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第一排的弓箭手蹲下躲在了盾后,第二排的弓箭手以着整齐的动作拉着弦。
随着云亦尊的一声令下,他们松开了紧拉着的弦,暴风雨般的弓箭铺地而来。这次比上次来的更为猛烈,甚是壮观,将灏雨国的士兵杀个措手不及!
云亦尊见势心中暗喜,这场战争胜负已定!他想着左手忽然拉起缰绳,右手握紧了长剑。
“驾!”他喊道,双腿重重地拍在马儿的身上,马儿惊呼一声,快速地直冲向前。
“快拦住他!”林威挥下刀后见云亦尊亲自上阵,心中一慌,连忙大喊。
灏雨国的士兵们接到命令后,四个士兵不顾生死地一齐跑向云亦尊,伸出武器刺向他的马儿。
云亦尊冷哼一声,挥出右手,锋利的长剑擦过那些士兵们的脖子。一瞬之间,那四个士兵便倒在了他的马下。
在方才停下的时候,云亦尊似乎看到了灏雨国士兵们身后的不远处暂时搭的楼台上坐着一位身穿一袭白衣的男子。他的一头青丝散乱地披在身后,手上拿着一支萧,那墨绿色的眸子望着楼台下的战况。
云亦尊双腿紧紧夹击坐骑,使马儿跑的更快,他想看看那楼台上的是何人。看他的年龄不大,难道是灏雨国的皇子吗?
只见云亦尊突破重重士兵的阻拦,杀出了一条血路,离那楼台越来越近。
楼台上的男子平静的面容不见任何惊慌,墨绿色的眸子瞪着云亦尊,随后举起萧,放在了唇边,轻轻吹起一曲优美的《爱殇》。
那熟悉的曲调在这混乱的战争内竟如此清楚,飘在空中的曲子一清二楚地传入云亦尊的耳中。
从不会受到任何影响的云亦尊这次却忽然身子一颤,停下了动作,完全忘了自己身在战场,脑海中徘徊着的只有那曲《爱殇》。
他仰起头望着那楼台上的人,这次看清了他的面容,他的一双墨绿色瞳孔最为特别,而那熟悉的面孔使他想起了这个人,“你是萧……”
话还未问完,云亦尊便感觉到了那些穿进自己身体的武器。
糟糕,他竟然大意了!忍住那些痛楚,回头扫视着那些士兵,随后大喝一声:“啊!”
借着那些穿入他身体的武器甩开了侍卫,松开缰绳的左手忽然拔出那些武器,鲜红的血飞溅而出!
下一秒,雨般的弓箭向他袭来,云亦尊瞪大了那双黑色的眸子,紧皱眉。还未来得及伸出武器来挡那些弓箭,他的身体早已千疮百孔!
倏然,一股热流冲进了他的口。
“噗。”地一声云亦尊吐出了一口鲜血!
他怒视着那楼台上的白衣男子,只见他已将萧从唇边拿开,留下一抹得意的笑容。又扫视了周围的灏雨国士兵,云亦尊冷笑着一口气拔去了身上所有的箭,留下满身血迹,云亦尊举起剑张开那布满血的唇大喊:“杀啊!”
那日的战役虽然是凌云国胜,但云亦尊也受了不轻的伤。
他至今依然记得那白衣男子的脸,但他想不出那人与宜儿的关系。他怎么会知道宜儿的歌?又为何如此熟悉?
云亦尊坐在军帐里,漆黑如缎的长发仅用一根发带束在脑后,零乱的发丝俏皮地从他的脖子两旁垂下来。
解开了上衣,出宽厚健硕的胸膛,密密麻麻的伤口被棕红的血迹包围。
他拿起一边浸在水中的毛巾轻轻擦去了身上的血迹。
抬起左手,上面爬着一道疤,那是当初为宜儿挡下的伤口。
在那道疤的周围又布满着密密麻麻的新伤口,那是今日战场上受的伤。
云亦尊拿起一边的绷带,绕在了自己的臂膀。
一口咬住绷带的一头,右手紧紧一拉,云亦尊闷哼一声皱起了眉头,最终打了一个结。
“王爷,小的把懂医术的人请来了!”帐篷外响起一个声音,由于这次云亦尊以为会很快就结束这场战争击退灏雨国的,所以他便没有请军医一同跟随。
“本王不碍事!让他去看看那些受伤的士兵!”云亦尊应道,用剩下的绷带为身上别处的伤口又缠了一圈。
忍住痛楚站起了身,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因动作幅度微大再次扯到了伤口,一抹嫣红映在了白色的绷带上。
听见外面热闹的声音,云亦尊撩开帐篷的布帘,看着外面围在篝火的士兵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脸上充满着胜利与得意的笑意。
许多士兵也受了伤,可他们一丝抱怨与皱眉也没,甚至有些还唱起了歌,喜悦的气氛弥漫在这军营中。
所有人见云亦尊出了帐篷,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方才还情绪高涨的士兵忽然变得一声不响,仿佛连一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云亦尊见他们望着自己,他扣好了上衣的几排扣子,然后大喊:“别管本王,你们继续!”
