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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反复论证,爱华还是下不了决心买那服装厂。要知道,两千万可是倾其所有,舍身一搏呀。这背水一战,一但失败,可就是全军覆没,黄大阔大半辈子呕心沥血换来的全部家财将付之东流。面对这生死考验,她久久难下决心。俗话说,有一利必有一弊,买了厂子,扩大了爱家产业,有个更广大的舞台,可以伸展平生抱负,干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宏大事业,自己生产服装自己销售,做到生产销售一条龙,厂里不挣家里挣。公鸡头,母鸡头,不着这头着那头。多一根保险绳。不利方面也有,风险跟利润本就是一对栾生兄弟,此次投资若告失败,自己将弄个倾家荡产,死无葬身之地的悲惨下场。

爱华思来想去,还是最终拿不定主意。整整三天三夜,熬的她焦头烂额。也没敲定最后方案。她去问黄大阔,黄大阔还是脑子不好使,光“啊啊”的乱叫唤,表达不出真实意愿。她回家跟她爹娘商量。老爹摇头,老娘表态说:“爱华呀,娘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也没拿过这么大主意,这事关乎你和小宝今辈子的幸福,娘不敢替你作主,跟你前几年要嫁给黄大阔的婚姻大事一样,你自己的事情自己作主。省下你后晦终生。”

爱华的两个哥哥,倒是巴不得她去买那服装厂,他俩好去当那一把二把,全然不顾万般风险正在向他妹妹逼来。

给爱华送货的那家服装厂,也不愿爱华去买那服装厂。周老板在电话里说:“黄太太,咱两家合作这么些年,没出大差错,由于您这边销货及时,量也挺大,我呢,就一直照顾您这边的买卖。因为合作顺利,也很默契,所以我也没出去发展新客户。你突然买服装厂自产自销,打我个措手不及,这不是坑我吗?您自己倒很划算,叫我突然之间,去哪儿找合适的客户呀?黄太太,您不能为了私利而抛弃多年的老朋友呵。厂里这些工人,叫我怎么安排是好?散了吧,他们走了去别的厂上了班,厂里有点小活,他们还能回来干么?不放假更不行,养不活呀。您这是想要我的命啊。”周老板在电话里带着哭腔,一个劲的哀求爱华,千万不要买那破厂,还是跟他合作为好。正是接了这个电话,爱华一拍桌子,下定最后决心,买厂!周老板这招实在够阴的,表面上哀求,话里头却暗渡陈仓,说了一大堆买厂对爱氏产业的好处,这充分表明,周老板是个最大的阴谋家!

爱华把吕情人整理的资料,反复看过好几遍,把谈判价格预定在两千万以内,让吕情人约好香港老板,她自己亲自去跟他谈判,由吕情人负责翻译。几个回合下来,两家的价格越来越接近,最后价差缩小到二百万。爱华这边最高出一千八百万,香港老板将价定在两千万上,少一分也不肯再让。双方僵持了三天,仍然谈不拢。

中间无人事不成,吕情人忽然想到周老板钓鱼的事,便央求他出面当个和事佬。起初周老板怎么也不肯出面,他正在厂里为客户发愁呢。心烦,不愿管这闲事,后来架不住爱华再三强求,他才闷闷不乐的出现在谈判现场,见了洋老板和爱华的面,先是发了半天牢骚,最后才说:“你两家一人一半,把这二百万一分。爱华加上一百万,洋鬼子少要一百万,一千九百万成交,要乐意呢,你们两家握手成交,不行,趁早拉倒。我很忙,哪有功夫管你们这些破事!”

在周老板的一片牢骚声中,两家终于达成协议,当场拿出买卖合同,签字画押,又去公证处作了公证,这才钱厂两清。

爱华吩咐她的两个哥哥,当晚住在厂里看门,尤其是仓库。

因为周老板事忙,本想晚上答谢他的玉成,因他有急事而改成三天后的晚上。爱华忙了好几天,觉着头重脚轻,嘱咐她哥哥好几遍之后,便坐车回家休息,顺便把已经买厂的好消息告诉爹娘,叫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爱华和吕情人刚离开厂不久,香港老板便驱车来到厂里,把一个装钱的袋子交给生产厂长之后,便过来跟爱大爱二打招呼,他俩不懂英语,生产厂长过来翻译说,洋老板特意请你俩去喝一杯,车上还有两位美女相陪。正说着,那天参加钓鱼的两个洋妞从车上下来,站在车门旁朝爱大爱二招手。

