包包举着桃木令,又伸手圈圈画画,口里念念有词。女童的声音再次传来:“恩人,留步。恩人……”放眼望去,土坡似乎增多了一倍。小小的黄土包遍布在树与树之间,树摇,风不止。女童的声音像是被风吹得稀稀落落,破碎而飘渺。潘小溪‘呸’了口尘土,高声喊道:“布阵的现身,乱叫的出来,还有没有公德心啊,污染环境,破坏原生态树林。更恶心的是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眼看这天就要黑了,你留下我们,请吃饭么?”麦包包接着喊道:“七曲包氏不曾与人结怨,何以施阵困于赶尸之人?”她这一喊大有声嘶力竭之势,喊到腰都弯了几许,直起腰身的麦包包双眼通红,她抬手一抹小桃木令,一块令牌变成并列的一叠,手一甩,令牌如箭雨般飞射而出,落在各个小土坡上,炸出一团团黄色烟雾。近处,一个土坡之下忽然伸出一只手臂,红色花袄的袖子,伸到地面乱抓着泥土,紧接着露出一个披着黑发的脑袋,麦包包招回一令直刺那乌黑的头顶。“哎哟……恩人,救救我丐爹。”凌乱的黑发散了开来,一张稚气的脸仰了起来,脸上沾满尘土。

麦包包招回小桃木令又要再砸,潘小溪跑向前来道:“你,你是不是空如寺中被绑的小女孩儿?”幼女答道:“是我,恩人,你再救救我丐爹吧。”潘小溪拉住她的手道:“包包,帮忙。你先出来再说,你怎么在这儿呢?”幼女从土里扭动许久,伸出另一只手道:“那日恩人离去后,我丐爹寻回了我。今日我与他来此处……”麦包包拉扯着她,往土包外拖道:“挖坟是吧?坟塌了是吧?乱搞。”幼女脸一低道:“正是。我丐爹还被压在墓中。”潘小溪拍模着女孩头上的尘土,幼女又抬起脸来,摇了摇头道:“我们是遇到山神,才至墓塌的。”麦包包通红的双眼里射出两道红光,潘小溪伸手挡了挡这两道酷似红外线的光芒,惊问道:“包包你是不是着魔啦?”麦包包伸手一推,眼望前方道:“有缘人,快把她拉出来。”苍老的笑声又起,这次比前几次都近。黄土坡中冒出一起黑烟,烟雾散去,一位身着黄铜铠甲的白发老汉,手执一柄发着暗冷青光的长剑,一掌宽的剑锋上黑汁直滴,他仰头笑道:“呵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一声比一声高,毛骨悚然的感觉重回到潘小溪身上。

幼女惊恐的往土坡外扒拉,潘小溪加大力道还是没能将她扯出来多少。白发老汉敛了笑意,声如洪钟:“不祭山神,还想挖坟,良戟峰岂是满足一己私欲之地?纳命来!”他挥起长剑,全身的铠甲振动,山林的土地摇晃了起来,潘小溪脚步踉跄,不管她扎出哪种马步都站不稳脚,幼女更是被震动乱移的土坡压了下去。潘小溪歪歪扭扭的抱住一棵树道:“搞什么?你真是这儿的山神?随随便便一动就地震,随随便便一句话就要人命?”麦包包亮出她的小桃木令,一阵圈画,大喝道:“长!”她手中的小桃木令竟变大无数倍,立在她身侧的土地中,足有她两人高度。潘小溪抱着树,一时犯了糊涂,索性抱着大树不放,两眼珠在麦包包和白发老汉之间来回转。麦包包念道:“天罡文武令,神鬼凭令临,老君座下辨分明,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桃木令在原地飞速打转,桃木令的一头在泥土中旋出了一个深窝,埋下了大半个令牌,麦包包抱着桃木令的顶端一跳,双腿往上一盘,端坐其上,右手飞快在左手掌心里画了一道符,嘴里念道:“七曲赶尸入良戟,执剑老将动地气,敢问老君何来历,是神是鬼立分明。起!”桃木令载着麦包包拔地而起,旋转着飞向白发老汉,麦包包仍盘腿坐在令尖上,右手两指不停在左手掌内移动。

白发老汉执剑一横:“哼,幽冥,老夫靠你了。”他手中长剑上的黑汁变得黏稠,像是被染了色的强力胶,一块一块抽着丝往地上掉。黑汁褪尽的剑锋发出一片青光,剑锋由上至下每隔五厘米便缩小一块,又从缩小的剑刃上长出一对长刺,朝内微弯如钩。潘小溪望着眼前不可思议的一幕,再仔细观察那柄剑的外型,真像一只长满细足的蜈蚣,不禁替麦包包担忧。麦包包站起身来,高举双手的同时,将整件外衣震了开来,那用兽皮缝补起来的衣服像似贴满了黄符,每道黄符上都闪着光。潘小溪抓了抓脸,怎么就能变成乞丐穿的那种百宝衣呢?麦包包没容她走神,一个回头道:“救人。”话音落,双手内收,瞬间黄符齐发,朝白发老汉全身上下打去。白发老汉舞着长剑,方才变幻出的对对带钩小刺刃穿满了黄符,他一抖手冷哼一声:“哼。休想。”带钩小刺刃上的黄符变了方向,朝潘小溪扑头盖脸甩去。

