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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晴悠觉悟

在院子里三人坐了好一会,一直未有传来关于林叶是否被接出大牢的消息,那头池夫人派了两次人过来唤晴悠去查看池子轩的情况。

晴悠不知为何,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同时开始坐立不安了起来,随着池夫人派来的人催促晴悠的情绪也烦躁不安了起来,“一日未见我父,此方一日不下。”

晴悠望了一眼池子轩的房间,最终还是扭头离开了院子,向池家大门而去。

林善心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跟着晴悠一同而去,独留徐大夫呆坐在院中不知何去何从。

烈日慢慢的攀到极至,在池府大门前,晴悠立于门前石狮旁未有移开半步,看着宽大的大理石铺的前路,晴悠欲安难止。

林善见烈日当头劝解其道:“晴儿,不如先进屋坐会吧,池老爷出面的话,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晴悠摇头,脸上虽看不出什么,但心里似乎已有不好的预感了,“恐怕已经晚了。”

林善不知晴悠话里是何意,接着其便想往府内而去,可怎么拉晴悠的身体未见有挪动半步,此情形让林善左右为难,“晴儿,爹不会有事的,你听我的话,进屋坐着等吧,你都站了两个时辰了,就算想再等,也得进屋吃点东西,喝口水再等吧。”

正当林善不断的劝晴悠之时,管家神色匆匆地跑来找晴悠,“晴姑娘,快,快随老奴来,少爷他……他又发病了……”

同样,管家拉着晴悠的手臂,只见晴悠丝纹未动,为此管家与林善都惊愕不知何故,可又碍于事急,管家不由得再三催促道:“晴姑娘求你了,先去看看我家少爷吧,他真的很痛苦,求你了。”

林善也急,但不管是急池子轩的生死,还是急林叶的生死,又抑或是他自己的生死,“晴儿,哥求你了,你先去看看人吧,你不是说了吗?爹一直生都除了医术,还很注重医德吗?医者,仁也,你不也这么认为的吗?你就给池公子开了这方子吧……”

“我……不……医……”晴悠一动不动,一字一字地吐出三字,惊得两人立即停住了拉她的动作。

林善从未想过,一个八岁的孩子竟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势完全不弱于大人,更有一种居高凌上的感觉,压得两人不知该如何回应。

数秒之后,管家反应过来,欲说些什么,但那原本空无一人的大理石路上跑来了一队穿着衙服的士兵冲着他们跑了过来指着晴悠问道:“你是林晴?”

晴悠不紧不慢地点了点头,领头的士兵未待林善与管家说什么立即发令道:“把她给抓起来。”

随行的士兵听令后上前就给晴悠套上了手拷,林善大惊,抓着晴悠被拷的手急问道:“大人,请问我妹妹犯了什么事,为何要将她抓起来啊?”

管家比其更急,忙上前讨好了前来抓人的领头士兵,“这位大哥,你们都辛苦了,大热天的都来为公务奔波,这些拿去跟兄弟们喝杯小酒,解解渴。”

领头兵抛了一下管家递过去的银子笑着收入怀中道:“吃国家俸禄,为百姓服务是应该的,此女丧尽天良,竟下毒毒害亲父,真是天理难容,尔等别妨碍我执行公务,有何事就到公堂上对青天大老爷说去吧。”

嗡……的一声,晴悠再也听不进任何话了,脑中除了那几个“毒害亲父”的字样,再也容不下任何东西。

她强装镇定,她想再听多一些关于事情的经过,可是她真的听不进去了,耳朵一直嗡嗡的直响,让她听不清任何声音,就连是她自己是怎么样被带到了衙门的公堂上都不清楚。

晴悠吃痛被推倒在地面上,整个人都趴到了地面上,许久未有爬起来。

浑噩中,晴悠根本就不知道做了什么,一直到她被人拖到大牢中,她才反应过来。

死了,林叶死了,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爹……”忽然晴悠在大牢里高呼大哭,身体真气迅速暴走,情绪激动之下,晴悠竟吐血晕了过去。

但晴悠的高呼声随着其真气暴走而响遍了正个青梅镇,如若不知者,还以为谁家可怜走失的孩子在寻找父亲。

晴悠浑浑噩的在牢里不知道呆了多少天,脑中不断的盘绕着桂娘与林叶的身影,无数的美好片断在脑中闪过。

她看到桂娘带着甜美的笑容对其招手,那双粗糙的手总是给其无数的温暖,让其在夜里不再冰冷入髓,可以安眠至天明。

她看到林叶背着其走山路的样子,年过五十的他脸上的皱纹夹着汗水,但却对晴悠露出慈爱的笑容,让晴悠再冰冷的心也觉得暖烘烘地。

“娘,没关系的,没有了爹,我们一样能过的很好,我会好好照顾你,等我长大了,我会让你住大宅,睡锦床……”

