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北又和男朋友吵架了,和她那个刚谈了三个月的阴沉的厨师男朋友,所以现在小东北坐在那里一脸的阴沉,比她那个阴沉的男朋友还要阴沉。
常歌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把小东北惹的发起飙来,到时候自己吃不了就只能打包带回家了。所以现在常歌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正襟危坐着,很小心的呼吸着,后背觉得有点儿痒痒了也没敢伸手去挠,就用很小的幅度稍稍的扭动着身子,在椅背上轻轻的蹭痒痒。
小东北阴沉着脸,和脸色同样阴沉的小眼睛正透过厚厚的眼镜片冷冷的瞥着常歌,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探过身子对着常歌的脑袋捶了一拳,然后又坐了回去,脸又拉了下来。
常歌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就模了模鼻子咳嗽了一声,然后开始说话了:“如果谈恋爱的时候就经常这样吵,要是以后结婚了怎么可能过的下去呢?”
小东北闭着嘴没说话。
常歌模完了鼻子又开始搓手指头上的油脂,说:“人和人之间是不可能互相改变的,只能相互去适应,这样才有可能相处长久。”
小东北还是闭着嘴不说话。
常歌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其实很多争执都是源于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假如你不能保持平常心,就很容易把这种小事情无限的放大,最后就会像一座火山那样一下子爆发出来。等到你冷静下来之后再回头去看看,就会发现那原来只不过是一件小小不然的屁事,就会觉得自己很可笑。”
小东北依旧是紧紧的闭着嘴巴一言不发,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常歌说的有点儿得意了,就忍不住翘起了二郎腿,又说:“并且,你一定要明白……”
小东北突然蹦了起来,一下子就打断了常歌:“我一定要明白你个头!你给我闭嘴吧你!”
常歌放下了二郎腿,又模了模鼻子,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
小东北狠狠的瞪着常歌,眼镜片又开始反光了,气呼呼的说:“我只是在和他交往而已,交往懂吗?交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和他结婚了?”
常歌闭着嘴没说话。
小东北喘着气,头发乱乱的小眼睛里冒着凶光,就好像是要把常歌吞下去:“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去适应他?为什么不是他来适应我?他都不来适应我,凭什么要我去适应他?”
常歌又正襟危坐起来,小心翼翼的用鼻子呼吸着,嘴巴闭得紧紧的。
小东北一点儿也没打算饶过常歌,继续对常歌大声的说着话:“我本来就是座火山!我就是火山,就是火山!你管的着吗?我压力大,我孤单害怕,我没有安全感,我的心情总是不好,我就希望有个人能够关心我疼爱我!但是他偏偏总是不让着我,总是什么事都要和我计较,我管他是屁事还是股事,我就要爆发!我就要爆发!”
常歌屁都没敢放一个,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了。
小东北越说声音越大,手指头也戳到了常歌的鼻子上,冷笑着说:“我才不会觉得自己可笑呢,我倒是觉得你挺可笑的!你不光可笑,而且还很搞笑!”
常歌忍不住把脑袋往后靠了一点,好离小东北的手指头远一点,小东北却毫不客气的把手指头又戳了过来,指着常歌的鼻子继续骂:“你觉得你很聪明是不?你觉得你什么事都懂是不?你以为你的头发比我长就能对我说教了是不?你了解情况了吗?你觉得你讲的那些狗屁道理别人都不懂是不?你看看你这副熊样,你留这么长的头发是想当拖把使的是不?”
小东北骂的越发来劲了,悬河泻水口沫横飞。突然,好大的一滴唾沫星划过了天空,一下落子在了常歌的嘴唇上。
常歌既没敢稍动,也没敢抬手去擦,一脸尴尬的坐得板板正正。小东北也不说话了,恶狠狠的瞪着常歌嘴唇上大大的一滴唾沫星,忽然间哈哈大笑了起来,而且越笑越厉害,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常歌松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就要去擦嘴,小东北却忽然按住了常歌的手,强忍着笑说:“太对不起了啊艺术家,我来帮你擦。”
常歌得了便宜就开始卖乖了,老老实实的让小东北帮他擦唾沫,谁知道小东北忽然用手指头一下子把唾沫擦到了常歌的嘴巴里,然后又捧着肚子哈哈的大笑了起来。常歌也一下子蹦了起来,一张脸涨的通红,呸呸呸的吐了半天,气急败坏的想骂人却说不出话来。
小东北得意极了,刚大笑过的脸色也通红,比常歌的脸还红,眉飞色舞的说:“你吐什么吐?你和女人亲嘴的时候不是照样会吃下去很多吗?”