有些大胆的士兵们继续开始聊天喝酒,但依然有部分人看着云亦尊不敢将视线离开他的身上。
“对了!”云亦尊刚要踏步离开却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的冷眼再次扫过那些士兵,见他们停下了动作后便再喊道:“本王受伤的事情,不许告诉京城!”
士兵闻言愣了愣,不明白云亦尊的用意。受伤的话应该会得到更多的补偿和奖励,而且今日的确是一场恶战,灏雨国的军力增长了不少,所以云亦尊受伤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随后他们想到今日云亦尊是他出征以来最狼狈的一次,或许是怕没面子吧。
“是!王爷!”众人齐声答道,并未做出任何疑问。
云亦尊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军营,想独自一人在安静的地方休息会。走出灯火通明的军营,外面是一片漆黑。
走在杂草丛生的地上,呼吸着野外的空气,一阵阵寒风锋利地朝他瘦削却刚毅的脸庞袭来。
他不想让宜儿知道自己受伤的事情,若自己仅是受了小伤,恐怕京城的人也会比喻的很夸张。
况且自己这次受的伤比以往的都严重,若宜儿知道了,又会怎么想怎么做……他不愿想象。
想到今日是因箫声扰乱了他的思路而忽然停下再受伤,或许是他拖累了凌云国的将士们。
当他受伤的时候,士气多多少少会下降,而那时正给了灏雨国进攻的机会。
一切都源于那箫声,现在他只想找到那吹箫人,他不会杀他,但他想问那人与宜儿的关系。
不远处,箫声渐响,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细听后判断出并非早上的那曲那般忧伤,而是一首让人舒心的曲子,听着那箫声不禁忘记了一切忧愁与身上的疼痛。
云亦尊忽然一惊,连忙掐住自己的伤口用强烈的痛楚将自己唤醒。
那吹箫人肯定是早上的白衣男子!只有他才能做到让人沉沦在那曲中,让人不禁会沉思停下任何动作。他会控制人的想法与心!
云亦尊往前走着,走到一片清澈的湖边,那湖清澈得能看到底,但水中没有任何鱼儿和植物。空中一轮月的影子映在湖面上,将这湖照亮,仿佛成了黑暗中的一盏灯。
湖边坐着一袭白衣的男子,并未梳髻,他的秀发随意地披散在背上,那白并非如雪一般亮,而是柔和亲切舒服的,彷佛在夏日的湖水中浸染而成,白中泛着些微蓝。他肤色白皙,侧脸上的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忽然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轻轻放下萧,“是四王爷吗?不好意思打扰了你。”
“你是谁?”云亦尊冷冷问道,全身散发着一股杀气。他知道这男子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人,云亦尊望了望四周,揣测是否有埋伏。
“王爷不用看了,这里就我一人。”那男子并未回头,可他的脑后仿佛长了一双眼,能清晰地看到云亦尊的动作。他的声音很是虚弱,说出一句话也用出了他所有的力气。
“本王为何要信你?”云亦尊冷言出声,轻哼一声,下一秒已将随身佩戴的长剑指在了那白衣人的身后。
“若你不信,我说得再多也无用。”他说着半回头,一双纯净墨绿色的眸子对上了云亦尊的黑眸。平静如他身后的湖面般的脸上嘴角轻钩,美目似水,未语先含三分笑。
云亦尊并未犹豫,而是一用力,将那剑刺进了那白衣。见那人没有一丝躲避以及慌忙,云亦尊很是疑惑。他为何不躲?他为何独自一人在这里?
“萧云……萧公子么?”云亦尊拔出了剑,一抹映红在白衣上绽放,犹如盛开的莲花。
云亦尊皱起了眉;百花楼在京城颇有名气,是很多权贵人士去的地方。是一个有商人的交易也有大臣之间密会的场所。而萧云的名字更是如雷贯耳,他是百花楼……不,应该是京城出名的琴师。精通所有乐器的他有着高超的乐理以及那对金钱与权势不屑的性格使他更出名。他又怎么会与灏雨国有关系?
只见萧云吐出一口血,嘴角轻扬一笑,站起身看看云亦尊,“不,在下是灏雨国大皇子宫离云。”
“那么,宫离云。”云亦尊冷笑着不带一丝感情地重复着他的名字,一双带着血红的黑眸瞪着萧云问道:“你认识诗宜?”
“不。没听过这名字也从未遇到这个人。”萧云的脸变得严肃,正经回答。
见云亦尊的脸上多了一丝不悦与焦急,萧云这才应道:“我只认识宜儿。”
其实钰离上次在照顾宜儿为她诊脉的时候,他发现了两件事却一直未告诉宜儿。
一件是她体内藏着一种很稀有、不知名的毒素;其二是她有了3个月的身孕,他想应该是……云亦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