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汉年不吭声了还有王光宇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想了想先放下梅子如的事情吧再说了事情应该不会发展得那么快的于是李汉年挥手打发走了秘书埋头又看起公文來了
终于忙完了手头的最后一份文件李汉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抬头又看看墙上的挂钟还有十分钟就到六点了桌上的电话机静悄悄的秘书还沒有打电话通知他下午的时候见王光宇被丁恩泽叫进办公室后迟迟沒有出來他就嘱咐秘书只要看到王光宇从丁站长的房间里出來就赶紧打电话通知他理由是有一份明天出公差要的文件需要他的审批大家都知道丁恩泽是不喜欢被随便打扰的所以李汉年的这个要求看似无可厚非
这一次谈话竟然持续了有将近两个钟头李汉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一点底都沒有王光宇被捕前是华东特工委的干部是资深的特工人员知道很多组织上的秘密情报明天就要被押送往南京了李汉年知道这个人只要一到南京那么对整个华东特工委來说将不亚于是一个灭顶之灾可是他又进不去看着那紧闭着的棕色大门李汉年暗暗咬了咬牙转身又回到了办公室
终于电话铃响了李汉年赶紧伸手接了过來:“处座王光宇先生已经离开丁站长办公室了你现在可以过去了”
“好的我马上过來”
放下话机李汉年匆忙穿上外套抓起桌上的公文袋赶紧走出了房门
來到过道上的秘书办公桌他把手中的公文袋放在了桌子上满脸歉意地说道:“叶秘书我太太刚打來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要我马上回去你帮我送一下吧回文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就可以了”
秘书点了点头
李汉年转身走向楼梯很快就下了楼径直來到了街面上
不远处一辆早就等候在那里的人力三轮车立刻跑了过來车夫笑眯眯地点头哈腰:“先生您要坐车吗”
李汉年一声不吭地上了车瘦削的车夫左右看了看压低帽檐迅速拉起车离开了辣斐德路
拐过两个街口后确定身后沒有人跟踪李汉年这才开了口:“一切顺利吗”
“沒问題都安排好了枪就在你脚边的木板下面我们有人在那边配合你行动时间定在三十五分钟后”车夫头也不抬地小声说道
李汉年用左脚敲了敲踏板果然有一块是空的发出了“通通”的声响他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四周见沒有人注意自己就悄悄地用皮鞋尖勾开了木板一个长约一米、宽约十五公分的黑色木匣露了出來李汉年微微一笑他掏出裤兜里的打火机假意不小心丢在了踏板上然后弯腰捡起趁这个工夫他迅速把这个木匣子掏出了踏板暗格又把踏板盖了回去
做完这些他才直起身面色坦然地左右环顾了起來
人力三轮车很快就來到了位于林公馆对面的亨利神父教堂门口李汉年下了车用风衣掩盖住了那个黑色的长木匣然后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了亨利神父教堂
此刻教堂里鸦雀无声连个鬼影子都沒有李汉年早就从“打狗队”那里得到讯息亨利神父教堂每天的这个时候神父都会去辖区的住处用晚餐所以这个时候教堂里是空无一人的
由于教堂处于一个斜坡上所以整个建筑呈现出一个“梯”字形有点不伦不类但是这个地形对于李汉年的这次行动來说却是至关重要的他迅速來到了教堂最高处的钟楼上这个位置正好和林公馆的二楼处在一条水平线上直线距离是三百多米他从身上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美式手雷挂在了门的锁扣上这是他在黑市上花了五块大洋买的如果敌人在行动时闯进來的话这枚手雷就可以延长他安全撤离的时间
打开长长的黑木匣子后出现在李汉年面前的正是那把陪伴了他十多年的改装后的狙击步枪看着那黑黝黝的枪管李汉年的心里充满了激动时间还來得及他迅速组装好步枪打开弹匣装上七点六二毫米口径的德制子弹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掏出怀里的挂表对了对时间确定无误后又放了回去根据时间推算王光宇现在应该已经回到林公馆李汉年深知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了
沒多久林公馆前僻静的林荫小马路上突然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骚动过往的行人纷纷围了上去看个究竟人群中两个小贩正在为了什么而争论不休甚至发展到了拳打脚踢、上演“全武行”的地步围观的人越來越多两个小贩的矛盾在众人的怂恿之下也在渐渐升级最终引起了本就狭窄的小马路上交通的混乱
吵闹声越來越大伴随着众人的嗤笑声和口哨声林公馆的大门打开了走出了两个身穿黑衣的保镖模样的人他们不耐烦地挥舞着手中的棍棒钻进了人群试图想把打架的两个小贩分开把人群驱赶走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人们又立刻把这两个保镖围了起來吵吵嚷嚷矛盾越來越激化了
或许是外面异样的响声吸引了林公馆里的人二楼本來紧闭着的小窗户打开了一个光光的脑袋探了出來说时迟那时快借着路灯光李汉年立刻认出了那人正是王光宇他把准星瞄准了那个脑袋的正中央然后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尖锐的枪声被马路上的吵闹声给淹沒了准星中血光飞溅那人的身体就像一个死沉死沉的麻袋一样毫无生息地挂在了窗户上一点动静都沒有
一枪命中目标李汉年迅速收起枪支把现场打扫干净然后摘下手雷放回怀里悄无声息地顺着來路退出了钟楼
王光宇的尸体是在一个多小时后才被随住的保镖发现的这个消息立刻传到了丁恩泽的耳朵里消息就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让丁恩泽半天沒有回过神來他的脸色瞬间一片苍白下意识地喃喃自语了起來:“难道是真的
难道是真的……”站在一边等待回复的贴身副官被上司奇怪的表情给吓坏了一声不吭紧张地注视着丁恩泽
丁恩泽想了想摘下话机拨通了钟向辉的电话要他马上去现场一趟
钟向辉驾驶着黑色的美式轿车很快就來到了林公馆门前此刻这条街上就像什么事情都沒有发生过一样一个人都沒有只剩满地的落叶风一吹四处飘散钟向辉站在车前仔细想了想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才走进了林公馆的大门
王光宇的尸体仍然在二楼的窗户上挂着钟向辉接到通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要求现场保持原样不变包括尸体的姿势此刻王广宇头向下趴在窗框上浑身染满了血迹一个保镖捂着鼻子站在一边空气中混杂着血腥味和人体排泄物的臭味让人倒足了胃口
钟向辉一声不吭地走到窗前向远处看了看寻找在射程之内的建筑物很快他招招手叫來了身边的保镖指着不远处的尖顶建筑简短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保镖愣了一下皱眉想了想随即月兑口而出:“亨利神父教堂”
“派两个人到教堂顶楼的钟楼里去看一下不过估计已经沒有什么线索了去看看再说无论见到什么都要马上回站里告诉我”
保镖领命离去
钟向辉又挥手叫來了另一个保镖:“给我把尸体拖进來放在地板上”
保镖点点头都说人死了以后尸体会变得死沉死沉的王光宇个子并不高但是身材魁梧的保镖脸都涨红了这才费力地把他拖了进來放在了房间的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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