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弘昫伤感低落地说完,手掌轻轻婆娑着抚过夜芸慕光洁无瑕的脸面,“扑哧”傻笑:“今日的芸芸怎会如此真实?如今我也只有在梦里才敢这样抱着你,梦如果不会醒就好了!”
“上官弘昫,你睁大眼睛看看,到底是不是梦!”夜芸慕气不打一处来,伸出手指欲狠狠拧他一把,手触到他脸颊边又减缓了力道,轻轻擦过他性感干涩的双唇,咬牙问道:“我.是.谁?”
上官弘昫捏过夜芸慕的纤手,放到唇边轻吻一口,忽又觉得夜芸慕神色冷戾,赶紧用另一手掐了掐自己的下巴。
啊,疼!他不是在做梦?
上官弘昫猛一下从地面上昂起身,一把推开怀里的夜芸慕,冷清的话语随着从口中溢出:“芸……,夜芸慕,你来这儿何事?”
“上官弘昫,你还装呢,啊?”夜芸慕被他突如其来的转变给愣了一下。
上官弘昫推开夜芸慕,自个儿跌跌撞撞站起,挥挥衣袖,不耐烦地说:“前几日本王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别杵在这里,快走!”
“上官弘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好吗?”夜芸慕上前轻扯他的衣衫。
上官弘昫侧首望向夜芸慕,她水波莹莹,满眼都是乞求的样子。
“我,本王能有什么事?只是觉得我们不合适而已。”
“你累,我也累。”上官弘昫的声音越来越冷。
“上官弘昫,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夜芸慕伸出抓住他的手腕,柔声说:“你明明很想我,为什么要和我分开?”
“我说了要不起。”上官弘昫狠狠地甩掉夜芸慕的纤手,再也不看她。
“什么叫要不起?那你先前做的一切都是什么?这个屋里的都是谁的记忆?”夜芸慕近乎要哭出声来。
“你太完美太美好太珍贵了,我发觉自己根本配不上你。以前我不清醒,现在清醒了,要面对现实,也觉得累了。你走吧。”
“快走!”上官弘昫大吼一声,转身不再理她。
“好,……我走,我马上走。”夜芸慕忍住泪,心痛得无法呼吸。
他都这么赶她了,她再呆下去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上官弘昫,你不要后悔!”
说完,夜芸慕夺门而出。
密室外书房中,夜芸慕蜷缩着靠在墙上,任泪水直流打湿衣襟。
为什么会这样?他什么时候开始对她变得这么狠心了?
上官弘昫,你明明那样爱着我,为什么要伤我的心?
夜芸慕擦干泪水,理平衣裙,拖着沉重的脚步打开.房门,迈身而去。
身后,一双深情又痛苦的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直到她的身影完全看不到,才无声地滑落倒地,痛捶墙面。
他的芸芸走了,他的世界塌了,从此,他的人生只有灰暗了!
一人独自徒步走回夜府的夜芸慕第二日就病了,病得很厉害!
夜芸慕只记得自己回到府里后,踏进自己的苑子闺房内,倒头就睡到床上,然后就一直睡到到第三日。
脑袋昏沉沉的,这是夜芸慕醒来后唯一的感觉。
青槐她们都在楼下?怎么一个人都不见?
夜芸慕蹒跚着下了床榻,缓步走到木桌边上倒了一盏茶,仰头喝下。
嘴唇不再那么干枯了,可心肺却越来越疼痛,一阵接着一阵,一波急过一波!
上官弘昫他到底有什么隐情?都能让他放弃我也不肯对我言明?
我的心为何如此痛?是因为他不要我了?
不!他依然深爱着我!心痛是因为他不愿把心事告诉我,心痛是他被折磨成那样都不告诉我。不向我倾诉,他想和谁分享?父母?兄弟?下属?
到底是怎样的事,把他打击成那样?到底是怎样的事,让他都舍得不要我?
眼泪不争气地无声往下流,滴滴落在红木桌蓝白相间的桌布上,滴落在静躺在桌布上的信封上。
夜芸慕眼前一亮,忙拭去信封上的泪滴,迫不及待地打开封皮。
原来是三哥来的信,不是上官弘昫的!
看完信,夜芸慕还是轻轻地松了口气。
三哥来信告之她可能还会在西戎呆上一段时间。他到西戎时正值西戎国内发生大王子淳于钊谋反一事,最后还绑走了淳于锦。后来在淳于锐的谋划和反.攻下力挫淳于钊。另外三哥还告知西戎国要为淳于锦招婿,很有可能会和亲北疆。因为在平谋反事件中,北疆太子是倾全力相助淳于锐的。所以他必须在西戎和淳于锦商定个对策再回大洛。
夜芸慕轻笑着合上信笺,至少三哥和锦儿对他们的感情是确定的,也正在努力守护着!
