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沉浸在“九华玉露”的奇异香气之中,整个身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放松,似乎五十余天的紧张与抑郁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恋才慢慢睁开双眼,美丽的眼中写满惬意与满足,冲涯露出欢快的笑容,讨好的道:“你这东西真好,还有没有?送我几杯,我想带回去给赤文仙子。”
涯闻言一愣,随即苦笑道:“你当这是你们昆仑山的瑶池之水吗?别说几杯,就连这一杯还是我偷来的。”
恋失望的撇撇嘴,轻声道:“真可惜,早知道就一杯我就留半杯给赤文了。”
涯看到恋脸上的失望神情眼中掠过一丝不舍,丰厚的嘴唇用力的抿了一下,然后笑道:“明天来吧,我一定送你一杯。”
恋闻言大喜,抓住涯的衣襟将他拉到自己跟前,伸出头去在他的脸上用力的亲了一口,高声道:“涯,你真是太好了,谢谢你。”
涯用手模了模被恋亲过的地方,久违的温暖与心动让他禁不住有些失神,望向恋的目光微微有点凝滞。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说道:“你还欠我五十下。”
“什么五十下?”恋不解的问。
“记得不,你答应过每天亲我一下,可是你五十天没来,当然欠我五十下。”涯满脸气愤的指责道,说话之时眼中却流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
恋为之哑然,她当然知道是自己失信于涯,自然就理亏在先,支支吾吾的小声申辩道:“我那个--不是--那个那是--”就在他绞尽脑汁想要找一个借口为自己开月兑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此来的目的,怒气瞬间代替了内疚,于是双手掐腰杏眼圆睁高声叫道:“哼!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我这次来是要把你赶回凡间去,这里以后归我了。”
涯被恋的忽然转变吓了一大跳,歪着脑袋看着母老虎一般的恋,吃惊的问道:“为什么要把我赶回凡间?这儿是我的道府,怎么突然就变成你的了?即便你也曾经出了力,但至少也该有我一半才对啊?”
恋理直气壮的道:“我答应赤文以后离你远点,再也不见你了,可是我每天都要往返南天门和昆仑山之间,必然要路过这星棋石海,那就难免会遇到你?何况我拼了老命争取来的两个时辰本来可以轻松惬意的度过,可你却占据了本来属于我一个人的星棋石海,你说我是不是该把你赶走?”
涯心有所感,隐隐约约间似乎已经知道她的内心想法,因此并不生气,而是轻轻牵住她的手,安抚的说道:“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离开这星棋石海,我会回到凡间去。但是你是不是应该把话说清楚,让我走也走得明明白白。”
恋对涯牵她的手早已经习以为常,更是无力抵抗涯的温柔,心底连一丝反抗的想法都不曾生成,乖乖的坐下后反问道:“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
涯莞尔一笑,柔声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答应赤文以后不再见我?”
恋想也没想便回答:“她虽然没说,但是我知道为什么,她怕我有一天和她一样被娘娘惩罚。”
涯又问:“为什么会被惩罚?”
恋道:“因为怕我会嫁给你做你的妻子啊!那是违背天条的大罪,娘娘最恨仙女动凡心了,要是被她知道我动了凡心,会连我这条小命都收了去,我可没赤文的好命,她是帝君的女儿娘娘的孙女,就算罪犯天条也无性命之虞,我却只是个连婢女都不如的打杂丫头,一旦被娘娘知道就必死无疑,赤文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当然不希望看到我死掉,所以才让我永不许见你!。”她的这番话是经过苦苦的思索后方得出来的结论,此刻说来已是极为顺畅,天知道她悟通这一点的时候有多感动。
涯从恋的眼中看到了一丝羡慕和委屈,他为自己的发现难过不已,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一如往常,说道:“所以你就决定再也不见我,还要把我从这里赶回凡间?”
恋点点头道:“是啊,只有这样我才见不到你。”
“如果见不到我,你会想我吗?”涯的脸上带着笑意,眼中却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恋灵动的大眼睛轻轻的转动了几下,嘟起粉红的小嘴叹气道:“当然会想啊,毕竟你对我那么好,可是想归想,却不能再见你,我怕被娘娘知道。”
涯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他还真怕恋说不会想他,此刻终于确定了恋心里对他存着他想要的感情,于是道:“不想见我就该告诉我,我自然会不让你见到,至于这道府本就是为你建的,若你喜欢给你便是,我明日便回凡间,你以后就不用再躲我了。”
恋的心因涯的话狠狠的一疼,这种疼痛远比当初受黔面之刑和被瑶池姐妹背叛更让她难以承受,她给自己寻的理由便是前来夺府赶人,可当目的轻易实现的时候她却更加的难过,她心理清楚自己对眼前的男子已经生成了那被人称为“爱”的情感,可她却弄不清楚为什么赤文每每提到“爱”的时候是那样的满足与快乐,轮到自己却变得这样撕心裂肺。她怔怔的看着涯的眼睛,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唯有无言的沉默。
涯看到恋沉默不语面现悲戚连忙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了?”
