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勾起唇角,赫连亦道:“如果说,我喜欢苏晓呢?”
月朗清辉,如绸段柔软,披在两人身上。悫鹉琻晓
良久,赫连池缓缓而道:“好自为之——”
一抹微小弧度绽开在唇角边,赫连亦暗暗笑开,抛却这江山社稷,赫连池以一个兄长口气和他说出这四个字来,但不代表他不会争碛。
好自为之——
是谁的好自为之?
八哥,江山我会倾尽心血辅你,至于美人,她既不是你的心尖人,你又为何要将她禁锢身边,也许之前还能回头,但在那跳崖一刻,那份喜欢早已深入骨髓,就算千军万马四海潮生,我也要带她走佻。
看着赫连池转身离开的背影,赫连亦墨眸重重暗下,他想,他从来没有一刻这样心乱如麻,尽管,表面上所有波涛汹涌都已被他全数压下。
赫连池转身,又走回到了苏晓房门前。
想敲门,手伸到了门前又收了回去,直接推开了房门。
房内晦暗,烛火未点。
赫连池走到屏风边,才发觉苏晓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从怀中掏出了一颗夜明珠,将那珠子置放在桌边,顿时,屋内光亮如昼。
直到屋内明亮一片,苏晓这才察觉到屋内有人,抬起头,便见赫连池站在那里,目光落到那夜明珠上,苏晓这才开口,“赫连池,那会儿带我去客栈的时候还说没钱,这会儿就连夜明珠都能拿出来了,若是让那小二看到,可不知眼珠子要瞪成什么样。”
说着,仿佛是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苏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有这么好笑么?”他走近她,沉声问道。
摊手,“当然不好笑。”
随即当真收了笑容,眼底划过戚然之色,“人生在世,能笑的时候就多笑笑,否则,整天摆着一张哭丧脸,那就是自讨晦气了。”
音落。
他正好走到她的面前,低头凝着她。
这时,两人都未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只听她说,“什么时候送我走?”
“嗯?”
“什么时候送我走?”
“……”
“什么时候送我走?”她不厌其烦的再次说了一遍。
“……”
“什么时候送我走?”
“……”
“什么时候送我走?”
很难得,她这么坚持着重复的同样的一句话,只等他的回答。
现代的时候,她是个喜欢放弃的人,她做过最伟大的一件事,就是坚持不懈的喜欢他喜欢了这么久。
“什么时候送我走?”她无奈,只能一遍遍重复,似乎找不到其它方法逼他开口说话。
那心口有什么即将喷薄而出,在她一遍遍重复的时候,他想堵住她的口,不让她再一遍遍重复。
看着她的唇一张一合,他伸手捏紧她的下颔,他很喜欢对她做出这个动作,只因他喜欢看她疼的样子。
微一用力。
她眉头一拧,住了口,示意他放开手。
然而,下一刻,他却低头堵住了她的口,唇舌在里面肆意搅动。
吻的她快窒息。
他也终于退出。
稍即,粗喘一会儿,她却又再一遍遍重复的问。
他再吻。
再退。
来来回回,不知几次,搅得苏晓舌头都出了血,嘴巴里全是甜腥之味。
他也终于不再吻她。
她又再问。
这一次,他阴嫠眸光泛着森寒之意,紧紧盯着她,“这就这么想走?”
苏晓一揩嘴边拽出的银丝,“你要弄清楚,不是我想走,是你本就想送我走,我不过就问一下,你又何必这样咄咄逼人?”
“我咄咄逼人?”
“难不成你还温柔似水?”苏晓笑了。
突然有一种事世无奈之感。
那种感觉逼的她五脏六腑都在泛痛。
“什么时候送我走?”这是最后一次相问。
“三天之后,我会安排人将你送回太子身边。”这次,他出声很快,快的差点让她没有听清。
“哦——”答应了一声,便再无话。
很多时候,苏晓都觉得自己在犯贱,这个男人这般伤她,她却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或者说不是没有反抗的余地,而是她不想反抗,甚至甘愿为他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犯贱犯的多了,人也显的娇情,会莫名的想要赖在他身边,打死也不走的那种。
既然三天之后,他要送她走。
那么,就走好了。
他眸光低垂,看着她失神模样,一句话也没有说。
——————分割线——————
第二天一起。
苏晓就见赫连池坐在桌边,似乎只为等她醒来。
在丹儿的帮忙下洗漱好。
吃饭的时候,才发现桌上多了一双筷子,别院也多了好些下人。
赫连亦坐在她的对面,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吃饭,这让苏晓有些尴尬,而赫连池则使劲的往她碗里夹菜,生怕她吃不饱似的。
奇怪的还不止这些。
吃完饭,苏晓想去散步,赫连亦便亲见领着她逛完了整个别院。
苏晓想出去买些东西,赫连池便直接抱着她就出了别院大门。
“放我下来——”苏晓被赫连池抱在怀中,面无表情的说着。
与她相对的,赫连池也是面无表面,一副冷若冰霜模样,冷冷问她,“你与九弟都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当然是今天天气怎么好怎么好,太阳出的怎么怎么高。”苏晓边说边挣他。
将她放下,赫连池一皱眉头,“你要买什么?”