爱大爱二见有美女,两眼顿时放起光来,不再推辞,更忘了自已妹妹的千般叮咛,欢跑着上到车上,到饭店大吃大喝起来,为向美女献殷勤,兄弟俩个咬着牙逞能,一口一大杯,连干三杯高度白酒,谁也不在美人面前装熊。十点多,他俩早喝的摇摇晃晃,两人眼前光看见美女,看不见了洋老板。

美女们再一人陪上两杯,他俩便酩酊大醉,不光找不着北,连站也站不稳,被两个洋妞,一人一个,连拖带拽,弄到客房里躺下,不大功夫便和周公下起了象棋。天明醒来,头疼欲裂,抬头看时,两个美女正在梳状,两人睁眼看看四周,是在宾馆卧室的床上,便又放心闭上眼睛,打起了呼噜。

十点钟,他俩再次被一个姑娘推醒,爱大睁眼瞧时,另一个姑娘正在接电话,只听她说:“牛二哥呀,我是红玫瑰,绿妹也在这儿。”听到这,爱大一楞,闹了半天,这洋妞儿是中国货呀。那个接电话的红玫瑰,过来对爱大说:“俺俩不光是中国人,对你拐子庄还很熟哩。我是你们西拐子邢二的老铁,我这位妹妹叫绿玫瑰,是牛二的红颜知己。昨天中午,俺俩还和牛二哥共进午餐呢。牛二要从东北进货,正在去东北的路上,要去找二妞子商谈,在关外建大型养猪厂的合作事宜。我还知道这宗买卖,是劳翠花李二的农贸市场给他们两家牵的线塔的桥。十点已到,我们任务已经完成,两位哥哥请便。账已结清,房间时限中午十二点,请你们在十二点前自觉离开,超时费用,敬请自付。”

两个姑娘走了,连头也没回。正在弟兄俩发楞之际,爱大的电话响了,是他们的妹妹爱华打来的,她在电话里问:“大哥,你俩在哪儿呢?厂里怎么不见一个人呀?”

爱华掏出昨天接收来的钥匙,打开厂长办公室的铁门,进到办公室里头。吕情人开始擦试桌椅沙发,而爱华则按桌上玻璃板下压着的电话表,找到生产厂长电话,打了过去:“请问,你是生产厂长吗?”

“是呀,您哪位?”

“我**。”

“噢,爱老板呀,有什么事么?”

“有事,厂里一个工人也没有,连个看门人也不见,你们今天怎么不来上班呀?”

“爱老板,这事儿有些复杂,电话里三两句话也解释不清楚,这么着吧,我到厂里去,当面和你说明白。”功夫不大,生产厂长打的来到厂里。

爱华很客气的给他倒茶,递烟,听他把实际情况介绍一遍,他说:“我也是周老板厂里的一个技术员,被洋鬼子临时请来当差的。你们来看厂时,这里头的员工,全是周老板厂里的工人,因为活少,厂里临时放假,借过来干临时工的。昨天你们办完交接,员工们领了工钱,都回家了。周老板那边,明天才开工。”

爱华听到这里,脸色立刻变了,她意识到这次买厂,其中有诈,她急忙问:“这厂里的洋老板呢?”

“好像昨晚十二点的飞机,早到香港了吧?”

“我们招人开工,能行吗?我高薪请你。”

生产厂长摇摇头:“不是我泼冷水,这工开不了。”

“为什么呢?”

“要很大周转资金才行。”

“要多少?”

“这么大个厂,要全部运转起来,没个两三千万,休想转过圈来。”

爱华闻听此言,一下跌坐在沙发上,脸色开始发黄,生产厂长继续说下去:“第一,要做高挡服装,必须进好布料,自从亚洲佥融危机以来,服装制造业受到很大打击。原来我国劳动力的低廉优势,荡然无存。服装厂,说白了,就是人力工厂,属劳动密集型产业,劳动力成本占总成本的比例,逐年上升。去年工人工资大涨,加上电费等因素,中小型服装厂老板,基本无利可图,洋老板这才要卖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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