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夜芸慕在她父亲回府后终于明白上官弘昫为什么要提出分手,为什么会说“要不起她了”。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
原来他知道自己是宣康帝的私生子?
上官弘昫啊上官弘昫,虽然身世对你来说很重要,但对我来说一点都无所谓,我喜你爱你,只因你是上官弘昫,你是你自己!
你就如此不相信自己,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但我理解你,所以我原谅你!
第二日,夜芸慕手持宣康帝赐的腰牌再一次进宫拜见圣上。
“夜芸慕,朕没听错吧?你当真要这个旨意?”宣康帝语气淡然,声音嘶哑。
“是的,皇上,臣女请求皇上兑现的承诺这是请皇上下旨,赐夜芸慕为贤王妃,嫁与贤王上官弘昫为妻。”夜芸慕俯首躬身,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这就是臣女那日想提的要求。请皇上务必答应!”
“你不介意昫儿的身世?如果他不是皇后所生,他极有可能成不了太子。即使这样你还要这个旨意?”宣康帝突然心情大好,捋援短须温声问道。
“不介意!臣女想嫁的要嫁的是上官弘昫。他的生母是谁,他能不能成为太子,都跟臣女的意愿无关。”夜芸慕缓缓站起身,凝神坚定地说:“芸慕只想和上官弘昫相爱携手一生,仅此而已!”
“不后悔?”
“绝不后悔!”
“好,朕答应你!”宣康帝微笑地看着夜芸慕点点头。
“不,父皇,您不能答应。”殿门外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上官弘昫急急跑进崇文殿,急切地阻止道,“儿臣不想娶她!”
“上官弘昫,已经晚了!”夜芸慕上前一步,半屈膝,双手举于头顶:“多谢皇上,夜芸慕领旨谢恩!”
接过孙海递来的圣旨,夜芸慕转身朝殿外走去,行至上官弘昫身侧,微停了停,温柔又轻声说道:“上官弘昫,你何日来提亲?”
唉,上官弘昫望着夜芸慕远去的身影,心中百感交集。
“昫儿不是一直盼着和夜小姐再结连理?如今夙愿得偿,为何却眉头紧锁?”宣康帝轻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儿臣不想委屈她。”颇为无奈的声音。
“昫儿,有夜芸慕这样的奇女子一心对你,父皇更为放心了。”宣康帝的话意味深长。
八月廿八,是再议立太子的日子,也是澄明贤王上官弘昫生母究竟是何人的日子。
太极殿内济济一堂,有担忧的,有看戏的,更有幸灾乐祸的。
今日在殿中的不止是平日上朝的大臣,还有宣康帝的一众嫔妃。
大殿之中宝座之上,宣康帝正襟危坐,卓皇后和齐贵妃分坐于他的左右侧。
“众位爱卿,今日所议只有一事,就是朕要新立太子。”宣康帝抬眼环视了殿中众人,不动声色继续说道:“孙海宣诏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运社稷,国昌民安以帝王贤明德能为重。一国之储君,更要承先祖之功,继帝王之业,故其德、贤、能、才、智、谋、魄当为兼备。贤王上官弘昫身为朕与皇后之嫡子,颇具储君之所备,故册封七皇子上官弘昫为皇太子,即日起行监国之权。钦此!”
“皇上不妥。”
“皇上不可啊。”
“皇上,贤王的生母颇具微词,不能被立为太子。”反应最强烈的当属冯太尉。
“吾皇圣明,太子千岁千千岁。”以卓国公为首的支持派跪地叩首。
“太子是皇后的嫡三子,何来微词?”宣康帝笑吟吟地开口:“诸位真的认为七皇子不是皇后所生?”