锦儿,祝福你和三哥早日有情人成眷属!
可是我该怎么办?再去上官弘昫,再跟他谈?
虽说她是现代人的灵魂,可这毕竟在古代社会,像她这样的名门世家小姐就因为爱恋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乞求对方爱她?
似乎不妥!
那她还能做什么?呆坐在闺楼里,生着病想他?
不,这不是她夜芸慕!
那是她的爱,她的心脏,她的上官弘昫,她今后想依赖的一切,她怎么能这样就退缩?
不,不行!
傍晚时分,夜芸慕特意从柜中拿了月白色云丝披肩,看着手中的披肩,夜芸慕微微笑了笑。
这是他最喜欢的颜色,这件披肩她只穿过一次,和他一起逛东街时。他说这件披肩把他的芸芸衬托得越发像个仙子。
下了马车,夜芸慕缓步走在人潮涌动的街面上。记忆从脑海中一遍遍翻过,全是他和她的。有两人嬉闹的,两人对视的,两人追逐的,……
拥有的时候不显珍贵,如今失去了,才觉得任何有关他的一点一滴都是那么珍贵那么幸福那么痛彻人心!
上官弘昫,今日我穿着你最喜欢的披肩,还是同一条街,你是不是还在东街桥面上或是河沿边等我?
夜芸慕望着东街护城河,树还是那些树,桥还是那座桥,河道也还是那条河道,这里也一如既往的安静,只是她心中的那人却没在不远处向她凝目招手。
夜芸慕走得很慢很慢,走一步抬眸看看桥面,走一步敛眉瞅瞅河岸,走一步瞥目瞧瞧树荫,终是失望回神。
蓦地从夜芸慕身后窜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直直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啊!……”夜芸慕猛然被一黑影挡住,吓得尖叫一声。
“主母,是我,莫实。”男子温声说。
“主母,您在这里想着主子,主子在王府自暴自弃念着您,都已经五日未食粒米。属下真的看不下去了。”
“他每日就只饮酒么?”夜芸慕低声问道。
“是的,酒壶不离手。”
当莫实带着夜芸慕施展轻功从街面屋檐飞驰而过到达贤王府东侧屋檐角沿时天色渐暗。
披肩在微风中轻轻打着回旋,夜芸慕一动未动定定地看着偏院中的两人。
“七哥,你别这样行不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上官璃鸢急得满头细汗,不停地摇晃着上官弘昫的长袖。
“小鸢,天晚了你回去吧。我没事,让父皇母……后别担心。”上官弘昫拿起酒壶又往口中倒了一大口。
“七哥,是不是夜姐姐移情别恋了?”上官璃鸢忽然睁大眼睛问道。
“芸芸?她移情别恋?”上官弘昫忽地大笑:“不是!是你哥我不要她了!”
“为什么?你不是死心塌地地喜欢她吗?”上官璃鸢很是不解。
“七哥,要不起她了!”说着,上官弘昫“扑”一下坐在地上,双手抱头,埋在双臂间,隐忍着抽搐着。
“莫实,你带我下去。”夜芸慕转过身对身后的莫实轻声说道。
“啊,夜姐姐,你来了?太好了!快劝劝我七哥。”上官璃鸢一见从天而降的夜芸慕,顿时开心地叫道。
夜芸慕慢慢蹲,深凝着跌坐在地面上的上官弘昫。
他又瘦了!
正当夜芸慕伸手想去搀扶上官弘昫时,却见他突然抬起头,瞪着血红的眼睛朝她吼道:“夜芸慕,你懂不懂害臊两字怎么写?我都不要你了,你还一而再找上门来做什么?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上官弘昫,我病了,病得很严重,我很痛。”夜芸慕软绵绵地说着,声音无力又苍白。
果然,上官弘昫眼角闪过一抹抹紧张,“芸……”
“生病找大夫看去,我贤王府不是医馆。”上官弘昫掩过神色,挣扎着起身,挥袖甩掉夜芸慕扶他的手,“大门在那边,不送。”
“我知道你很痛,为什么不让我陪你痛?”夜芸慕移步走到上官弘昫面前,敛眉定定地看着他。
“痛,我哪里有痛?夜大小姐你别自作多情了!”上官弘昫冷冷别过脸不看她。
“上官弘昫,我今日来只想告诉你:你不要我,没关系,我来要你!”夜芸慕伸手解下披肩,塞进上官弘昫手中,无比认真清晰地说道:“我等你来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