“爹,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你会看着我长大,看着我怎么成为全大陆最有名的医女,成为世人敬仰的大夫……”

泪水无声自落,晴悠颓废地退至角落,屈起双膝,下巴支在膝上,双手紧抱双膝,缩在那里一声不吭。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这牢里唯一的一个小窗,晴悠看到了月儿的小角,微弱的光线射到了牢里,这一夜,这只有晴悠的大牢里迎来了一位伤痕累累地黑衣人。

“老实呆着,再过四日,你们就要被押送到城里去斩首示众了。”狱卒粗鲁地将黑衣人丢进了牢中,同时狠狠地对牢里的人道。

晴悠未动,被丢进来的人也未见有动,一直到狱卒把牢门用铁链环了几圈再锁起来离去之后,黑衣人的手指这才动了几下。

晴悠别过头,抬头看着侧墙顶上的那个小窗透进来的月光,都快要被斩首了,她该怎么办呢?

迷失了的晴悠什么都不做,但与其同囚一室的黑衣人却挣扎欲起,反差相大的两人一静一动的呆了两天。

在第三天的清晨,狱卒送来了丰盛的菜饭,“快吃了,吃完这一顿明天你们就要被押送去城里了。”

晴悠依旧未动,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的她双唇已干裂,身体已出现了月兑水的现象了,如若不是体内还有真气与小凤支撑着,怕她早已饿死了。

脑中,小凤劝解之声传来,“吃吧,再不吃,你的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无所谓了,反正都是将死之人,”晴悠有气无力地回道:“活着这么累,还不如死了。”

“死,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吗?难道你不想去见你爹最后一面吗?哪怕他已经死了,难道你不想查明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他们要冤枉你毒死了他吗?”小凤优婉地声音在晴悠脑中回转着。

晴悠顿了一下,没有回答小凤,但却回答了自己,她想,她很想,她想见林叶,她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了的,她更想亲手杀了那毒死林叶的人,可是……可是现在的她还能做什么?她已经被关到这里来了,明天她就要被押去斩首了,她还能如何?

就在晴悠沉溺在这痛苦的思绪中时,黑衣人污浊且夹杂着干了的血渍的手向晴悠递去了那碗装满了白饭,上面还有新鲜肉和菜的大碗,低沉且因缺水而有些干哑的声音对其道:“吃。”

晴悠微微抬头,看清了黑衣人的脸,一条似蜈蚣的伤疤自其额间,路过左眼、左脸,一直伸延至左耳前,晴悠定定地看着,双眸眨都没有眨一下。

黑衣人也不忌讳地将这张脸展示在晴悠跟前,与其对望,放许久,见晴悠没有接过,便欲将碗放置下,但身子刚端了一半,晴悠便双手接过,轻声道:“谢谢。”

黑衣人端着自己的份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依墙而坐,大口大口地扒着饭,看起来完全不担心明天被送去斩首的事。

“你不害怕吗?”晴悠无力地用筷子拨了几颗米送入口中,边嚼边问道。

黑衣人用力地嚼着米饭,动作看是有些粗鲁,但却不粗俗,“有什么好怕的,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不过想我死可没那么容易,为了生存,我付出了这么大的努力,我是绝不会这么轻意放弃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下来的机会的。”

“这里守卫森严,难道你还想逃不成?”晴悠执着的筷子停了下来,卷翘地睫毛随着双眸地眨动一上一下的,看起来有活力多了,不再似先前那般死寂。

“办法总会有的,你还小,不应该就这么放弃的,如果有机会就逃出去,想要生存就必须要强大,要比任何人都人绝,要狠,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怕你,才会忌讳你,活着,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不要想着去依赖别人,也不要想着上天会有好生之德,只有是自己的,才是真的,我相信我自己,所以我一定能逃出去的。”黑衣人重得地嚼着口中之饭菜,从其表情上晴悠似看到了什么,那一刻,她似懂得了什么。

在这一刻,晴悠笑了,她笑自己愚蠢,已经死过一次的她怎么还不懂呢,于是她笑了,笑得很开心,很幸福,很自信。

她对自己说,她要活下去,她对小凤说,她会活得比谁都好,于是她对黑衣人说:“我会比别人都活得强,因为是我司徒晴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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