殿中无声,但却各自面面相觑。
“那好,朕来为你们解惑。”
“传镇国夫人、夜大小姐和陈嬷嬷进殿。”宣康帝敛眉吩咐道。
班映亦和夜芸慕等三人进了太极殿,行礼见过帝后几人。
“陈嬷嬷,你把二十年前在东宫看到的一幕重新说一遍吧。”宣康帝抬手示意。
“奴婢遵旨。”陈嬷嬷站起身,娓娓道来:“先帝末年十二月,因太子三子,就是如今的兢王爷病重,奴婢受二小姐的指派特到东宫帮大小姐照顾小郡王。那日大小姐把太子妃娘娘请来后,奴婢就退身出房往药房端小郡王的汤药。等奴婢端好汤药途经太子妃寝宫时看到太子爷摇晃着从一片漆黑的太子妃正房出来,抬头在门外打转了一圈,又进了隔壁的次房。而后次房的烛火被点燃,约莫一柱香后烛火熄灭。当奴婢正要离开时,却见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鬼鬼祟祟地进了太子妃正房,接着房中便传来靡靡之音。”
陈嬷嬷微举眉瞧了瞧卓曼华,接着说道:“奴婢当时吓出了一身汗,以为太子妃正房内的是太子妃娘娘,所以放下药碗紧盯着房门。不久那男子从房中出来,口中还骂骂咧咧的。又过了一刻钟,房门又开了,奴婢看到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从房中出来,关好房门一路低着头往西院的侍女住所行去。”
“奴婢当时很惊奇,因为这女子的身影很像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华儿,就一路跟在她后面。果然女子走进华儿姑娘房中,折身关门时,奴婢清楚地看到她就是华儿姑娘。”
“奴婢当时很纳闷为何大小姐身边的丫鬟华儿会从太子妃正房出来?为了解惑,奴婢匆匆把汤药送去后又去太子妃的寝宫边上守了一夜。直至第二日卯时太子和太子妃从次房出来,奴婢这才松了口气。这事后来奴婢告诉了二小姐。”陈嬷嬷平缓清晰地说完,毫无虚意和颤意。
“皇上,臣妾想起来了。”站于宣康帝右下首的班映竹突然出声道:“那日臣妾给文儿喂好汤药再找陈嬷嬷时却一直未见她现身。当时臣妾还在心中埋怨了一番,觉得终归是二妹的女乃娘与臣妾不贴心,对文儿的病情不上心。”
一直静立在殿内的卓曼华再也站不住了,她盈盈迈步微颤颤地走到殿中央,用低沉屈意的声音泣道:“镇国夫人,您不能为了自家的利益而串通班昭容让下人颠倒黑白作伪证啊。您看不起我没关系,可七皇子虽非皇后之子,但他总归是皇上的亲子啊。”
卓曼华的一番话又引起了不少大臣的遐想:这事跟上将军府也有关?
“这倒真是冤枉了我。”班映亦跨前一步,淡笑着面向卓曼华:“二十年前女乃娘把此事告诉我时,我立时想到的是东宫的宫女耐不住寂寞和侍卫私相授受。因传出去有损东宫声誉,也就没有声张。女乃娘为人正直,从不说谎做亏心事,何况这事还牵扯到皇室的声誉和血脉。”
“就算陈嬷嬷说的是事实,那也只能证明陛下未跟曼华姐姐行过周公之礼,并不能证明七皇子是皇后亲生。”宣康帝左侧下首的德妃咄咄逼人。
“那日的情景就如陈嬷嬷所说。那日朕确实先进了正房,后又觉得房中之人有种莫名的陌生感而走出了正房。幸好迷典香的药性轻微又无害,当时朕退到门外后又抬头看了看牌匾,后又进了隔壁的次房。”
宣康帝轻咳一声掩去尴尬之意,又说道:“再传柴嬷嬷和王稳婆。”
少时,两人进殿,参拜见礼。
“把当年你们干的勾当公布于众吧。”宣康帝黑沉着脸,语寒无温。
“是。”王稳婆唯唯诺诺地开口:“小人当时是太子妃四个接生婆中的一个,太子妃产下皇子后母子平安。小人抱着皇子前去洗浴,在房门拐角处撞见了事先约好的柴嬷嬷。她怀里揣着一团严严实实的红绸布和一包细软。她见小人出来就把红绸包和细软往小人怀里塞,又想一把夺过小人手中的黄绸缎襁褓。”
王稳婆说到这里,顿了顿吸了口气:“忽地小人害怕极了,事情一旦暴露可是灭九族的大罪,再多的金银珠宝都不及性命重要。所以小人反悔了,死活不肯把小皇子给她。在推搡间不小心让墙角瓦尖刺伤了皇子的手臂,使皇子留下了一个不去掉的疤痕。”
“正当我两人你争我抢之际,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柴嬷嬷一急撒手就跑进树丛中很快不见了。小人这才强作镇定带皇子去沐了浴,后来又对太子妃隐瞒了皇子疤痕一事。”
宣康帝身边的卓皇后腾地站起身,怒斥道:“原来昫儿手臂上的伤痕是这样得来的?怪不得一直都治不好。”
“不,不是的。”卓曼华急得语无伦次,跌撞几步抓住柴嬷嬷,“女乃娘,她说谎,对不对?”
“大小姐,对不起。是奴婢无能,奴婢没办好差事。”柴嬷嬷泪眼婆娑,老泪纵横,“奴婢确认过了,当年皇上在卓府看到的那人不是大小姐,确是二小姐。”
“不,不可能。”卓曼华颤抖推开柴嬷嬷,慌乱地说道:“我与父亲争执后去的后花园,那时后花园只有我一个,皇上看到的肯定是我。”
“大小姐是去过后花园不假,可您在花园发泄一通就离开了。奴婢再去找您时看到二小姐就站在花园亭中。奴婢转身时离去时发现在拱门入口处有一角明黄衣袍勾在矮木丛中。”
卓曼华不可置信地摇摇头,忽又眸光一闪,冷笑着说:“那为何我的血能和七皇子的相容?”
“这个就让小女子为各位解开吧。”夜芸慕清曼优雅的身姿袅袅行至殿中,音婉转如莺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