恋直视着涯的眼睛,忽然间明白了在“爱”这件事情上她与赤文所得到的感觉完全不同的原因,那是因为赤文在爱着牛郎的同时也被牛郎爱着,正如凡尘之中传诵的那样,他们彼此相爱。而她现在却只是证实了自己已然爱上了涯,至于涯是否爱她却是她无法得知的。她在面对自己信任之人的时候本就是个心性单纯无半点心机之人,何况此刻面前的又是自己爱上的男子,因此想到什么便会直接说出来。于是以从未有过的轻柔语气问道:“涯,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吗?”
涯避开恋的眼睛,将目光投向西昆仑的方向,仿佛要透过一望无际的瀚海找寻前世的记忆。他原本给恋的印象始终是温文尔雅坦然自若的男子,可此刻却仿佛被厚厚的悲伤所笼罩,沉默了许久后涯才悠悠说道:“其实我一直不想告诉你我原本是谁?因为不愿你源于心中的愧疚方对我格外的好。”
“你是谁?你不是涯吗?”恋满脸疑惑的问。
涯转过头来,淡然一笑,那笑中似藏着无尽的凄楚一般让恋雄,语气依然是那样的轻柔充满磁性:“你可还记得三千八百年前,为西王母驾玉辇的仙鹿之首左极曾经诞下一只小鹿,这小鹿因天生三足不能为西王母和众仙子驾车,依照昆仑山奠规是要被投进弱水的,可是你却救了她的命。为了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左极为那小鹿取名为‘恋赐’意思是说它的命是你恋仙子所赐,同时也是‘赤恋’的倒念,赤恋也正是你未被王母降罪之前的名字。”
赐的死在恋的心中一直是挥之不去的隐痛,也是她多年以来不能真正开心的原因。多年来她始终不敢去见左极就是因为她认为是她没能保护好赐,才会让紫倩仙子杀死了他,所以心生愧疚,而至今她依然没有办法为赐报仇,更是她耿耿于怀的心病。此刻突然听到厌到赐,她的心禁不住又一阵,着声音问道:“紫倩杀死左极之子一事你知道也不足为奇,可他全名叫恋赐却是唯有几个人知道,你是从何得知?”
涯再次笑笑,这次的笑中已然含着如春风般的温暖,他没有回答恋的问题,而是继续说道:“从恋赐懂事那天开始,左极救告诉他他的命是一个叫恋的仙子所赐予的,要永远感激恋。恋赐将母亲的这句话深深的印刻在心里,一直想着要好好的报答恋,因此她总是把最好的灵果留下来送到恋的手中,那时候那是他唯一能为恋做的。每当他看到恋他都会感受到恋对他深深的发自内心的喜爱,那种喜爱甚至超过了他的母亲左极。能将头放到你的手上感受温暖,能看到你真心的笑是那时候的恋赐最为满足最为快乐的事情,仙鹿不像人类那样心有七窍诡异善变,他们只知道亲近保护自己喜欢的人,这一点身为仙鹿的恋赐和本体是万年灵芝草的你何其相像。也正是源于内心的喜爱,他才会为了一枚原本要换取你展颜一笑的‘万年朱仙果’而命丧紫倩仙子之手。”
恋整个人已经傻在当场,随着涯的讲述她终于明白了当日恋赐为何宁死也不肯松开紫倩仙子手臂,原来只是为了将那枚“万年朱仙果”送给自己。当“灵禽园”外那一幕因涯的讲述而再次被她从记忆深处强行揭开之时,恋赐那双至死仍不肯瞑目的双眼立刻呈现在眼前,那种噬心帝痛也随之而来,只一瞬间她已经泪落如雨。透过婆娑泪眼,恋嘶吼着问:“你到底是谁?你怎么会知道这么清楚?”
涯慢慢走到恋的身边,俯躯,温柔的将她拥在怀里,将唇抵在她的耳边,一字一顿的着说出答案:“我——就——是——恋——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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