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儿,你可听到了晋兄的话……”洛夜冰冷的声音中竟是破天荒的出现了一丝的狭促和揶揄。
晋无忧闻言身形一僵,转身便看到不远处泪流满面的南宫静。她是何时出来的?他微愣,自己只顾着和洛夜说话,竟一点也没有发觉,是自己担忧的太多以至于听力失灵还是静儿的轻功又精进了。
南宫静并未说话,只是定定的站着不动,两行清泪无声的淌过脸颊,划出道道美丽的弧线坠落,她手紧紧的揪着衣领,却不知是想好好的笑一场,还是该痛快的哭一场,无忧,无忧,她静静的看着那绝美的容颜,那个早已种下情蛊牵动她神思的人,默默的念着那动人的名字,那个早已化作毒药融入了她骨血的名字,这一生,她身中其蛊,甘饮其毒。
在无忧劝念白去休息时她便已经醒来,只是一时不知该以何种心情如何面对他,索性便一直装睡,可是却无意中听到他的那些呢喃。
无忧,你可知,我是何其的幸福,竟能得你如此的懂我,南宫静在心中无声呢喃着,她高高的仰起头,想让那些止不住的泪水慢慢回流入眼眶,却发现它们越流越多,再次覆盖满面。
南宫静深知孟夙月如此决绝的求死,并非全部因为她,可是他是在救她时而丧命的,孟夙月,终是她心中难以磨灭的一道刻痕,可无忧深知夙月会成为她心中的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却并不对她做出责怪,有他的地方便是她的家,其实她早已将他所在的地方当成了家!
可是南宫静最自责的并非夙月为了救她而死,而是那一刻她的不顾一切,扑在晋无忧怀中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而哭,她知道那种感觉堪比凌迟,可是他却依旧默默忍受着,当着天下武林英雄之面,他抛弃了百花公子的身份,放下了瑞亲王的骄傲,只为她伤心时为她敞开怀抱。
晋无忧刚走出密室,南宫静便起身跟了出去,却恰好听到了他和洛夜的对话。
“生不得所想,死不得所爱!”
无忧,你对自己是何其的残忍,竟发下如此的毒誓,你用着所有的力气来爱我,舍弃一切来保护我,可是我却是给你一再的伤害和麻烦。
“静儿……”晋无忧看到她不停滑落脸庞的泪,心中疼痛不已,不由小心的呼唤着,缓步向她走近。
南宫静蓦然回神,看到离自己只有几步的晋无忧,却一时慌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她转身,却是施展着轻功向远处逃去。
晋无忧看着身形踉跄,向远处掠去的窈窕身影不由一愣。
“静儿……”伴着略显慌张的惊呼,晋无忧向那身影追了出去。
洛夜看着那一前一后飞掠而去的身影,眼神有些黯淡,可唇角却高高的扬起,或许经过了这许多的劫难,两人会真正的懂得如何珍惜对方。
只是孟夙月,这个邪魅男子的死,给他们所有人的心中都划下了一道唤作忧伤的刻痕。
“夜……”温润的声音响起,沈越航几人正缓步走来,“无忧还在密室中?”
洛夜看着走近的三人,摇摇头,常年冰冷的脸上浮出一丝趣味,他向着刚刚两人消失的方向呶呶嘴,道:“互诉衷肠去了。”
沈越航三人微愣,随即明白过来,脸上一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的神色,竟还有想要看好戏的揶揄。
洛夜见状无奈的摇摇头,忽然似想起了什么般,脸色一正,对着沈越航说道:“越航,我有事对你说。”
沈越航挑眉,也正色道:“我们也正好有事问洛兄。”
洛夜一怔,“你们也发现不对了?”
南宫淳点头道:“虽然身中‘赤焰掌’和身中‘千日睡断魂’的死状极其相似,可是洛夜你却绝对不会认错,中掌而死与中毒而死多少也会有些差别的。”
“不错,我也正是要和你们说此事,”洛夜负手,显现出一贯的冷傲,“当初我也被夙月蒙骗了,虽有怀疑却一直不敢肯定。直到他死那一刻我才发现,他的赤焰掌并不纯熟,真正练就了赤焰掌的人,手心会有微微的红芒,可夙月却没有此特点,我曾仔细的替谢老爷子检查过,身上骨骼并无任何断裂之处,而中赤焰掌而死的人,中掌之处,骨骼必有轻微的裂痕!”
“也就是说夙月根本不是凶手?”岳云舒问道。
沈越航摇头道:“不能完全肯定,但是夙月的确有心误导我们,该是为了掩饰什么。”
“夙月性子清傲,敢作敢当,却又是十分的重情重义,”南宫淳背负双手,似想到什么,接着说道:“若是凶手真的是白思琪,那么夙月完全有可能为了报师恩而自己一人将所有罪名抗下。”
“当初程太守死时,夙月并不在在金州,我曾派人打听过,玄冥门内讧,夙月的确是回了大漠,”沈越航抿唇,有些莫可奈何的说道,“所以说杀死程太守的不可能是夙月,而以谢老爷子的武功,夙月并不纯熟的赤焰掌也不可能一掌毙命,从藏龙渊回落霞山庄的路上,我便一直有疑惑,而今日在密室中,夙月一心求死,我才想明白,他是想抗下所有的罪,凶手并不一定是他!”
“如此说来真正的凶手很有可能就是白思琪,只是越航,你,打算如何处理此事?”南宫淳有些不大肯定的问道。
沈越航摇摇头,苦笑道:“淳,你可曾想过夙月如此做不仅是为了白思琪?”
“那他是……”南宫淳的确有些疑惑,总觉得有什么事是自己一直忽略了的,却又一时抓不住问题所在。
“淳,无忧隐瞒身份行走江湖,若是有人想用此事打击无忧,你认为用什么借口最好?”沈越航不答反问。
南宫淳去立马明白了他话中之意,心下骇然,震惊道:“你是说有人想将这些事全都嫁祸到无忧身上去?”
“无忧是皇后的独子,而皇后与白思琪又是姐弟,若是有心之人拿此事做文章,只怕无忧再难在京城立足,”沈越航叹息道,语气充满浓浓的担忧,“花花太岁瑞亲王明明智勇双全,却要在世人面前装成一无是处,隐瞒身份行走江湖,若是朝廷有人蓄意挑唆,诬告他心怀不轨有所图谋,只怕无忧无论如何解释也难以消除皇上的疑虑了。”
“夙月将所有的罪名扛下,承认谋划、杀人全是他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让那些有心之人即使想要拿此事陷害无忧,也无从说起,夙月果然是用心良苦,”南宫淳感叹道,语气无不充满了浓浓的敬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