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儿以为妹妹醒转后,终究会说出寻找他们夫妇两人的详细缘由,且一定会把临来时东盟的情形叙说清楚,尤其要把爹爹的近况详之又详地给他们两人一一说来。孰料妹妹万里奔波苦寻,竟只带来九师叔的一面护法金牌。
异儿见姐姐已把金牌拿在了手里,身体一软,要摔倒在枕上。金寓北趋前一步,伸手托住她的后背,把她轻轻放在床上,着手处觉得小师妹身体轻灵酥软,柔若无骨。苏儿正注目金牌,陡地一惊,即刻看向异儿。见金寓北已放稳妹妹,遂又转头端详金牌。
金寓北凑着烛光也向苏儿手中的金牌瞧去,在东盟十数年,也没在九师叔手中见过这金牌几次。金牌也无奇异之处,周围有凸起的边框,方框内也就一个篆体的“法”字。
苏儿一指在上,四指在下捏着金牌,摩挲不已。突然苏儿一怔,停手不动,似是模到了金牌背面有什么异状,即刻翻转金牌。
金寓北和苏儿都看到金牌的背面有刻画的痕迹。但是只有弯曲的两条刻痕,在金牌的上头向下刻起,到中间折了一个弯,随后弯到了金牌的下头。在中间的转弯处还刻了一个圈,把个折弯圈在了里面,此外再无别的印记。两人反复看了几遍,对望一眼,均不明所以,苏儿又低头端详。
此时纱罩内红烛渐烧渐短,烛火渐暗,金寓北欲换上红烛。转身时猛地看到小师妹正出神地看着自己,眼光里是不尽的怜惜。异儿突见大师兄看到自己,双手不由自主抬起抚住心口,雪白的双颊泛起了红晕。在枕上急转头望向别处。金寓北心里一动,暗忖:小师妹怎么了?是不是还在为师兄比武担心么?
金寓北换过红烛,苏儿坐在妹妹身边,握住她的手,看看异儿心情已经安稳了些。轻声问道:“异儿,这块护法金牌是九师叔在路上给你的?”异儿道:“是。”接着说道:“年前腊月初十是我师父五十寿辰,腊月之前,爹爹就已闭关。九师叔带我,还有风雷堂副堂主安自清、地火堂副堂主程远孝,一起去峨眉山为师父祝寿。初九到了峨眉山,初十给师父拜了寿,十一就往回走。”
异儿停顿一下,见姐姐和师兄都凝神看着自己。即又说了起来:“走了好几天,到了江西,过来鄱阳湖后,已到了景德镇。九师叔又想起来要回到鄱阳湖神埠水寨,去查问他劫掠东盟水运堂船只的事。九师叔他说要与两位副堂主同去,把我安顿在景德镇客店里,嘱咐我不可出门,就与两位副堂主又往回去了。”
苏儿听到这里,满月复狐疑,九师叔号称“九头仙”,妙算如神,岂能过鄱阳湖时想不到去神埠水寨,等到了景德镇了才想起来。
异儿见姐姐沉吟起来,停了停又说:“两天以后,九师叔回来了,两位副堂主却没一起回来。”听异儿如此说,金寓北和苏儿一怔。
接着听异儿道:“九师叔进到客店房间,即刻月兑下外衣,里面竟然还穿着这一身衣裳。”说着向身旁的那堆破衣裳看了看。金寓北和苏儿越听越是诧异,不约而同也看了看那堆破衣服。
异儿接着说:“当时我惊异莫名,刚要开口问九师叔,九师叔即刻捂住我的嘴,摆手示意不要我出声。他又迅疾月兑下这身衣服,让我月兑下外衣穿上。”
金寓北和苏儿越听越惊,虽不知道九师叔为什么这样做,但确信定是极大隐秘才会让九师叔这般做法。
又听异儿道:“九师叔不问我愿不愿意,替我月兑下外衣,又帮我穿上破衣裳,在我这破衣裳里塞了两把金银。他又在地上擦了一把尘土抹在我脸上。边抹灰尘边说了一句:‘去找大小姐和你大师兄’。他一只手挟住我,一只手推开后窗,从后窗跃到了楼下。到围墙边,又跃到客店墙外。”
异儿越说,越是骇怕。显是对当时紧急状况又怕又记忆犹新。异儿定了定神,接着道:“出来客店,九师叔就背起我,疾风一样向城外奔去,出了城又向北跑了一个时辰,在一座山下,给了我金牌,嘱咐我好几遍,不论找多少时日,也定要找到你俩,定要将金牌交到大师兄手里,决不能把金牌遗失。我看着九师叔脸上极度不忍。最后他把我搂在怀里,说了一句:‘异儿,只能你去了!好叫人放心不下啊’!从这里一直向北走,到京城,再向北走,过山海关后去长白山。”
异儿说到这里,已抽泣起来。边哭边说:“我不敢走,我不敢一个人走,我想姐姐大师兄,可是我……我……”异儿一阵哽咽,说不成话了。苏儿和金寓北心里都是止不住地酸疼,苏儿把妹妹揽在怀里,轻轻抚摩她的臂膀。
异儿还没止住哭泣,接着说道:“九师叔说完,定定地看着我,看了一会儿,就回去了,我想叫他带我回去,他竟然就再没回头看我,我一个人……我……我……爹爹……爹爹……也不……也不知道……一个人……”“呜呜……呜呜……”异儿伏在苏儿身上,哭声里是无尽的委屈、惊惧,两人不知如何安慰,只是心酸。
未完待续,欲知后事如何,请登录订阅更多章节。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