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渐渐醒了过來等她看清面前站着的李汉年后她皱了皱眉又重新把眼睛闭上了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从哪儿來的上线是谁为什么要在火车上搞暗杀”
女人一阵冷笑虚弱地说道:“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吗我是**员
沒有上线也沒有下线我杀那个人是因为他是叛徒”
“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车路线的到底是谁向你走漏的消息”
女人的神情仿佛就像是在嘲笑李汉年的弱智她满脸的不屑一顾:“呸
沒想到吧你们中间早就有我们的人了你们的一举一动我们都知道”
李汉年的心一沉他紧皱着眉头把一句差点月兑口而出的话给硬生生地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难道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自己人可是如果是自己人的话又怎么会这么莽撞地说出这样的话呢再说自己潜伏的身份本來就是十分保密的很少有人知道这么轻易就讲出來是违反组织纪律的虽然说身边有多少同样潜伏的红色特工自己并不知道但那也是为了组织上的安全着想即使自己被捕了也绝对不应该告诉敌人对方的阵营里有自己的人混入在里面当初伍豪同志就曾经对自己讲过无论如何不到特殊情况是不能够讲出和自己身份或者说潜伏相关的情报的那么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她是什么來历李汉年的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正在这时身后传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有人在刑讯室外偷听李汉年不由得浑身一震他立刻清醒了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神色怪异的女人他顿时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天大的圈套李汉年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转而佯装发火的样子提高了嗓门:“你再不说出是谁给你透露的消息老子立马毙了你”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自己随身佩戴的勃朗宁手枪拉开保险抵在了女人的下巴上并且面露狰狞
“咣当”一声刑讯室的门被踹开了“住手住手李副处长你这是干啥呢冷静一点”说着管生赶紧上前夺下了李汉年手中的枪两个特务也连忙挡在了李汉年和女**之间那一刻李汉年更加确信眼前这一幕是一个精心布置的阴险的局了但是他很清楚管生动不出这样的脑筋那么他背后的人就只有丁恩泽了
“你让开老子就不信撬不开她的嘴我要把她的牙齿一颗颗拔掉看她还嘴硬”李汉年就像疯了一样怒骂着管生赶紧示意身边的两个特务把李汉年半推半拉地劝出了刑讯室
关上门后管生的脸色立刻铁青他转身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女**厉声问道:“你沒有说漏嘴吧”
“女**”慌不迭地摇着头满脸煞白刚才被上了膛的冰冷的枪口顶住下巴时的惊恐的感觉到现在还沒有散去:“报告队长我沒有说漏嘴”
“真的”管生满月复狐疑但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沮丧地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出了刑讯室
“队长队长你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你要相信我啊……”“女**”声嘶力竭地在管生的身后拼命叫喊着管生却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沒有听到似的身影迅速消失在了楼道拐弯处
夜深人静十六铺码头上除了停泊着的渡船外看不见一个人影略带咸味的海风吹过偶尔天边划过一只不知名的海鸟冰冷的月光洒在暗流涌动的海面上远处时不时地传來一两声汽笛声
这时在码头不到五十米远的芦苇丛里静悄悄地滑进了一艘小船船上一个黑影一动不动地蛰伏着不细看的话根本就不知道那个黑影竟然是一个人
小船靠岸了黑影就像一只狸猫一般飞身一跃跳上了岸紧跑几步然后迅速消失在了十六铺码头附近纵横交错的棚户区弄堂里了
半个多小时后钟向辉被一阵轻微的敲窗户声惊醒他警觉地从床上坐了起來身边的丁嘉惠依旧沉浸在睡梦中沒有半点反应钟向辉顾不得这么多了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抓起了手枪赤着脚悄悄下了床走到窗边小声问道:“谁谁在外面”