麦包包一抖兽皮衣,挡回黄符,重甩向白发老汉,两眼射出的红光扫向黄符,黄符在半空之中燃烧起来,速度反而更快了些。潘小溪顾不得看他俩谁胜谁负,又急忙往身边刨着黄土,但土坡在刚才地震之时,已移动过位置,她一时分不清幼女被埋入哪个土坡之下,只得双手不停的刨挖,见土坡就猛刨出个大坑,也不敢在意手指传来的疼痛感。白衣老汉一跃而起,跳到一棵树的树冠上,手中剑光飞闪,他脚边的树叶飞旋,麦包包和潘小溪都被困在落叶之中。麦包包跳下桃木令,用两指控制那块令牌,横于她与潘小溪的头顶,飞移着挡住落叶,先前甩出的黄符和落叶一碰撞,落叶立即烧成灰,黄符继续向白发老汉飞射而去,白发老汉无奈只能挥剑硬挡,一块黄符烧着他的右腕,他从树上摔下来,幽冥剑月兑手,朝潘小溪直刺而去,而潘小溪还埋头刨着黄土,并没发现自己身后的危险。麦包包情急之下,又把兽皮衣甩了出去,想包下那柄剑。幽冥剑刺穿兽皮衣,不改方向。潘小溪听到衣物撕裂声,猛一回头:“包包,你是不是……”受伤了,她来不及说,躲闪不及的她只能跌坐在刨挖的黄土上,侧平身体。

幽冥剑锋上的带钩小刺划过潘小溪的胸口,钩破了衣裳,仅剩的黄纸包着朱玉从潘小溪怀中滑了出来。受惊的潘小溪紧紧捂着胸口,嘴里大叫道:“别让我这儿破相啊,哎哟,山神哎,这儿直接影响女人的身材,你有没有常识?”麦包包一怔道:“有缘人,身家性命难道还不比……你那儿重要吗?”潘小溪转手一模脖子,从地上爬起来,摆出一个拳击的进攻姿势,怒道:“对,不扁他还当我是豆腐呢,想切就切?”她连跑带跳的朝白发老汉直冲而去,一记右勾拳过去,直中白发老汉的左脸,她听到颈椎骨移位的声音,这么容易就打中?一打还能……低头一看白衣老汉耷拉在肩膀边的脑袋,倒吸一口气,脖子断了?一脸惊骇的回头,麦包包根本就没看着她,而是看着她身后的朱玉,朱玉从地上飞升而起,直飞幽冥剑的剑柄处,卡进剑柄凹处发出一片红光,红光熄灭后,它就像是剑柄上原配的镶嵌物。

“你……水年水月水日水时生?”白发老汉苍老而又惊讶的声音传来。潘小溪径直后退数步:“你脖子断了还能说话?”她往麦包包身边靠近。白发老汉‘卟嗵’一声,双膝跪地,身上的黄铜铠甲碎裂,一片一片的剥落,他晃着耷拉在肩边的脑袋道:“主人,善待我。”言罢,倾斜着栽入身边的黄土之中,化成一缕黑烟,缓缓的罩上远处幽冥剑,旋转着钻入其中。潘小溪双手一摊:“什么情况?”麦包包道:“他是守墓的剑魂,并非山神。剑在魂在,既然你与他有缘,又认你为主。你就是他以后的主人,有缘人,去把你的剑捡回来吧,带着防身也好。”幼女吐着嘴里的黄土道:“恩人,你们打败山神啦,我又多了一个恩人,谢谢二位恩人。”潘小溪看着恢复如常的山林,还有消失的黄土坡,不停的眨巴着眼睛,脑子弹出无数问号,什么情况?幼女拍着小花袄上的黄土,奔向不远处的树根边,摇晃着倒地的老乞丐,呼喊道:“丐爹,你醒醒,快醒醒。”麦包包对着她喊道:“你们挖的是什么坟?在哪儿?带我去看看。”潘小溪闻言立即跑向幽冥剑方向,刚俯身还没伸手,幽冥剑直立而起,剑锋朝上,剑柄朝下,又向她刺来,她转身就绕着周围的大树跑道:“包包,它又来了,什么情况?到底什么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汗~狂模键盘弄出来,还是过0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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