“这不是一码事好么?”常歌心头憋了一股气,终于憋出了一句话来。
“那也没有多少区别嘛。”小东北很大方的拍了拍常歌的肩膀,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就当是我亲了你一下好了。”
常歌没好气的甩开了小东北的手,又呸了一下,气哼哼的走出了办公室向卫生间走去,打算去洗一下嘴巴。
进卫生间的时候常歌顺便往大门外看了一眼,一个瘦瘦的男人站在玻璃门外正向幼儿园里面看,常歌好像觉得那男人有点儿眼熟,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里见到过。拧开水龙头的时候常歌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个人就是小东北的那个做厨师的男朋友。
常歌叹了一口气,回到了办公室,小东北还在那里笑个没完。
“哎,你,别笑了。”常歌没好气的说。
小东北得意洋洋的晃着脑袋:“我就笑,你管得着吗?我高兴,我就笑。”
常歌抬起手往外面指了指,提醒小东北说:“你那谁来给你道歉来了。”
小东北一怔,马上不笑了,往外面看了一眼就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小东北一出去就和她的男朋友很亲密的交头接耳了起来,常歌放下心来了,刚刚才被欺负过的不快也随即就忘掉了。
舒舒服服的坐下来之后,常歌点起香烟开始吞云吐雾。抽了两口烟,常歌想吐几个烟圈玩,却怎么都吐不出来,似乎和嘴巴有关的事情常歌都不擅长,口哨也不会吹烟圈也不会吐,就连说话都笨嘴拙舌,还经常讲错话。
常歌不免有点沮丧起来,又找出报纸来看,依旧是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几行字,头晕脑胀的。常歌觉得心里面特别难受,有一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又开始坐立不安了。
常歌使劲的抽了几口烟,心烦意乱的坐了一会儿,酸菜鱼突然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酸菜鱼就是负责周六周日在幼儿园里住宿,照看全托的陈同学和小轩轩的值夜老师。酸菜鱼姓于,有个土得掉渣的名字叫于翠花,常歌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就马上想到雪村的一首歌里面有一句“翠花,上酸菜”。于、翠花、酸菜,常歌去掉了中间,头尾一调换,就偷偷的叫人家酸菜鱼了。
酸菜鱼是个三十岁出头中年女人,和常歌差不多年龄,个头高大身材魁梧,不光比常歌高一点,还比常歌宽很多。虽然身材五大三粗的,但是酸菜鱼的相貌倒是过得去,皮肤挺白,五官长的也挺秀气,和魁伟的身材放在一起非常的不搭配,总是感觉怪怪的,就好像是脑袋长错了身子。
平时常歌很少能见到酸菜鱼,她只是在每个周六周日的晚上幼儿园放学的时候才会来。酸菜鱼也有一个四五岁的儿子,但是家里的经济条件挺差的,所以就一直都没送孩子去上幼儿园。佳佳就对她说:“你平时要是想带小孩来玩就随时都能来,也可以让你的小孩跟着别的小朋友一起上课学东西,不收你的钱。”所以最近天暖和起来之后,酸菜鱼干完了家里的活,就时常带着孩子到幼儿园里来玩。
酸菜鱼是个非常老实本分的乡下女人,而且非常的腼腆,听小东北说她从来都没到社会上工作过,一直都是呆在家里做家务,一点儿世面都没见过。酸菜鱼第一次见到常歌的时候,居然扭扭捏捏了半天,苦着脸憋出了一句:“老爷,你好。”从那以后,常歌每次和酸菜鱼讲话的时候都特别的客气,总是怕会吓到她。
还好,从那次之后酸菜鱼就再也没叫错过。现在酸菜鱼就扭扭捏捏的站在常歌面前,苦着脸憋了一会儿,叫出了一声:“老板。”
常歌想充分的照顾到老实人拘束不安的心理,就一边很温柔的问她:“你有什么事儿么?”一边站了起来,以表示自己和对方是平等的。
酸菜鱼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部年代久远,大约是五胡乱华至衣冠南渡时期的摩托罗拉翻盖手机,用很小的声音很小心的说:“老板,你能帮我看看这里面的信息都是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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