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亭心思细腻的先瞄了眼吴浅深,他置身事外的看着窗外,根本当是场闹剧,又看了看杨承翰,斯文的脸上显现暗红应付的疲惫。那个个儿矮一些的警察始终没有发言,站在门边,一副急于走人的模样,夏云亭低头想了想,这才微微的动了动身子,只补充一句。
“根据你们手里的逮捕令我们可以提起行政诉讼。”
听到‘行政诉讼’四个字,高个儿警察顿时收回了‘欺负的就是你’的嚣张气焰,他又恢复了刚进门的假威严。
“既然你们是律师事务所,可以提供无罪担保,好吧,我们也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你们找个人跟我们走个程序,等着开庭。我们走。”喊着矮个儿警察,高个儿警察拉长着脸,庄严的推开门。
原本剑拔弩张的阵势,陡然急转。
门大幅度的敞开着,散发着浓重的硝烟气味。外面还影约闪过几个人影,夏云亭紧着眼神,悄步赶紧将门闭严实,他晓得来人已将事情闹大。
“这算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孙承翰手指画着空气,气愤的道。
“好了,承翰,你还没看出来么?”
夏云亭说着,将逮捕令重新塞进他手里。“这张逮捕令不像是真的,不过,起诉书倒是真的。”他看的很细,他晓得吴浅深应该也看出来了,而且根本没放在眼里,只是吴浅深不提,他绝不多说。
“吴总,这怎么办?我担心事情会闹大。”杨承翰瞪着吴浅深,迫切想做出行动。
吴浅深只听着,等杨承翰说完,他看了眼夏云亭。
立刻意会到吴浅深的意思,夏云亭没有吭气,朝吴浅深点点头就退出了办公室,杨承翰一脸的不解。
“吴总,他怎么?”
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吴浅深带着笑意,轻松的说道,“法庭上打官司你比云亭利索,处理这种问题,云亭洞察敏锐。承翰,这场官司我交给你,怎么样?无罪辩护!”
吴浅深随意的将棘手案件扔给二人,他依旧踩着不疾不徐的步调。心底却反常的涌出烦躁,他按耐不住见到俞文茵,想要逼迫她应许自己的要求,更多的看见她的人,看见那双宁静而美丽的大眼睛。
沉静了片刻,吴浅深拿起了手机。
“对不起吴律师,您找错人了,所以请您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俞文茵一看来电,顿时想起吴浅深这个目的不纯的人,语气很坚决、很排斥。
想拒绝他,他吴浅深是好打发的人么?
吴浅深丝毫没有理会俞文茵的话。“我找的就是你。”
“不好意思,您还是另找他人吧!”俞文茵保持着客套疏离。
“我还在那家咖啡厅等你,当面谈。”吴浅深不死心的要求。
“我觉得没这个必要,对不起,上班时间不允许聊私事,再见。”俞文茵的声音渐小,她不想再跟吴浅深理论下去。
“等等!”
声音很轻,却是那种毋庸置疑的硬质命令而不是央求,习惯性听从命令的俞文茵下意识的将手机又拿回耳边。
听筒传来簌簌的衣料声,很安详宁静,透着微微的轻颤,就像俞文茵平静的面色下掩饰的不安心绪一般。吴浅深得意着眼眉,仿佛能看到俞文茵乖巧的表情。他歪着嘴角坏笑,没有马上开口,而是瞟着街角屋顶的风车,被西北风刮的摇摇晃晃依然转动不停。
半响才传到俞文茵耳边一句不相干的话。
“你不幽默?”
俞文茵一怔,“这跟幽默没有关系。”
“看来你真不懂幽默。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男人的忠诚就象女人的幽默一样的稀缺’。他知道了你的病情肯定不会娶你。见了我不会让你后悔。”
回应他的又是一片沉默。半响,还在犹豫的俞文茵突然想起来,苏堇然提过A市屈指可数的律师事务所就叫天启,金牌律师叫吴什么?俞文茵顿时恍然大悟,慌乱的模索出那张铜版纸质地的名片,上面赫然的几个大字。吴、浅、深!
“现在是上班时间。”不知道他按的什么心思,鼎鼎大名的律师应该不是什么骗子吧,也许找他商量商量说不定能为自己指条出路。冥想着,俞文茵吐出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苏堇然知道她不孕后的反应,也许就像他说的,苏堇然不会娶她。
她松口了。吴浅深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无所谓的道,“一刻钟后,咖啡厅!”随即他翻起衣领,预备接着扑面的寒风。
呆呆的拿着手机,思绪随着恍惚的眼神像被寒风吹落的枯叶,随风而动,落了又起,起了又停。等俞文茵意识到这点,她发觉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自从知道那个病,她晃神的厉害。默默的收拾了一下桌上的资料,俞文茵悄悄的跟组长告了短假。
她迟到了,不等开口。
“柚子茶!”吴浅深说着冲她微笑示意。
他已经为她点好了柚子茶,俞文茵看看杯子,又看看他,没有再拒绝的捧起来。六十度,微烫,刚好可以入口,捧在手心里还可以暖手。等暖和够了,理清头绪,俞文茵才抬起头,冲他说了句谢谢!
吴浅深依旧是咖啡,他嘴里的咖啡是美式的,不加方糖和精,要的就是那种先苦后甜的味觉刺激。
两个人静静的对坐着,你饮一口茶,我喝一口咖啡,两种味道的撞击分开闻一种浓郁一种清淡,混在一起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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