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大汗转过脸来,紧紧盯住金寓北。问道:“壮士,你可知道,本汗因何敬重壮士,郑重送壮士南归吗?”
金寓北道:“金寓北愚钝,请您明示。”大汗道:“金壮士,是你改变了本汗对功业、对南国、对天下苍生的体悟与看待。先前啊,总觉兵马到处,杀掠招附,即可开疆拓土,拥有天下。但是,你!令我一日警醒,时时警醒!壮士让本汗明白:匹夫之志不可夺,千军易覆,人心难得。纵是武功雄略超越当年的一代天骄成吉思汗,若徒然屈人之兵,而不能收得人心,,纵是疆土功业再大,不也是徒然一场空么?”
说完这些,努尔哈赤怔怔望着脚下大片雪原,又是良久不语。
终于,努尔哈赤仰天一叹,转首看着金寓北,说道:“所以啊,你也给本汗出了一个大难题,自此而后,须让本汗毕生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去昼夜思虑:如何对得起天下苍生,如何为他们谋得安心的活路。”
金寓北听到这里,不由心中震动。说道:“大汗,虽你我之志都不可夺,但不论各人成败如何,若能怀得一颗仁心,当不失为真英雄,以苍生为念,也还令人安慰。”
大汗又转脸看着南去一派高山大河,道:“好吧,壮士!我已知道,南国不仅仅是一个昏暗腐朽的明廷,还有壮士这般气节不屈、壮志不挠的志士。好吧,金壮士!请上路吧!本汗期待,来日定与壮士再见!”
金寓北一顿马缰,道:“金寓北不会令大汗你失望,你叩关南下之时,我们必将重见!”
大汗听后,不禁仰天长啸,啸声苍凉悲壮,又有些许快意、满足。
大汗回首一看鲁克泰,鲁克泰到得马车之前,道:“格格,这就走吧。”抱起安宁,送到大汗怀里,安宁回首,与“姑姑”怔怔相望,眼睛一刻都不转开。
金寓北向大汗抱拳一礼,道:“大汗保重!”大汗亦微笑道:“保重!”两人都拨马回头,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就此分道扬镳。
不一刻,两边车马都下得岗去。最后,各自越走越远。
金寓北催马赶过马车,叫住苏儿。下马把马与另外两匹骏马一起栓在车后。扶苏儿到车内与异儿一起歇息,自己坐上车辕,催马赶路。
长山大河之间、茫茫雪原之上,只见一车四马,一直向西行去。
驱车之中,金寓北回思这些天来,自鄂浑山前与义兄相遇,连历大战,最后又与那建州大汗分庭抗礼、断案绝交。多日以来,身处异族之间,与义兄联手疗伤、并肩破敌,真是从来都料想不到的奇遇。这最后在建州大营中军大帐之内,竟又与他建州友敌变换,彼此在一刻之间成为强仇大敌,不禁长长叹息。
自出了建州白山湖大营,金寓北就觉,好似纵出了一个身不由己而坠入的大泥潭一般。心事不禁为之猛一松快,胸口就如卸掉了一块大石,不由得想大口喘息,又想对着旷远雪原长啸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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