“我得给自己置办些物件,否则,到了太子那里,他若还记着我上次说谎将矛头指向他,不给我吃穿那可怎么好。”
苏晓看似随意说着。
赫连池却寒了眸。
两人挤进长街人潮之中。
后来很久以后,她再也没有机会和他这样闲适的在长街上走过,或许不是没机会,而是他根本不给他机会,她不过双十年华,却教他一道圣旨,赐以剥皮极刑。
后来,便再也没有以后。
长街熙熙攘攘,他就走在她的身旁,不像别的夫妻那样牵着她的手,就那样步伐缓慢的和她同步。
暖阳长街。
她与他若是普通夫妻,或许就没有那么多的阴谋城府,利用和被利用,她想。
但她或许在黑水荒林时,也再遇不到他,她又想。
穿过纵横交错长街,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似乎是无意让这段路走完,苏晓没说她要买什么,赫连池也没问她要买什么。
直至走到一间酒楼前,苏晓偏头看了看那酒楼牌匾,对着赫连池道:“我想喝酒。”
很难想象一个女子口口声声说要喝酒是什么样子,但苏晓就是说了,还当着他的面。
赫连池当然不准。
凝她一眼,就要挥袖而去,苏晓却径自走进了里去。
大街上满是贴着她的画像,苏晓也不怕被人认出,走进去就对着酒楼老板要了楼上雅间,另外要了一坛烈酒一盘牛肉。
果不其然,刚吩咐完老板,赫连池就紧跟着进了来,一脸黑沉。
难得见他这个样子,苏晓寻思着好奇打量了几下,却见他沉眸熠熠向她向来。
苏晓收回了目光,推门进了雅间,赫连池也跟了进来。
不一会儿,小二就捧着酒坛子进了来,手上还端了一碟牛肉。
抱起酒坛子给自己倒了杯酒,就要往嘴里送,眼前一只手掌挡住了她。
苏晓皱眉看向赫连池。
“不准喝。”他说。
如果是之前,他若拦她,她一定会听他的话,可是这次——
“就算是饯别酒也好,赫连池,你我之间,三天之后,会有什么定数也不一定,若是就此缘尽,对你我都是一个解月兑。”她这样笑着说道。
何谓就此缘尽?
赫连池淡了眸光,“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这顿酒就当是为我饯行好了,怎么,你不想喝?”
话落,他大掌收回。
她抿唇一笑,尽数将那烈酒灌进喉咙里。
一杯接着一杯,脸颊烧的通红。
喝到后来,她也不记得自己到底灌了多少杯进肚,眼前赫连池的样子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晕晕乎乎间,苏晓记得自己做在了赫连池腿上,还一个劲的对着他傻笑。
或许是浅意识中就有一种想醉的想法,苏晓摇摇晃晃拿着酒杯,喝了一口酒,学着他之前给她喂药的模样,伸着脖子,堵上他的唇。
她想把嘴里的酒水都渡给他。
那冰凉的唇吻上他的,喉咙一紧,赫连池大掌揽住她的腰身,两人就在雅间内缠绵起来。
亦是因为她的主动,赫连池也不嫌她脏,全将她渡过他的酒水咽下了肚,一杯接着一杯,酒坛已见了空。
猛然间,苏晓蓦的从他身上起来,跌跌撞撞打了开了雅间的门。
赫连池却不知她要干什么。
因这雅间在酒楼二楼,赫连池怕她不稳从楼上栽下去,便追出了房门。
刚追出房门,只见苏晓靠在二楼阑干上,看着他的样子,眼中莫名生出一股悲伤之感,仿佛她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一段能让人泪流满面的故事。
后又被她一阵傻呵呵的憨笑取代,她手中抱着空空的酒坛,不待他走近她,她已扬声对着楼下一桌一桌的人喊道:“今天,各位为我作个见证!”
明明已经醉的不像话,那话音却说的清晰明了,楼下众人听见她的声音,均纷份抬头朝着上面看来。
赫连池脸色忽而难看下来。
她只当没看见。
苏晓扬手一指赫连池,“这个人,是我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楼下一阵哗然,古往今来,女子鲜少抛头露面,更别说苏晓在这酒楼之上,当众表明心迹。
PS:按照情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