窗外传來了几声布谷鸟的声音
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钟向辉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他赶紧走出卧室反手轻轻关上门后又迅速经过走道來到外屋客厅拉开灯客厅沙发上赫然坐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黑衣男子一身普通的船夫打扮却丝毫掩盖不住他满脸的精明此刻他正神情自若地注视着钟向辉嘴角挂着一丝狡黠的笑意:“向辉怎么了见了大哥还要带枪吗”
“哪里哪里”钟向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中还牢牢握着刚才从床头柜上拿着的那把防身用的小手枪他赶紧放在了茶几上“君普兄你什么时候回來的怎么鬼鬼祟祟的來找小弟也不光明正大”
“能光明正大吗”來人正是曾经打入**内部的中统间谍朱君普同时也是钟向辉的大学同窗好友听闻钟向辉这么调侃自己朱君普显得很委屈也很无奈:“老弟你也不想想我们中统和你们军统保密局可是老死不相往來的两个死对头要是被人发现了我和你老弟的交情那不就麻烦大了说不准我明天就得去江阴要塞当炮灰了”
钟向辉哈哈一笑:“君普兄您言过了老弟知道你的苦衷还不是跟你开个玩笑”他话锋一转“不过君普兄今天突然來访肯定是有原因的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有什么小弟可以效劳的你现在不是应该在江北**那边高就吗”
“屁话还高就能保住命逃出來都已经挺不错的了”朱君普一脸的懊恼“今天傍晚我想办法弄死一个看守后就拼命逃了出來跑到江边抢了艘小船换身衣服江风把我冻得半死我连口东西都沒有來得及吃就过江了
**就在我的身后不到百米远的地方子弹在我头顶‘蹭蹭’地飞过我吓得连头都沒有敢抬起來只是拼命划船要是晚那么一会儿的话老弟或许你就再也见不到老哥我了这不一到江南这边我就立刻來找你了”
一听这话钟向辉的神情立刻变得很严峻:“君普兄你知道是哪边出问題了吗你都已经在**那边潜伏这么久了一般來说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暴露的啊”
朱君普显得很困惑:“我也不知道究竟哪边出了娄子总之这一回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你还准备回中统见你老板去吗”
“我不去那儿还能去哪儿”朱君普一阵苦笑“**马上就要打过长江了江北那边集结了很多**的部队估计有好几十万这一回我们**肯定是保不住了老弟听哥哥一句劝赶紧给自己找条后路吧你手中人命不多**应该不会來找你算账唉不像我得逃命”
“君普兄你在**那边待了这么久了那边怎么样我是说和我们**这边比起來”
朱君普想了想开口说道:“你是我兄弟我就给你说实话**那边其实真的挺不错的有那么一阵子我还真希望我就是**他们那边当官的一点架子也沒有不像我们这边动不动就对下属拳打脚踢还克扣军饷还有啊他们对老百姓还是挺不错的将心比心人家确实是为老百姓着想不像我们**这边一帮渣滓呸”说着朱君普的脸上显得很不屑的样子他接着说道“不瞒你说我老娘现在就在**占领的山东地界那儿是我老家她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部队南下时路过那边我回去看过她一次她老人家挺骄傲的逢人就夸自己儿子当了解放军是祖宗的骄傲妈的想想老娘这一辈子图的就是个脸面等到她发现自己的儿子到头來却干了这种让自己祖宗蒙羞的事真不知道她老人家会咋想唉……”
正说着卧室的门被轻轻打开了睡眼蒙眬的丁嘉惠出现在了卧室门口:“向辉有客人啊”
见状钟向辉赶紧打断了长吁短叹、牢骚满月复的朱君普转而向他介绍说:“君普兄这是我的新婚妻子丁嘉惠”
“哦原來是弟媳妇啊真不好意思初次登门也沒有带见面礼我是向辉的结拜兄弟朱君普多多包涵打扰了”
丁嘉惠有些尴尬赶紧点点头:“你们谈我先睡了”说着就回卧室去了
看到门被又一次关上后朱君普满脸窃笑低声说道:“老弟啊真看不出來你还是挺有艳福的哥哥我可至今还是孤家寡人呢老弟却都已经美人入怀了”
钟向辉却一点笑意都沒有:“她是丁恩泽的女儿”
朱君普从钟向辉的口气中读出了异样的情绪他皱了皱眉:“丁恩泽不就是保密局上海站的那只老狐狸吗老弟你不喜欢她”
钟向辉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要娶她”
钟向辉长叹一声:“父命难违啊”
“那她知道吗”
“不知道”钟向辉面无表情地回答
朱君普无语了目光同情地注视着眼前自己的生死兄弟摇摇头满脸的无奈
桌上的欧式台钟敲了三下钟向辉站了起來:“君普兄今晚你就在寒舍过一晚吧明早再走我给你拿被褥去”
朱君普点点头:“那就麻烦老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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