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那日,他发现自己的新娘不是言兮语,甚是欣喜。言兮语从小便爱慕自己,这是众人所知的事情。他不喜欢言兮语,想她也不过是个外表美丽,里面却是空白的花瓶罢了。原本以为诗宜会像普通的女子一样在新婚夜晚乖巧地服侍自己。她的出现,她的言行使云亦尊不免感到不悦,云亦尊本就不是低声下气的男人,让他放段去温柔对待一个女子,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向来只有女子不断央求云亦尊,他也一直是处于王者的身份。
云亦尊本也对宜儿充满着愧疚,本想如她所愿给她一张休书,可前几日皇上与他谈了兵权的要求,他不知云亦轩是什么意思。云亦轩与宜儿不是朋友也不是情人,在云亦尊与安夕颜的婚礼上应是初遇。但他却给了宜儿晟龙玉,更是用她来威胁自己。云亦尊若不用宜儿这个筹码,他也能得到兵权。但他不想与云亦轩发生争执,一时答应了他后,本想着女人本就是个玩具,是个道具。可后来却觉得对不起那女人,单纯如她,却一而再再而三被人利用。
“王爷,二王爷来了。”门外走进一个下人,云亦尊闻言倏然睁开眼,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点了点头。
在那下人离开后,云亦尊从椅子上站起,整了整衣衫,快步走向门口打开了门。接过了门外下人的伞:“不用跟来了。”
云亦尊打着伞,离开了月影阁,在去找二王爷的路上隐隐约约看到了雨中的一个人影。那人朝月影阁的缓慢步伐使他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他握紧了伞柄,稍许加快了脚步,走向宜儿。只见她的面色有丝苍白,云亦尊不禁皱起眉头,大喝一声:“女人!给本王过来!”
宜儿闻言,回过了神,有些分不清面前的人亦真亦假,她的神志已有些模糊。打着伞走到云亦尊跟前时,欠身准备行礼时却忽然眼前一黑,伞落在了雨中。
云亦尊匆忙赶来大厅,面上有丝担忧,缓下脚步踏进门槛,撤了一边的下人,房内只剩下云亦尊与云亦辉两人。看来二王爷云亦辉已到不久,只见他手握茶杯,望着窗外的雨。
云亦辉一身暗红袍子,似乎发现了云亦尊的到来,望着窗外的黑眸划过一丝惊喜,转过身看着云亦尊:“四弟。”
“二哥,怎么不坐?”云亦尊拿起了一边云亦辉为自己沏好的茶,拿在鼻前嗅了嗅,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使人忘却了一切忧愁。
云亦辉听闻从窗边回到椅边,放下了茶杯,在椅子上坐下然后说道:“兵权怎么样了?”
“二哥放心,很快。”云亦尊似乎对谁都是惜字如金,都不多说一句多余的话。虽说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二王爷云亦辉,可也不例外。
云亦辉与云亦尊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云亦尊的娘雨贵妃是个不受宠的妃子,她是邻国灏雨国的郡主,说白了只是政治婚姻中的角色罢了。可云亦辉的娘则是先皇的堂妹,又自幼认识,自然关系好;没有爱情,也有亲情,云亦辉也自小得宠。
本来云亦尊与云亦辉也不怎么熟悉。第一次结实是在云亦尊12岁时,那次去先皇带着皇子们去围场打猎。云亦尊将那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因为那是他唯一能展现出自己才能的机会,平日里先皇从不去雨贵妃那,在云亦尊出生后便未曾再看过他。但云亦尊遭到了其他皇子的排斥,不巧受伤,事后给他上药的不是宫女公公,而是那时深得先皇宠爱的二皇子云亦辉。自那日起,云亦尊便每日都跟着云亦辉,将他视为自己的亲哥哥。
“恩,我相信你。”云亦辉给了云亦尊一个肯定的眼神,然后双手用力,再次站起说道:“等着我。等我坐上了龙椅,我不会亏待你的。”
云亦尊闻言,眼中划过一丝畏惧,望了望四周,深怕隔墙有耳。可随而想道:就算被云亦轩听到又如何?二王爷想谋反之事,云亦轩又不是不知道。云亦尊静下心,不紧不慢应道:“二哥能如愿以偿就好,不用做多余的事情。”
“不,若没有四弟的帮助。恐怕我不会成功。”云亦辉在云亦尊的话音落下后连忙说道,没理会云亦尊的反应,忽然握紧双拳咬牙:“那龙椅本就应该是我的。若不是父皇走的早,若不是他的姑姑是皇太后,他哪能坐的那么稳!”
云亦辉自小便得到先皇的宠爱,文武都是由先皇亲自教会;记得小时候云亦辉的字不好看,先皇曾派人去找云轩王朝那时最有名的书法家,聘进宫来,亲自督促着他来教云亦辉。云亦辉以为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阻碍,父皇为他铺下了走向龙椅的路,他认为自己就该是做皇帝的人。可万万没有想到,那夜先皇忽然去世,第二日坐在龙椅上的人却是大皇子云亦轩。云亦辉不愿相信这个事实,曾派人去打探消息,更是让人去找先皇的遗嘱。可每次都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他们说先皇是突然去世没留下遗嘱,所以按照云轩王朝的规矩,应由长子接皇位。
云亦尊闻言未说话,他不曾奢望过皇位,因为他知道他不受先皇宠爱,在众人的眼里也没有任何能力;他能做的也只有是帮助二王爷得到他希望的而已。云亦尊瞥了眼四周,突然发现窗外闪过一个人影,瞪着窗外警惕地大喝:“谁在外面!”
云亦辉见势闭上刚要说话的嘴,走向窗边,警觉地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人后轻轻关上了窗子:“四弟莫担心,我没看到任何人。或许只是个畜生。”回过身释怀一笑,打趣的同时也不忘贬低那偷听的人。
云亦尊闻言,虽然是放心了,却也不敢保证前面他们的对话有没有被人听见。上次云亦轩说自己的府里有他的人,云亦尊虽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想到自己的生活被云亦轩监视着,也很是不悦。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云亦尊望了眼云亦辉后便出声:“进来!”
门外的下人低着头踏进房内后便跪下:“参见二王爷,四王爷。”
云亦辉点头,抬手示意让他起来。下人缓缓站起依旧低着头,有丝为难,最终别扭说道:“王爷,诗宜姑娘醒了。”
迷迷糊糊地感觉自己的头好重,睁开双眼,朦胧的视线中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到一个女子拿着帕子擦去了自己额头上的汗。宜儿似乎感到了不对劲,连忙睁开双眼,将慕容馨吓得扔下了帕子。
“这里……是哪里?”宜儿轻声问道,觉得眼前的人甚是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看她一身的布料,也断定了并非丫环下人。
“是……”慕容馨刚要回答,可倏然发现了外面的声响顿了顿,回过头望着走进房内的云亦尊优雅欠身行礼:“妾身参见王爷。”
“起来。”云亦尊因刚从大厅匆忙赶来,淋到了一点雨,凌乱的发丝贴在了脸颊上。他来到了床边,瞥了眼宜儿然后再次看向慕容馨:“她……”云亦尊忽然停下了问题,眼中划过一丝别扭。
只见慕容馨站直身子,会心地微笑:“回王爷,诗宜姑娘因淋到了雨和寒气入侵,风寒而已,没有大碍。”
云亦尊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依然没有表情:“恩。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慕容馨见势低下头:“是,妾身告退。”说罢,慢慢退下,随后转身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宜儿见来人是云亦尊,使劲眨了眨双眼,迫使自己清醒后欲想从床上站起行礼,可在下一秒便被云亦尊喊住:“都生病了,还行什么礼。躺着就好。”
宜儿一愣,显然感到说出此话的人不是云亦尊,但也不敢反抗,便躺在床上握紧被角望着云亦尊:“谢王爷。”
云亦尊嘴角不禁划过一丝弧度,抬起头凝视着宜儿然后问道:“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宜儿躺在床上,莫名地看着云亦尊,如实应道:“风寒而已,不打紧的。”
云亦尊皱起了眉,眼中闪过一丝困惑,见宜儿一直愣愣地望着自己然后勉强启齿:“本王……从未染过风寒,也不知是什么感觉,怕是打扰了你休息。”
“真的没什么,风寒的话,吃点药,休息会就好了。王爷不必这么担心。”宜儿不知云亦尊如此模样亦真亦假,这个他,是自己从未看到过的他。在安夕颜面前,他是霸道的四王爷。在秦素素面前,他是一个温柔的丈夫。而在今日,他却像是个想帮忙却又不懂该怎么做的朋友。
听着云亦尊方才说的话,想到他是尊贵的四王爷,又是一直出征的将军;健壮的身子加上从小的营养自然不易生病。宜儿无奈地只得向他解释:“若说感觉的话,便是鼻子闷闷的,头有点重,比较乏。”每当自己说一个症状,云亦尊便皱起眉头,看到云亦尊这稀奇的模样,宜儿不禁笑出声连忙补道:“仅仅这些而已。”
云亦尊不语走向床边,在宜儿的身旁坐下,紧握双拳,不敢擦去她脸上的汗珠,生怕她排斥自己。云亦尊只得看着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王爷……如果……您离的那么近的话,您也会被感染的……”呼吸困难加上看着面前的云亦尊,宜儿紧张地艰难出声。
云亦尊闻言,只见他面色不解地应道:“若生病的是本王就好了,本王的身子比你好,身子恢复得也比你快。”他看了眼宜儿,发现了她眼中的惊恐后,装作不在意地看向别处低哼出声:“若……你把风寒感染给本王……你的风寒会不会好?你……你……会不会原谅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